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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手可热的当红演员VS又美又飒纪录片女导演
粉丝口中的裴撩撩,在她这里就成了害羞敏感的小少年。
他演了一辈子戏,让他入戏最深的是,诱骗她结婚,成为她的丈夫。
“嘉芮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履行夫妻义务?”
冯嘉芮:“我是爱你爱得快疯了,你别不信了。”
先婚后爱/漫长暗恋/年少轻狂
1.黑马作者知稔校园暗恋故事。明月在上,清风为证,唯一的愿望是:你可以喜欢我。
2.故事言情感强,人设讨喜。先婚后爱 暗恋。光芒万丈的男主,从年少起,就喜欢邻家少女,步步为营,先是“哄骗”她结婚,接着装小白兔降低她的戒备,最终守得心上人回。暗恋故事,从校园到都市,层层深入,撩人心弦。
3.作者曾有作品售出过影视版权。文风娴熟,故事构建能力强。且《亲我时万籁俱寂》《草莓甜吻》在实体、电子都有不俗的成绩,未上市已加印。
4.装帧精美。双封设计。赠送了电影回忆录折页卡、裴撩撩巡游会应援手幅、男女主校园卡,诚意满满,赠品多多。(由于赠品为手工放置,难免有遗漏,所以均为随机赠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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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那是两个月前的一个蝉鸣啾啾的晚上,八点二十三分。裴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一个很久都不曾联系的人打来的电话。
她说:“裴致,我要回沪城了。”
当年,冯嘉芮受了情伤,裴致乘虚而入,哄着她,和他扯了结婚证。裴致以为,冯嘉芮就会属于他了,结果她心虚离开了——
如今,冯嘉芮回来了,带着疲倦的身体和空荡荡的心脏,要回到他身边了。
这个认识八年的白莲花般少年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男人,不仅处处压制冯嘉芮,还主动在直播中透露已隐婚多年,害得热搜爆炸,粉圈震荡。
全世界都在猜测裴致的隐婚妻子是谁,冯嘉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人似乎对自己早有预谋。
少时,裴致曾许愿,明月在上,清风为证,唯一的愿望是:冯嘉芮可以喜欢我。
而今,他漫不经心地拨了下她的头发,耳边低语:欢迎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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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知稔:
新浪微博:@徐知稔
来自江南,爱猫咪,爱雨天,也爱冬天。
已出版:《亲我时万籁俱寂》《草莓甜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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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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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八点二十三分,久违的她回来了/001
Chapter2.
明月在上清风为证,我唯一的愿望是你/041
Chapter3.
你就是这么对倒追的人吗?/075
Chapter4.
从喜欢你到特别喜欢你/108
Chapter5.
你是我费尽心计和满腔努力/142
Chapter6.
哄我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爱我/178
Chapter7.
你整个宇宙的温柔/213
Chapter8.
爱最难缠/243
番外1
爱就是心甘情愿被刀·赵田田视角篇 /260
番外2
嗑到真的了·粉丝视角篇 /265
番外3
杂七杂八篇 /268
后记/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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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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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八点二十三分,久违的她回来了/001
(1)
冯嘉芮从黑暗中苏醒时,天还没亮。她习惯性要转身动一动,才发觉身上哪儿哪儿都疼,腰身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箍得很紧,根本动不得。
这样的场景很陌生,在冯嘉芮的记忆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身边这人同床共枕过了,而且……这样的体验,确实是生平第一次。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很快,她的脸颊发烫,后颈的温度直接唤醒了身后的裴致。
“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带着温热的呼吸打在冯嘉芮的耳朵上。
昨天晚上折腾得太狠,冯嘉芮被体内的酒精弄得昏昏然,脊椎和四肢都软塌塌,推拒不开,就这么被他抱着迷迷糊糊睡去。
裴致翻身压住她,大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摩挲着,一口咬在女人露出的锁骨上,眼神像是饥饿许久的兽,泛着幽幽的光。
冯嘉芮本能要躲,可裴致此刻恶狠狠的模样,却莫名让她觉得可怜。
她抬起手臂回抱住这小可怜,轻声说:“别这样,我不是回来了吗?”
那是两个月前的一个蝉鸣啾啾的晚上,八点二十三分。裴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一个很久都不曾联系的人打来的电话。
她说:“裴致,我要回沪城了。”
冯嘉芮要回来了,终于把毕生的爱洒尽,带着疲倦的身体和空荡荡的心,要回到他身边了。
沪城机场,室外38℃。
南方的夏天湿热闷热,刚过一场大雨,路面上还残留着尚未被蒸发干净的水汽,微风拨开云朵露出太阳的脸来,阳光四溢在大地。落地窗前的人微微眯起眼睛,驻足良久,抬脚离去。
冯嘉芮把背包放在行李箱上,一手拉着走出机场,阴凉一点点撤去,刺眼的阳光和闷热的风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而后点点头,确实是熟悉中的家乡了——潮湿得令人浑身不适。
不同于其他旅客的张望,冯嘉芮径自去了机场附近的咖啡厅。
倒不是没有人来接她,而是她回来得不是时候,父亲公事繁忙,闲不住的母亲和闺蜜们去了泰国旅游,据说结束后还会去马来西亚等地,好友赵田田搞科研,最近正带领着一众学生日夜奋战,而说好来接机的裴致……飞机一落地就收到了他的信息:“路上堵车,预计迟到半小时,你去咖啡厅等我。”
冯嘉芮在咖啡厅寻了个座位坐下,从背包里拿出耳机和一本厚重如砖的摄影书放在桌上,等拿到了自己的拿铁,戴上耳机嘴里哼着歌,开始看书。
冯嘉芮低垂着头,坐在旁边的是一个外籍男人,与她戴着同款耳机,正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打着字,也不知怎么的就注意到了身侧的冯嘉芮,转过头来笑出一口大白牙:“嗨,你好。”
冯嘉芮微微一笑:“你好。”
外籍男子从冯嘉芮的脸扫到她放在桌上的摄影书,略有惊讶:“这本书我也在看!难道你是摄影师吗?不过——你力气可真大,竟然会随身带着这么厚一本书。”
“算是。”她是从摄影师一步步做到纪录片导演。
冯嘉芮把袖子撸上去一点,豪迈地露出隐约有肌肉轮廓的小麦色胳膊,笑道:“对我而言这本书不算什么,毕竟干我们这一行,得常年背着设备跋山涉水。”
老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与其他精致如玉的东方女孩儿截然不同的胳膊:“Wow,so cool!”
没有多聊,冯嘉芮的耳机音乐声突然切换成了来电铃声,她按下接通建,对老外笑了笑。
男人低沉清越的声音顺着电波传递到冯嘉芮耳朵里:“你在哪儿?”
冯嘉芮站起身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在人来人往的缝隙中和一双戴着墨镜的黑眸相对。
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他说:“看到你了。”
大框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再加上一顶鸭舌帽、黑口罩,冯嘉芮能认出他来也算是一桩了不起的本领了。
男人的身影没有被人群淹没,他身高腿长,显眼得很,不一会儿穿过人群走到冯嘉芮面前。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以及白色板鞋,头发也柔顺低垂着没有进行丝毫打理,清清爽爽的随性打扮看起来像是大学生,与当年别无二致。
而冯嘉芮就和以往大不同了,有些凌乱的长卷黑发,头发浓密如海藻,生命力蓬勃而旺盛,身上穿着白色薄棉衬衫和黑色粗布裤子,脚踩一双黑球鞋,干干净净,风格中性而洒脱。
皮肤因为高海拔的日晒和风沙吹蚀变得粗糙,脸颊处甚至还有一小块没有脱落的皮屑,如果不是她仪态大方,气质不俗,再邋遢一点,或许会人怀疑她是哪里偷渡过来的难民。
虽然是这副不修边幅的打扮,女人的眼睛却是乌黑明亮,带着熠熠闪光的笑意,在这个国际机场的咖啡厅里实在不能不引人注目,也难怪外籍男子独独会找她搭讪。
男人把冯嘉芮的行李箱和背包拿过来:“要回家吗?”
他说话咬字很清晰,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却没有一丁点南方口音,声音里有一种特殊的磁性,不论听他说话还是唱歌都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乐事。
“裴致。”她笑着小声叫他,然后叩叩他的帽檐,“这打扮怕是要适得其反。”
因为从他走进咖啡厅开始,已经有不少女性朝他们这里看了。
裴致是正当红的男演员,年前杀青的一部剧目前正在某台热播,收视不俗。
冯嘉芮与裴致一前一后地走出去,临出门时还和那位老外交换了名片,他说他是电影特效师,有合作可以联系他,工作室就在徐汇区。
冯嘉芮欣然收好名片。
上了车,冯嘉芮随意说着话,扯东扯西地聊天,几乎算得上是喋喋不休,而裴致却是一言不发地握着方向盘。
气氛有一点尴尬,这对于在交际上往无不利的冯嘉芮来说有一点陌生,更何况对象还是裴致——这个与她认识了八年的男人。
“田田姐呢?”很快,他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冯嘉芮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朝他递过去:“要吗?”
裴致不置可否,冯嘉芮自顾自就拆了包装往他唇边递,看他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张开把巧克力含进去,她才收回手指给自己拿了一块。
她嘴里吃着巧克力,含糊道:“田田最近很忙,叫我这一个月都不要去打扰她。”顿了顿,她突然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我打扰到你了?”
裴致“嗯”了一声。
冯嘉芮立刻歉疚地笑了笑:“啊……前天就不该给你打电话的,真抱歉。”
裴致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辩驳,却在触及她目光时一怔。
是前天晚上八点二十三分,裴致记得很清楚。
因为接到的是一个半年都不曾联系的人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慵懒带着一点沙哑,混在呼呼的风声中,听得不真切,像被什么撕扯着,可能不一会儿就消散了——如同那无数个夜里,虚妄的梦境。
她说过两天要回沪城待上一段时间,和同事们探讨下一部纪录片的选题,等定了才会走。
她并没有要求裴致来机场接她,只是通知他这么一件事,语气平淡自然好像他只是她人生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朋友。
可是他不是。
裴致想,他们的关系可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不知想到什么,他一直压抑的气息陡然变了,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边胳膊抵在窗沿上,盯着前面的红灯,似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语气稍稍有些冷。
“如果是他,你还会说抱歉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刚刚还算融洽的气氛毁于一旦。
冯嘉芮把脸对向窗外,声音很平静:“他吗……”
多么显然易见的答案。
“以前用不着,以后没必要。”她答。
那个“他”,叫许庚。
他是冯嘉芮的初恋,大她七岁。北方人,持纯正的北方普通话口音,发音方式和低沉嗓音让人觉得踏实可靠,叫她名字时会带着儿化音,显得有几分宠溺。
他是冯嘉芮父亲好友的儿子,就寄住她家楼下的空房里,空闲时总辅导冯嘉芮数学。就这样,他不仅把冯嘉芮的数学成绩从18分提高到108分,顺便还将她的心挖走了。
裴致将她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一遍,不知是该沮丧“以前用不着”还是该高兴“以后没必要”。
冯嘉芮说完这句话缄默了好一会儿,没话找话:“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的唇抿成一道线,答:“没有。”
枯燥贫瘠的对话后,没人再去打破平静,尝试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从机场到家的车程大一个小时,其间他们没有再说过话,好像在暗地较劲又像是谁单方面赌气。
冯嘉芮是不懂赌气为何物的,她喜欢直来直去,爱恨分明,从来不愿意做冷战赌气这种无聊的事,可是今天她有一点疲倦。一想到许庚,她就很容易疲倦。
她靠在窗边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院子里。
裴致正翻看着她背包里那本摄影书,还未察觉到旁边的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冯嘉芮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侧脸。
毫无疑问,裴致长得很帅气,他一上车就把刘海撩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立体,眉弓到鼻梁,薄唇到喉结,此时他的模样,已经和她印象中那个沉郁少言又桀骜骄横的少年相差甚远了。
少年长大,变成内敛又暗藏危险的男人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察觉到车厢里淡淡的香水味——也许是琥珀、橡木苔、香草根和雪松混合的清新味道。
冯嘉芮有片刻的迷惘,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同与他并肩坐在桌前分析一道物理题的时光。
这款香水是冯嘉芮送他的礼物。
那年裴致十七岁,冯嘉芮十九岁,许庚生日在即,她正满大街寻找“最合适送给初恋男友的礼物”。
当时这款名牌香水刚上市,有一点清新的肥皂水和锐利冰感相结合的香气,浅淡却久久不散,营销主打的噱头就是:初恋的味道。
这波精准营销让冯嘉芮立刻掏了钱包,可阴错阳差之下,许庚生日之前被叫回了北京老家,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再回来时已经有了女友。
冯嘉芮心灰意冷,随手将香水送给了来找她补习功课的少年。
“给你吧。”
“这是什么?”
她背过身去掩藏住自己苦涩的笑,故作轻松道:“初恋的味道,呵。”
如果她突然转身,一定能发现少年漆黑的眼睛在这一刻倏地亮了。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清浅交错的呼吸声。裴致似有所感地转头,对上冯嘉芮的视线。
“怎么了?”他问。
冯嘉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很简单的笑来。笑容里没有过渡和预兆,露出洁白的牙齿,爽朗天真,没心没肺的冯嘉芮式微笑。
她拉开车门下车,走了几步又回头,语气诚恳对裴致道:“如果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通知我,我会配合你立刻办离婚,毕竟当初是为了帮我,你才——”
“嘉芮姐,”他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爷爷说,今年想要抱重孙。”
冯嘉芮:“……”
裴致,是冯嘉芮的邻家弟弟,是炙手可热的当红演员,也是冯嘉芮如何都看不透的丈夫。
(2)
冯嘉芮第一次见到裴致也是在一个夏天,就在家门口。
十六岁的少年白衣黑裤,脚上踩着人字拖,黑发有些长了稍微遮住了眼睛,在电梯门打开之际不经意地抬头与她对视一眼,很快就淡淡地移开。
冯嘉芮那时候还是个肤浅的“颜狗”,就这么惊鸿一瞥后回家就跟焦梦玉说:“妈妈,你知道咱们这一楼住了一个高中生吗?我今天下午出去玩的时候刚好和他碰见。”
“知道的呀,上个月刚搬过来的,就住在我们对门呀。我听邻居说这孩子父母好像离婚了,就他自己住呢。”焦梦玉拿起一颗洗好的草莓塞进冯嘉芮嘴里,微微蹙眉道,“小小年纪,可怜哟。”
冯嘉芮慢吞吞咀嚼着草莓,想起少年那一抬眸,漆黑的眼睛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好像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引不起他任何的兴趣。
“一定很孤单吧。”冯嘉芮漫不经心道。
焦梦玉把洗好的那盘草莓往冯嘉芮手边推了推:“会不会和你一个学校的呀?”
“那谁知道。”
第二天,她知道了。
那天是湿冷天气,天空低压阴沉,淡淡的乌云在天际翻滚,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放学铃响起,安静的教学楼登时变得嘈杂起来,冯嘉芮和赵田田并肩走出教学楼,在拥挤的人群中撑开伞。
赵田田很喜欢和冯嘉芮黏在一块,抢先撑起伞招呼冯嘉芮:“一起撑嘛,多有情调呀。”
冯嘉芮收起自己的伞,两个小姑娘互相抱着腰,胳膊挨着胳膊说说笑笑往前走。
一片树叶被愈来愈大的风吹起,漫过冯嘉芮的目光,飘到站在高一教学楼门口的那少年脚前。
他个子瘦高,校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格格不入地远离人群,孤零零低着头往校外走去,冯嘉芮下意识加快步伐走到他一旁。
他始终低着眼睑,黑色发梢浸着水意,有些凌乱却越发衬得脸色白皙。
“哎哎哎,冯嘉芮!你走这么快干吗?”赵田田个矮腿短,渐渐跟不上冯嘉芮追赶少年的步伐,忍不住暴躁。
冯嘉芮顿了顿脚步,耳边的雨声渐大了。
赵田田咋咋呼呼的声音引得裴致循声望去,倦怠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接踵而出的人群和淅沥雨幕,毫无预兆地就看见了她。
随意散着的过肩中长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背着白色双肩背包,鼻尖被冷风吹得发红,清凌凌的眼睛正注视他。
冯嘉芮冲他笑:“我们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就住在你对门,这伞回家再还我吧。”她说完把雨伞塞到裴致怀里就走,没有留给他半分拒绝和道谢的余地。
或许她认为裴致不该拒绝,也不会道谢。
他的目光跟随着女孩儿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慢吞吞地撑起伞,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出去。
瓢泼大雨如期而至,哗啦啦冲刷着人间。
特大台风于凌晨登陆,新闻和广播接连报道,冯嘉芮的父亲是公职人员,台风天别人休假,他也照样要上班,因此滞留在单位两天未归。
焦梦玉和冯嘉芮母女两个留在家里,用提前储备好的蔬菜水果度日,静静等待着台风离境。
一个不上班一个不上学,两人就共睡一室赖起了床,裴致按响门铃的时候,冯嘉芮还以为爸爸回来了,穿着睡裙光着脚狂奔至门口。
“爸——”最后一个字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四目相对。若有若无的尴尬。
她发现这孩子很白,脸也很小,皮肤细致到看不见毛孔,五官相对其他男生而言要精致许多,但因为英气的眉眼和冷峻的眼神,并不会让人觉得他过分阴柔。
有一种独特的俊美。
呼啸的风声刮过墙壁和玻璃窗,为沉寂的环境增添了一抹遥远的声响。
冯嘉芮不说话,等他开口。
然而裴致还在看着她,依旧是白皙的脸,神采奕奕的眼,高挑纤细的身材,穿着白色碎花吊带睡裙,凌乱的发丝若隐若现挡在锁骨上。
冯嘉芮眨了眨眼睛,语气柔和:“你好?”
裴致垂眸,把伞递过去,同时薄唇上下动了动,发出一道极为悦耳又疏远的声音:
“谢谢。”
冯嘉芮接住伞,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喊:“哎,你要不要来姐姐家吃饭?”
话说出口,她自己先惊讶到了,怎么好意思自称姐姐呢……
她尴尬地杵在门口,而少年在一片死寂中稍稍偏过头,黑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姐姐?”
在冯嘉芮的印象里,每当裴致叫她“姐姐”“学姐”或是“嘉芮姐”时,一定都是不太愉悦的场景。
不知道此刻算不算?
他说:“嘉芮姐,爷爷说今年想抱重孙。”
这几乎算得上吓人了。
冯嘉芮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她那个老古董似的爷爷。
冯嘉芮的爷爷自幼丧父,寡母柔弱,他小小年纪就当家做主,硬是为家里挣出了一份名望,十几岁便能与族中长辈平起平坐、共商大事,随着长辈逝世,族中大任也由他一肩挑。谁都知道他性子刚直、脾气火暴,又极有原则、不留情面,糊弄谁也不敢轻易糊弄了他。如今虽然修身养性颐养天年,脾气也和缓了许多,甚至还有了几分长者的慈祥,但家族上下谁都不敢忤逆他半分,否则老爷子就要拎起拐杖来打人。
平心而论,老爷子对小一辈是非常宠溺的,如果当年不是冯嘉芮为了许庚和爷爷闹翻了天,老爷子扬言要跟她断绝爷孙关系,或许她下了飞机就该直奔冯宅,而不是这湖光别墅了。
冯嘉芮从片刻的惊愕中回过神时,一辆低调的奔驰轿车驶进大门,停到卡宴车边。
里面下来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目光扫过裴致然后才是冯嘉芮,声音里带着一点和善的笑:“听裴致说你今天回来,刚好我办事路过附近,就来看看。”
冯嘉芮上前,笑应一声:“爸爸。”
裴步亨的形象百年不变,他戴着金丝边眼睛,模样斯文儒雅,眉眼和裴致有三分相像,衣着昂贵面料考究,笑意不及眼底,让人望而生畏。
半年多未见,他的企业越做越大,威严也越来越重,看人的眼神没有半分温情,来看儿子儿媳倒像是来视察下属工作,一板一眼,乏味极了。
裴步亨对冯嘉芮从不发表任何意见,哪怕这个儿媳曾经闹过众人皆知的“丑事”,他也能眼睛一眨不眨听完裴致决定结婚的通知。
就算是现在,他面对冯嘉芮的“难民”形象,也能面不改色,毫无惊讶,仿佛冯嘉芮生来就是这副模样。
他没有多留,在客厅喝了一杯温水便走了。
裴致问:“晚饭想吃什么?”
现在下午三点,一个不早不晚,模棱两可的时间。
冯嘉芮托起行李箱往楼上走,头也不回地答:“随便吧。”
冯嘉芮走到二楼张望了一下,找到自己的房间钻进去,冲进浴室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温水澡。
在西北那个水资源奇缺的地方,能泡一次澡几乎成了十分奢侈的梦想。
泡澡到一半,生活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冯嘉芮擦干手解锁接通电话。
冯嘉芮入行八九年,其间换了五六个助理,基本都是因为耐不住超强度的工作主动辞职,如今剩下的只有两个助理,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工作男助理何朝鼎,一个则是二十出头的生活女助理朱玉。这三年里,冯嘉芮大多时间是和这两人在一起的。
朱玉的嗓门大得像喇叭,因为冯嘉芮是提前回去的,她留在西北收拾行李,本来都要走了,宾馆前台却说收到了一个收件人为冯嘉芮的快递。
寄件人显然是不知道冯嘉芮已经回了沪城,寄了好大一只箱子,里面沉甸甸的,不知道是装了什么。
因为冯嘉芮在网上的风评不是很好,曾经也受到过一些恶意快递,所以没敢冒失寄给冯嘉芮。
冯嘉芮也是一头雾水:“不清楚是谁寄的,你打开看看。”
朱玉依言打开,然后声音突然弱下去,迟疑道:“嘉芮姐,好像是庚哥寄的……都是一些书信文件。”
等温水彻底变凉,冯嘉芮才起身从衣柜里随意找出一件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来套上,系好纽扣不经意间抬头与镜中的人四目相对。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观察自己,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略显粗糙的脸,嘴角拉开,形成一个有些难看的笑来。
曾经有媒体评价她:“这位新锐导演的作品和本人身上都有一种旁人没有的力量,由蓬勃的生命力、不羁的野性和永远饱满充盈不枯竭的热烈情感组成,好像这世上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笑容以对。”
如果媒体说得对,她就不会去西北也不会把自己变成这样了。
不过没关系。
她这么年轻,人生的路还那么长,总有一天,许庚会才成为她生命中不足轻重到甚至再也勾不起她心绪一丝波澜的过客。
冯嘉芮把袖子挽起一点开始整理行李,等到行李箱的东西被一一放置妥当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裴致单手扶着门边,神色淡淡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收拾好了?下楼吃饭。”
冯嘉芮顺势关门,随裴致下楼去餐厅。
裴致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因此家里没有用人,只有钟点工定时来打扫,一般洗衣叠被这类私密事都由裴致亲力亲为。
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清炒菠菜、凤梨咕噜肉、红烧排骨和高汤娃娃菜,摆盘精致,卖相十足。
冯嘉芮拉开椅子,惊讶道:“你会烧菜了?”
裴致嘴角微翘,垂眸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冯嘉芮碗里:“尝尝。”
如果不是亲自验证,冯嘉芮绝对不会相信裴致居然学会了烧菜,并且手艺还不错。
“难道这是什么单身必备技能吗?想不到当初连蒜都不会剥的人也学会烧菜了。”
冯嘉芮想起裴致第一次去她家吃饭——就是那个台风天。外卖没办法来,超市商店也不开门,而他这个独居学生的家中连最基本的炉灶工具都没有,硬生生吃了两天泡面,如果不是冯嘉芮一时脑抽邀请他去家中吃饭,或许也就没有现在的裴致了吧……
当然,这是裴致后来才告诉她的,因为那时候他还十分冷酷地拒绝了她呢。
但当时焦梦玉从卧室出来,看见瘦条条的裴致,立刻母性大发,好像看不见少年眼中的拒绝,热情地将人拉了进去。
冯嘉芮的神思飘回数年前的回忆里,而裴致看着她纤长的眼睫落在眼睑下的一排阴影,突然轻声说:“不是单身。”
他声音太轻,冯嘉芮只听到了尾音。她咀嚼着排骨抬头,疑惑地瞪大眼睛:“嗯?”
裴致黑眸中倒映着她身后的壁灯,装了满眼温柔星光。
他神情认真,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是有家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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