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的法国文坛巨星云集,大师辈出。其中,集诗人、作家、哲学和宗教思想家于一身,与让—保罗·萨特、阿尔贝·加缪、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并称四大法语作家的埃德蒙·雅贝斯是一位绕不过去的人物。
先看看诸位名家如何评价他吧:
勒内·夏尔[1]说,他的作品“在我们这个时代里是的……”;
加布里埃尔·布努尔[2]说,“信仰的渴望、求真的意志,化作这位诗人前行的内在动力。他的诗弥散出他特有的智慧、特有的风格……”;
雅克·德里达[3]说,他的作品中“对书写的激情、对文字的厮守……就是一个族群和书写的同命之根……它将‘来自那本书的种族……’的历史嫁接于作为文字意义的那个源头之上,也就是说,他将该种族的历史嫁接进了历史性本身……”;
哈罗德·布鲁姆[4]将他的《问题之书》和《诗选》列入其《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The Western Canon: The Books and School of the Ages);
而安德烈·维尔泰[5]则在《与雅贝斯同在》(Avec Jabès)一诗中径自表达了对他的钦敬:
雅贝斯是一位书写流亡与荒漠、话语与沉默的作家。针对德国哲学家西奥多·阿多诺关于“奥斯威辛之后没有诗歌”的观点[13],雅贝斯认为纳粹大屠杀的惨剧(以及苏伊士运河危机中的排犹色彩)不仅有助于探索犹太人的身份及其生存的语境,也是反思文学与诗歌固有生命力的重要场域。阿多诺将大屠杀视为诗歌终结的标志,雅贝斯则认为这正是诗歌的一个重要开端,是一种修正。基于这一体认,他的诗集《我构筑我的家园》(Je batis ma demeure)于1959年出版,收录了他1943—1957年间的诗作,由他的好友、诗人和作家加布里埃尔·布努尔作序。雅贝斯在这部诗集的前言中写道:“从开篇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那些年,犹如一段漫长的回溯之旅。那正是我从温情的童年到创作《为食人妖的盛筵而歌》那段时期。而与此同时,死亡却在四处疯狂肆虐。一切都在崩塌之际,这些诗不啻拯救的话语。”
此后,雅贝斯呕心沥血十余年,创作出七卷本《问题之书》(Le Livre des Questions,1963—1973),并于其后陆续创作了三卷本《相似之书》(Le Livre des Ressemblances,1976—1980)、四卷本《界限之书》(Le Livre des Limites,1982—1987)和一卷本《腋下夹着一本袖珍书的异乡人》(Un étranger avec, sous le Bras, un Livre de petit Format,1989)——这十五卷作品构成了雅贝斯负盛名的“问题之书系列”(Le Cycle du Livre des Questions)。
除上述作品外,雅贝斯还创作了随笔集《边缘之书》(Le Livre des Marges,1975—1984)、《对开端的渴望·对终结的焦虑》(Désir d’un commencement Angoisse d’une seule fin,1991)、短诗集《叙事》(Récit,1979)、《记忆和手》(La mémoire et la main,1974—1980)、《召唤》(L’appel,1985—1988)以及遗作《好客之书》(Le Livre de l’Hospitalité,1991)等。
1991年1月2日,雅贝斯在巴黎逝世,享年七十九岁。
雅贝斯的作品风格独树一帜,十分独特,实难定义和归类。他在谈及自己的创作时曾说,他始终为实现“一本书”的梦想所困扰,就是说,想完成堪称真正的诗的一本书,“因此我梦想这样一部作品:一部不会归入任何范畴、不会属于任何类型的作品,却包罗万象;一部难以定义的作品,却因定义的缺席而大可清晰地自我定义;一部未回应任何名字的作品,却一一担负起了那些名字;一部横无际涯的作品;一部涵盖天空中的大地、大地上的天空的作品;一部重新集结起空间所有游离之字词的作品,没人会怀疑这些字词的孤寂与难堪;一处所有痴迷于造物主——某个疯狂之欲望的尚未餍足之欲望——的场域之外的场域;后,一部以碎片方式交稿的作品,其每个碎片都会成为另一本书的开端……”。
美国诗人保罗·奥斯特(Paul Auster,1947—)1992年在其随笔集《饥饿的艺术》(L’Art de la faim)中这样评价他的独特文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