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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这个词儿是舌尖之上的暑气,这种酒是被捕捉装瓶的夏天。”
《华氏541》作者 科幻大师布拉德伯里童年故事集
在蒲公英酒的醉意中重返儿时小镇
严冬里永不消逝的温柔夏日
內容簡介:
《蒲公英酒》是科幻大师布拉德伯里的童年故事集,记录充满奇思妙想的小镇日常,重温一段既不卷也不躺平的年少时光。故事主人公是12岁男孩道格拉斯,每年夏天他都会和爷爷一起酿蒲公英酒。蒲公英酒是“舌尖上的夏天”,把所有欢愉都装进一个瓶子里,发酵成治愈成长、治愈寒冬的灵丹妙药。夏天是绿油油的苹果树,是修剪过的散发着新鲜青草味的草坪,是一双能让人飞起来的新球鞋,是朦胧的午后遥远的电车铃声;也可以是一个最好的朋友的离开,一个令人费解的老女孩和她的童年珍藏,一台可以预见未来的快乐机器,一场和死亡擦肩而过的高烧……这一切让男孩前所未有地感受到“活着”的快意,带着奇迹、感伤、宽恕、魔法、幻想,和一个永不结束的夏日。
關於作者:
雷?布拉德伯里(1920-2012)
Ray Bradbury
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的沃基根。自一九四三年开始专业写作。他七十多年的写作生涯,激励了数代读者去幻想、思考和创新。他创作了数百篇短篇小说,出版近五十本书,此外还写了大量的诗歌、随笔、戏剧、电视和电影剧本。《华氏451》和《火星编年史》是他最为著名的作品,奠定了其科幻 小说大师的地位。他被誉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美国作家之一,“将现代科幻领入主流文学领域最重要的人物”。曾获二〇〇〇年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卓越成就奖,二〇〇四年美国国家艺术奖章和二〇〇七年普利策特别褒扬奖。二〇一二年六月六日,九十一岁高龄的布拉德伯里病逝于洛杉矶。时任美国总统的巴拉克?奥巴马亲致悼词:“他的叙事才华重塑了我们的文化,拓宽了我们的世界。”
內容試閱 :
蒲公英酒。
这个词儿是舌尖之上的暑气。这种酒是被捕捉装瓶的夏天。现在道格拉斯知道了,他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将在这个世界中穿梭旋转,去见证一切,触摸一切。他的某些新知识,今天这个特殊日子的一些碎片,将被封存起来,待到一月再打开。一月的某天会下着簌簌的雪,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都不见太阳,也许到那时一些奇迹已被遗忘,需要重新唤起。既然这将是一个充满不可思议奇迹的夏季,他想把这些夏日都打捞起来,贴上标签,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在这潮湿的暮色中踮起脚尖,伸手去够。
而在指尖那头,六月的阳光穿过一层细细的尘埃,站着一排又一排的蒲公英酒,带着清晨花朵的柔和光彩。在冬日里,透过它们窥探这世界——冰雪融化为青草,树木重新被鸟儿、绿叶和花朵占据,就像一片有蝴蝶吸风饮露的大陆。透过它们窥探,天空的颜色从铁青变为蔚蓝。
把夏天捧在手里,把夏天倒入杯中,当然只是小小的一杯,只让孩子辣一辣舌头;举杯到唇边,把夏天倾倒在口中,你血管中的季节便得以改变。
“好了,现在轮到雨水桶!”
这世上只有一种水能行:遥远湖泊中的清泉和甜美草原上的朝露,蒸腾到开阔的天空中,荡涤成团,被风冲刷飘浮九百英里,通上高压电,在凉爽的空气中凝结成滴。水滴飘落,将更多的天空收集在水晶中。从东风、西风、北风和南风之中各取一些东西,水滴就成了雨;而这雨,经过一个小时的仪式,将开始变成好酒。
道格拉斯奔跑着拿来了水瓢。他把瓢深深浸入雨水桶中。“来喽!”
这水是杯中的丝绸,清澈的、泛出淡淡蓝色的丝绸。要是喝下去,能让你的嘴唇、喉咙和心脏都变得柔软。这水必须用瓢和桶运到地窖中,在蒲公英收获的时节,与洪汛、山间溪流共同发酵。
在雪花纷飞笼罩世界、遮蔽窗棂、从人喘息的口中窃取呼吸时,即便是奶奶,也会在二月的某天消失在地窖入口。
地面之上,在这座大房子里,会有咳嗽、喷嚏、喘息和呻吟,人们如孩子般发烧,嗓子生疼,鼻子红得像瓶装的樱桃,到处都是潜伏的微生物。
然后,奶奶会像六月女神一样从地窖中出现,毛线披肩下面显然藏着什么东西。她把这宝贝带到楼上楼下每一个悲惨的房间里,把这清澈的液体连同它散发的香气一同倒入玻璃杯中,由病人一饮而尽。来自另一个季节的药物,阳光的香脂和八月午后的闲散,运冰马车在砖砌街道上驶过的微弱声响,银色窜天猴冲上云霄,割草机在蚂蚁的国度中移动,草叶如喷泉般洒落,所有这些,所有这些都蕴含在了玻璃杯中。
是的,即便是奶奶,也会去冬日地窖体验六月冒险,也会和爷爷、父亲、伯特叔叔或某些房客一样,独自静静站着,与自己的灵魂和精神召开秘密会议,与早已翻过篇的日历的最后一丝余韵交谈,与野餐、温暖的雨、麦田、新鲜爆米花和成卷干草的气息低语。即便是奶奶,也会一遍又一遍念叨那几个金色的美妙音节,就像此刻花儿被扔进压榨机时人们会念叨,就像时光长河中每一个雪白的冬季人们都会念叨。一遍又一遍,挂在嘴边,像个微笑,像黑暗中忽然出现的一方阳光。
蒲公英酒。蒲公英酒。蒲公英酒。
她是手上永远有活计的女人,总拿着扫帚、簸箕、抹布或是一把搅拌勺。早上你看见她切馅饼皮,嘴里哼着小调;中午你看见她把烤好的馅饼取出来,黄昏时又把晾凉的馅饼收起来。把瓷杯放回原位时,她像个摇铃铛的瑞士人。在客厅里走动时,她如同一台平稳滑行的吸尘器,寻找、发现、纠正一切不整洁之处。她把每扇窗户都擦成镜子,好捕捉阳光。她手里拿着铲子,每片花圃都要走上两趟,鲜花在她身后温暖的空气中绽放颤抖的焰火。她睡得安稳,一宿翻身不超过三次,像只松弛的白手套。天亮的时候,那只轻快的手就会回来。起床后,她触摸每一个人,仿佛他们是挂歪的画,需要扶正画框。
可是现在呢?
“奶奶。”每个人都在呼唤她,“太奶奶。”
现在,像是一道漫长的算术题终于出了结果。这辈子她喂饱了一只只火鸡、家鸡和雏鸽,也喂饱了一家老小。她曾一遍遍擦洗天花板和墙壁,也擦洗孩童和行动不便的人。她铺油毡,修自行车,疏通炉膛,给钟表上发条,给无数道伤口抹碘酒。她的双手从不停歇,总是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抛抛棒球,挥挥鲜亮的门球槌,在黑土中播种,给烹制中的饺子、炖菜盖严盖子,给沉睡中的孩子掖好被子。她拉下窗帘,掐灭蜡烛,按动开关——然后就老了。回顾三百亿件由她开始、进行、收尾、完成的事情,它们都累加起来,得出了总和;最后一位小数计算出来,最后一个零也慢慢写完。现在,她捏着粉笔,在人生的尽头静静地站一个小时,然后便要伸手去拿黑板擦。
“现在让我看看,”太奶奶说,“让我看看……”
她没有特别的要求,只在房子里绕了一圈,最后走到楼梯旁。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嘱咐,只是爬上三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下来,静静的,像冰凉的床单下的一片化石印记。她开始死去。
呼唤声再次响起:
“奶奶!太奶奶!”
关于她的消息从楼梯间坠落,激起的涟漪在房间、门窗之间泛开,沿着栽满榆树的街道一直荡漾到绿色河谷的边缘。
“过来,现在就过来!”
家人围到她的床边。
“让我躺着。”她低声说。
她的疾病是在任何显微镜下都看不到的。这是一种温和但不断加深的疲倦。是她轻如麻雀的身体的模糊重量。想睡了,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多么简单的行为,世上最悠闲的举动,但对她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而言,却能引起如此的恐惧。
“太奶奶,您听我们说——您这么做就像解除租约。没有您,这房子会塌的。您至少要提前一年通知我们!”
太奶奶睁开了一只眼睛。九十年的人生透过那只眼睛平静地凝视身边的人,就像一个尘埃的幽灵,从一座快速搬空的房子的圆顶窗户里飘出来。“汤姆……?”
男孩被大人推到她低语的床边。
“汤姆,”她微弱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在南方的大海边,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那么一天,他知道自己该与所有朋友握手告别,然后启航离开。他便这么做了,这是很自然的——他的时间到了。今天我也是这样。就像你有时周六白天去看电影,一直坐到晚上九点,直到我们让你爸爸去叫你回家。汤姆,等那个时间到了,你就会看到银幕上又是同一群牛仔在同一片山顶上向同一群印第安人射击。这时候最好把折叠椅收起来,直奔剧院的出口。不要后悔,也不要倒退着走上过道。所以,我要趁自己还开心、电影还没演完的时候离开。”
接着,道格拉斯也被叫到她身边。
“太奶奶,明年春天谁来修屋顶呢?”
打从有日历那年起,每个四月你都会听到啄木鸟啄屋顶的声音。不,其实那是太奶奶不知使什么法子把自己运了上去。她一边唱着歌一边敲钉子、换瓦片,在那么高的天上!
“道格拉斯,”她低声说,“不要允许任何人去换瓦片,除非他们觉得这活儿有趣。”
“遵命,太奶奶。”
“到了四月,你问大家:‘谁想修屋顶?’你看谁的脸一下子亮起来了,道格拉斯,你就叫那个人去修。因为在那片屋顶上,你可以看到整座镇子蔓延至乡村,而乡村蔓延至大地的边缘,还有闪亮的河流,早晨的湖水,你脚边树上的鸟儿和空中最美的风。任何一种风景都足以让人在春天日出时爬上风向标。那是充满力量的时刻,如果你愿意尝试……”
她的声音变成一阵阵轻柔颤动。
道格拉斯哭了。
她又清醒过来。“你哭什么呢?”
“因为,”他说,“您明天就不在这儿了。”
她拿出一块小镜子,把镜面转向道格拉斯。他看着镜子里的太奶奶和自己,又看向她的脸。她说:“明天早上我七点起床,把耳朵后面洗干净。我要和查理?伍德曼一起跑步去教堂。我要去电气乐园野餐;我要游泳、赤脚跑步、从树上掉下来、嚼留兰香口味的口香糖……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多难为情!你会好好剪指甲,对不对?”
“是的,太奶奶。”
“你的身体每隔七年左右就会自行恢复,旧细胞死亡,新细胞加入你的手指和心脏,你可不会为这大喊大叫。你压根就不在乎,对吧?”
“没错,太奶奶。”
“那么,你好好想想,孩子。把剪下的指甲屑留着的人,都是傻瓜。你见过哪条蛇会收藏它蜕下的皮吗?今天你在这张床上看到的只是指甲屑和蜕下的蛇皮而已。你用力呼出一口气,我就会变成薄薄一片飞起来。躺在这儿的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床边回望着我的我,是在楼下做晚饭的我,是在车库修车的我,或是在书房阅读的我。所有新的记忆,它们都很重要。我今天并不会真的死去。拥有家人的人并不会离开。我还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一千年后,我的后代足够组成一座镇子,他们都会在树荫下啃酸苹果。要是有谁要问我什么大问题,这就是我的答案!快,把其他人也叫进来!”
最后,全家人都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等着,就像火车站上为某人送行的队伍。
“那么,”太奶奶说,“既然你们都站到我床边上了,那我就嘱咐几句。下个星期还有一些园艺活,孩子们要继续做,还要打扫衣橱,添置衣服。被你们称作太奶奶的那个我,以后就不会继续在这里盯着你们了。但还有一部分的我早就分割出去,变成了伯特叔叔、列奥、汤姆、道格拉斯和其他人,你们要接手这个家,各自做好分内的事情。”
“遵命,奶奶。”
“我不希望你们明天在这里搞什么万圣节派对。我不想听见任何人说我的好话。该说的话我早就在活着的时候骄傲地说过了。我已尝遍了每一种食物,跳遍了每一支舞;现在只剩最后一种馅饼我还没咬过,最后一首曲子我没吹过。但我不怕。我只是好奇。死神休想从我嘴边得到一点碎屑,每一口我都要好好品味,吃到渣子都不剩。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你们都走吧,我要睡了……”
门轻轻地关上了。
“这还差不多。”屋里只有她一人了,她惬意地沉入由亚麻和羊毛、床单和毯子叠成的温暖雪堆里,拼布被子的颜色像旧时马戏团的旗帜一样鲜艳。躺在那儿,她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隐秘,就像八十多年前的那些早晨,醒来的稚嫩身体赖在舒服的床铺上。
很久以前,她想,我做了一个梦,正享受梦境的时候,有人把我叫醒了。那就是我出生的日子。现在?现在,让我想想……她回忆过去。我当时在哪儿?九十年过去了……要如何重新找回旧日美梦中的线条和图案?她伸出一只瘦小的手。在那儿……是的,就是那儿。她露出笑容。在温暖的雪山深处,她把脸转向枕头一侧。这样好多了。现在,她看到它在脑中悄悄成形,带来一种宁静,就像一片海,沿着无尽的、不断刷新的海滩移动。现在,她让那场古老的梦触摸她,把她从雪地里抱起,飘离那张几乎已不再记得的床。
她想,他们正在楼下擦亮银器,收拾地窖,打扫大厅。她能听到他们在房子里生活的声音。
“挺好,”当梦境托着太奶奶漂浮时,她低声说道,“就和这辈子里的其他事情一样,安排得挺好。”
大海把她推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