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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城市巨轮运转下,保洁员群体被遮蔽的日常
是谁在维系超级城市的“体面”与“洁净”?这是一群用体力劳作填满超长工作时间的外来务工者,他们在深圳这座包容万象的城市中寻找自己的生存空间,与污渍、垃圾为伴,支撑起城市文明对整洁细节的无限追求。作者张小满的母亲就是城市保洁群体中的一员。他们落脚城市的初衷是如此相似,一路走来的人生又与时代发展的轨迹紧紧捆绑。
他们在深圳寻找自己的生存缝隙,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知道如何寻找机会,很清楚自己在整个阶层划分中的地位,用一种贬低自己的语气谈论着他们所做的工作。他们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却总是处在城市生活的边缘,城市的“整洁”“舒适”“便利”几乎与他们无缘。
而他们身上所承载的命运本质,其实也映照着绝大多数的我们。
★母与女,“蓝”与“白”,两代人的隔阂与交融
当母亲成为一名城市保洁员后,“我”与母亲重新生活在一起。母亲用批判的眼光观察“我”的生活,而“我”也激烈地回应。但“我”爱母亲,更想理解母亲。“我”试着从了解母亲在超级商场的保洁工作开始去理解她,母亲又为“我”带回非常具体而生动的保洁员群体日常素描,母女二人一起拼贴出这一群体的生存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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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2020年,52岁的母亲从陕南农村来到深圳务工。
独立生活十几年后,“我”与母亲在深圳相聚,重新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们在狭小的房间中争吵,母亲看不惯“我”的花钱方式,“我”难以忍受母亲的生活习惯。我们深陷彼此纠缠、负担和依赖的关系。
然而我们彼此相爱,“我”深知母亲的软肋便是对我毫无保留的爱。
于是,“我”想理解她。“我”的母亲在矿场、在建筑工地挥洒了年轻的汗水,如今在城市写字楼的几格空间中做保洁员。“我”想记录下母亲的打工史,努力穿梭过她记忆中的生命。母亲的人生为做着螺丝钉般工作的“我”建立起一块生活的“飞地”,让“我”得以喘息、回顾,珍重自己的来处。
这是我们母女共同完成的一场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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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张小满,陕西商洛人,长居深圳。曾为记者,先后在《深圳晚报》《新周刊》从事深度报道工作。非虚构写作爱好者,现为大厂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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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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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超级商场
“我怕个屁!” 3
“这就是生活呀!” 19
“猫都知道疼崽子” 48
第二章 政府大楼
“他们没有一个胖子” 71
“女的是菜籽命” 95
“我们家我最有算计!” 116
第三章 高级写字楼
控制与匮乏 145
“保洁是城市的高级美容师” 179
“经理做事太‘绝’了” 205
“我又没长翅膀会飞” 216
衰老 226
“挂在树杈上” 237
“‘老了’怎么办?” 266
“一个红火人” 277
番外篇
寻找小菊 297
“垃圾”生意 309
尾 声
“到时候看情况” 335
妈妈的话 367
后记一 371
后记二 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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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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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有一种独特的回忆时间的方式。她不是按照公历,也不是按照农历。她的记忆以我、我弟弟、我父亲,以及她自己和身边亲人的重大生命选择和经历为坐标。她经常无法精确说出具体的年份,但她记得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爸结婚那年。你外婆去世那年。”
“你出世那年。”
“你弟弟出世那年。”
“你考上高中那年。你外公不在那一年。”
“你上大学那年。”
“你毕业那年。”
越是久远的记忆,母亲的细节描述越清楚、生动,年份却越模糊。
直到我工作多年后,一个五一假期结束后的下午,我和朋友在咖啡馆里聊起各自的母亲。我带着一些抱怨,跟她说起我跟母亲分离多年后,又同住到一个屋檐下的种种不适。我常常不知道要怎么跟母亲沟通,我提到一个细节,说,每当我向母亲询问她生命中发生的大事,她总不能给出具体的年份。并且,她常常把生命中一些很痛苦的事情集中在一起讲述,比如躲计划生育,跟父亲一起在矿山打工…… 除了母亲识字少这个理由,我无法理解这背后的真正原因。
朋友向我提到一本书《记忆的性别》,我花了一些时间读完了它。我想,母亲记忆的“错乱”,也是一种“被塑造过后的遗忘”。当我越来越多和母亲聊起她的成长经历,聊起她那曾经经历过又失去的世界,我才发现,母亲的生命虽然被时代挟裹,但并不同频。在母亲的记忆里,她的世界从二十一岁时外婆自杀离世起,便陷入了坍塌状态,直到她自己成为母亲,才又在废墟上重建。她生命里的一切都围绕着“家”这个字展开,她总能记得家庭成员都忘记的那些陈年旧事,让人惊喜。
我从进入母亲的记忆开始,尝试去理解一个与女儿分离多年、历经磨难的女性。
母亲不仅仅是我的母亲,也是外婆的女儿、父亲的妻子、大家庭中的妹妹和姐姐。更重要的是,母亲也是一个女人,一个独立的人。她经历了跟我截然不同的人生。我们母女,经历长长的跋涉,在深圳这座城市相聚,终于能长时间住到一起。这其实是我们重新连接的好机会。
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女儿。我们有扯不断的血缘。我早早离家求学,工作,自己选择爱人,选择生活的城市。母亲说的很多话,我都只是表面上应答,但实际并没有听。她和父亲拼命做工,供我读书,但我学会的似乎都是跟她的意愿背道而驰的东西。我的世界离她越来越远,不再跟她母女连心、心心相印。
我们有一样的臭脾气。生气的时候,像炸毛的狮子,摸不得、碰不得、气不消,好像与全世界为敌,陷入坏情绪的漩涡,也伤害身边真正在意自己的人。
每当我与母亲起争执,她说得最多的话是:“你不听话!到时候有你后悔的!天上会响雷的!”有时候,母亲会气呼呼地操起方言:“你连我针尖一点话都没听,指甲盖一点话都没听!”
我的丈夫与我的父亲,有一样的默契,就是在我们母女发脾气时,要么离开家出门买菜,要么闭嘴。那样的时刻,我很讨厌自己,变成了母亲的样子。
很长时间以来,尤其在她年富力强、我不断增长知识的阶段,我和母亲是彼此的对抗者,我们互相批判对方,但更多还是我依赖她。随着她年龄越来越大,天平逐渐向我这边倾斜。
她最经常批判的是我的穿衣风格,哪怕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每次看到我从快递盒里拿出的新衣服,她总是摇头。我不在家时,母亲有时候会帮我拆快递。从快递盒里拿出来的毛衣,像是我的罪证一样被摊在沙发上。
母亲拍照发给我,也发给弟弟。她用微信语音轰炸,表达她的不满。她不理解为什么我总是因为喜欢就去买一样的东西,不理解为什么买看起来不是那么需要的东西,她觉得我已经“衣满为患”了。她跟弟弟更多是吐槽,对我是责难。她理直气壮地不认同,而我理直气壮地穿。她对我迟迟不要小孩很在意,她说人很快就老了。
我问她,妈妈,在哪个时刻,你觉得自己老了?她说,四十五岁,有一次,要缝一件衣服,发现眼睛模糊了,没法准确将线头穿进针孔里。
每当我不“听话”的时候,她总是带着哀怨的语气跟我说起外婆跟她说过的话:世上只有瓜恋子,哪有子恋瓜?哪有牛儿不抵母?我问她,妈妈,我是怎么抵你的?她回答,用头抵的!每当她说出“刻薄”的话又
有一些后悔的时候,便会用理亏的语气对我说:除了你妈,这世界才没有别人管你,等你生了孩子就明白了……这句话有点像是威胁,又有点泄气。
虽然我们母女的对话总是有着长长的似乎无法跨越的裂缝,但并不妨碍我跟她对话。作为女儿,我按照她的愿望,在学业上让她高兴,并通过“小镇做题家”的路径走出乡村,进到一个综合性大学学习,在大城市的互联网大厂谋得一份工作。我进入到一个她从未进入的由知识构造的世界。经由学习和阅读,我获得用文字解释生命经验的方法。即使如此,我的母亲仍常常为我现在已有的生活担忧,一旦我不再工作,似乎一切都摇摇欲坠。
当我不理解她时,当我遇到困境时,文字和书写时不时拯救我。我想,我同样可以借写作为由去记录母亲的生命史与打工史,捋清楚那些在她记忆里模糊的每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以及那时候的我在经历什么。我必须这么做,去了解母亲的过去,记录她正在经历的当下,
也追寻过去的自己。我不必去刻意追求理解,我把这当作一条我们母女共同在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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