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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芥川文学奖得主小川洋子短篇代表作。
★八篇小说,八种动物,以物之名,感知人性。
★万物有灵,以温柔之笔触摸生命的脆弱瞬间。
我的小说中经常出现一些边缘人物,他们不为世人承认,站在世界的一角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我觉得,应该有人站在他们的身边,去倾听他们的无言之声,并目送他们启程去往那个世界。
——小川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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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他们自在别处》是日本作家小川洋子的短篇作品集。八篇小说均以一种动物为线,连缀起一个个让人感伤的故事:害怕去往任何未知远方的女子偶然获悉一匹赛马将远赴法国参赛,一同前往的还有一匹承担陪同职责的马,于是她成了这世上唯一牵挂“陪行马”的人;直到老翻译家辞世,身为作家的我都未曾与他见上一面,河狸的小树枝却成了彼此之间一道奇妙的纽带;失去孩子的母亲本已下定决心不再提起孩子的名字,但她在动物园工作时,发现猎豹的英文单词中竟然藏着孩子的身影……小川洋子营造了一段记忆光影不断闪烁的幻想空间,隐藏其中的是生命中无处可避的生死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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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小川洋子(1962— ),日本作家,出生于日本冈山市,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第一文学院文艺系。一九九〇年,凭借短篇小说《妊娠日历》获得第一〇四届芥川文学奖。二〇〇四年,长篇小说《博士的爱情算式》获得读卖文学奖和书店大奖,轰动一时。二〇〇六年,小川洋子又以长篇小说《米娜的行进》获得第四十二届谷崎润一郎文学奖。其他作品还有长篇小说《秘密警察》《小鸟》《人质朗读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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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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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行马
河狸的小树枝
口琴兔
蔽目的小鹭
爱犬本尼迪克特
猎豹不日亮相
禁食的蜗牛
龙之子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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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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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01—105)
透过东侧的窗户能清晰地望见那片菜园。老翻译家的身影恍然浮现于眼前,在节节东升的旭日的映照下,他一边眺望开始放出绚丽辉彩的蔬菜一边坐到书桌前。桌上仍原封不动地留放着他半途而止的工作。在那本贴有浮签、记着批注的书里,浸染着老翻译家的体温,笔记本上潦草地记着一些语汇,几大本词典正在一旁按兵待命。桌前的皮革椅像要绘出主人的身形般变了色,靠垫已然凹陷,不难看出老翻译家在这里送走了何等漫长的时光。
忽然,我注意到书桌边的角落里摆有一小块画板。而且,不明缘由地散落着几截形状迥异的树枝。
“这是他翻译时,最需要的。”J青年拿起一截树枝,告诉我说。
细看方知那并非普通的枯枝,树皮已被剥净,枝身光洁滑润犹如象牙。
“是河狸啃过的树枝。”
“河狸?”我脱口回问。
“是的。他们擅长啃树皮,”他边用手指摩挲树枝边回答,“开始翻译时,父亲先去森林散步。边走边在心里想那个小说。看到河狸啃的树枝,就捡。把一根一根树枝,想成小说的人物,放进口袋。”
能听懂吗?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我。是的,当然。我也用回复的目光点点头。
“他把树枝放上画板。在这里表现小说的世界。场景变化了,就移动小树枝。这样来翻译。”
我从J青年手中接过树枝。上面有个小小的树突,前端分成两股。那乳白色纯得没有一丝污浊,触感异常滑润,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将它捏握于掌中。虽然树枝本身已经枯朽,但在河狸勤勉的劳作下,它看上去就似被赋予了另一种不同的生命。
我想起自己书桌上的那只河狸的头骨。想起一字一句,把原文置换成另一种语言,在河狸的小树枝的指引下,走过一段段遥遥无期的漫漫征途的老翻译家。我小心翼翼地把树枝放回画板上原先的地方,生怕位置有所偏移。
斜阳已彻底西沉。森林逐渐退向暗夜深处,原本残挂在半空的夕阳,此刻正欲隐入夜色当中。北侧窗玻璃上映出的工作室,轮廓也已模糊,变得暗淡不 清。
“我,有一个请求,”我说,“能为我弹一曲吗?”
J青年点点头,坐到钢琴前,轻瞥了一眼翻开的乐谱,而后极其顺畅地弹奏起来,仿佛在延续一件每日必做的功课。是巴赫。《哥德堡变奏曲》,第二十五变奏。
琴音撼动着傍晚的昏暗,围裹住我们,缓缓填满整个房间。书本,棋盘,河狸的小树枝,房内的每件物什都在低目垂首,侧耳聆听。他那精于挑选胡萝卜种子的手指,在琴键上也同样优美。卷曲的头发垂落侧脸,阴影更浓,但那双从乐谱中竭力找寻父母容姿的眼眸,威严而明澈。他踩动踏板的脚上,仍旧穿着刚才那双长 靴。弹毕第二十六和第二十七变奏,他站起了身。我鼓掌致谢,他羞涩地欠身回礼。然后听任谱架上的乐谱翻停在第二十八变奏那页,合上了琴盖。
那晚,入睡前,我又下到池里游了一回。幸得房门前的夜灯和满月的照护,四周并非漆暗一片,不久眼睛便已适应。他们两人似乎还未睡下,二楼的一间居室里透出些许光亮。
池水比日间更冷,仿佛暗夜融于水中让水愈加浓密,紧紧吸附上了肌肤。我把脸浸入水下,瞠目凝视却还是一无所见。我沿着边缘轻手轻脚地划游,未料水声颇响,被风吹弯的含羞草的枝条唱和般摇响了叶片。密林深处,许是某种生物远远的嚎叫,又许是林木发出的窃窃私语,莫名的声响不绝于耳。
游过半周,突然,水流生变,有一小只物体从我近旁穿过。那东西转眼间掠过视野的一角,不费吹灰之力,且还无所畏惧,径直朝池塘中央一线而去。同一时刻水流又复归平静,划出的波纹也消隐无迹。
“是河狸。”我喃喃自语。
这话音无处可去,最终只能被渐渐吸入水中。我抓住含羞草的枝条,在池底站稳。脚下忽然传来一股奇妙的触感。我俯身捡起脚底的东西,借着月光鉴看。是河狸的小树枝。即便在这孱弱的光亮下,也依然释放着柔润的光芒。
这截小树枝,如今就放在河狸的头骨旁。当我坐到开始动笔的小说前,等待呼吸趋稳以便温习昨日写就的部分,或在某个众人皆已入眠的深夜,因为进展渺茫而心烦意乱,忍不住嗟叹的时候,我就会看向河狸。然后取过小树枝置于掌心,凝视不动。如此便能唤醒那片曾几何时探访过的遥远森林的景致。
老翻译家在旭日未升时便已起身,体味词句分解重组,赋予它们全新的样貌。不知多少回翻动词典,记下笔记,场景变换时,相应挪动画板上的树枝。窗外,可以望见被露水沾湿的蔬菜正在殷切地期盼着朝阳。J青年在牲口棚改建的工作室里,切削木块一如河狸。为了邂逅不知是谁藏于其中的某个形态,他不停捶打着铁凿。临近傍晚,他回到主宅,穿着长靴坐到钢琴前。然后在母亲遗下的钢琴上,继续弹奏《哥德堡变奏曲》。不久厨房传来K小姐招呼他吃饭的话音。即便在日间刚刚看护过病恹恹的孩子,她的语调中也不曾沾染丝毫阴郁,依旧充满欢快与慈爱。
在森林的某个角落,河狸为建造自己的居所,在与粗壮的林木格斗。就用他那与生俱来的短小的牙齿,无悔无弃地啃削树干。不觉间,那个瞬间蓦然降临。一株巨木轰然倒下,撼动大地的巨响在林间回荡。然而,不曾有人为他们喝彩。河狸只是默默地劳作。
那位此生已不得相见的人,那些今后或许都不会再重逢的人,还有那只仅有机会见到其骨骸的动物,都亲密无间地浮现在我心头。每个人,皆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我放下树枝,继续写起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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