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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萨特、埃莱娜·费兰特、裘帕·拉希莉一致推崇的作家意大利反法西斯斗士 、意大利女性主义写作先驱之一婚姻和家庭、道德和规训的不安之书“二战”后意大利女性的「贱民」身份和意识
出版70年首度被翻译成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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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四十三岁的瓦莱里娅出门为丈夫买烟时,莫名冲动之下为自己买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开始秘密写日记。
在六个月的时间里,这个笔记本成了瓦莱里娅真实欲望的唯一出口。她在其中越来越赤裸地直面自己和一对即将离家的儿女矛盾而疏离的关系,和丈夫米凯莱日渐空洞而可悲的婚姻。与此同时,她逐渐深陷办公室经理圭多的情感纠葛,并重燃了自己沉寂多年的生命热情。
在瓦莱里娅终于有勇气计划期待多年的威尼斯之行时,儿子里卡多突然宣布女朋友玛丽娜怀孕了,一场仓促的婚姻即将铸成,瓦莱里娅在家中本就逼仄的存在空间将进一步被挤占,她怀着恨意和痛苦决心准备毁灭这个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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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阿尔芭·德·塞斯佩德斯,古巴裔意大利作家,其祖父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是古巴共和国第一任总统。塞斯佩德斯15岁时和意大利伯爵朱塞佩·安塔莫罗结婚,育有一子。她的第二任丈夫是意大利外交官弗朗西斯科·布努,她和后者一起参与反法西斯运动,曾两度被捕。
1930年代起,塞斯佩德斯担任《信使报》《新闻报》《小报》等的编辑,推动了诸多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新闻作品的面世,同时撰写专栏。也是在这一时期,她完成了《退无可退》(1938)、《以她之见》(1949)、《秘密笔记》(1952)、《过去和现在之间》(1956)等著名作品。
塞斯佩德斯大部分的作品写于1943年意大利法西斯政府倒台后,因此其作品被评论界视为“二战”后意大利女性生活的写照。1960年代移居巴黎,持续写作直到去世。一生著有八部长篇小说,四部短篇小说集、三部诗集、两部剧本、一部电影剧本(《女朋友们》,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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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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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六日
我心烦意乱,因为我刚重读了我在结婚前写给米凯莱的信。我无法相信那是我写的,甚至笔迹都让我觉得很陌生:字体很长,很尖利,有些造作。这些字首先让我感到惊讶,它们似乎不是记忆中的自己写的。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发现,我发现另一个让我惊讶的事实:如果米凯莱认为那时的我很自由、叛逆,那是他完全不了解我。其实现在的我更自由,更叛逆。他一直在和一个过去的、已经不存在的我说话。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对我的印象。也许,这是因为我们不再像结婚前,只谈论我们自己,谈论我们灵魂深处的东西。如果我现在突然去找他,告诉他这些年我的变化,真诚地向他袒露现在的自己,他不会相信我的话。他会觉得,就像所有女人一样,我会编造另一个不存在的自我。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宁愿坚信,我就是在他脑海中已经僵化的那个形象。或许,在我的脑海中,我对米凯莱和两个孩子的看法也是一成不变的。我想知道:在这个家庭里,日复一日,如果我们不对心爱的人、一起生活的人敞开心扉,我们对谁敞开心扉?我们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许当我……
四月二十四日
我已经许多天没写日记了。我发现,写日记上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心灰意冷,越脆弱。或许,我需要呼吸下新鲜空气,散散心。熬夜对我没好处,我睡得太少了,睡眠不足,第二天早晨我会很难受。我想把笔记本带到办公室去,但在办公室的话,空暇时间会很短,我只能快速写下自己的感受,就不会进入那些让我伤神的细节中去。但如果办公室的同事发现我在写日记,我就会失去他们的尊重,我确信他们会笑话我。真是奇怪:明明内心世界是每个人最重要的部分,但我们却必须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确信,装作完全没意识到它的存在。另外,如果我把笔记本从家里带走,回到家,我会觉得家里再也找不到一样属于我的东西了。克拉拉说,只有在别人需要你时,你才会变的强大,或许她说的有道理。但现在,我怎么能相信,米雷拉仍然需要我,她将自己封闭起来,甚至把爱我都当成了软肋。相反,有时我觉得,里卡多仍然需要我。昨天我俩在厨房里,我在收拾东西,他在旁边陪着我。我觉得,他想和我谈谈,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很沮丧,经常都会陷入低谷。我为他感到难过,因为他是个男人。没人会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有所期待,但男孩不同,在同样的年纪,他就得开始考虑生计的问题了。“你怎么了?”我问他,我希望他的心情是由某个具体的事件引起的。他总是回答:“没什么。”然而昨天晚上他说:“我很害怕。”我没有问他怕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认为,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明白。如果我的双手当时没浸泡在洗碗水中,我一定会摸摸他的额头,像他小时候发烧那样。但我马上意识到,现在如果他病了,他会叫玛丽娜来,但那姑娘一定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他的占有欲很强,在家学习时,总是打电话给玛丽娜,问她在哪儿,是不是真的和某个女性朋友在一起。要么他总是去找她,她应该是个好女孩,很温顺,虽然不是很聪明。她来我们家时总是不怎么说话。里卡多对她的态度很不好,有时他会粗暴地跟她说话。我真不明白,他明明那么爱她,却要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武断,甚至蛮横的样子。玛丽娜从不反抗,这也算件好事,因为在婚姻中,总要有个人发号施令,有个人服从。总之,看到里卡多的行为,我时常想,那些做决定的人,是不是都是对的。他对一切都很怀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他。有时,他指责妹妹把他的书拿走了,但其实是他借给了朋友。还说他妹妹拿了他的烟,但后来又在衣服口袋里找到了。我觉得他捕风捉影,认为有人想伤害他,生活充满陷阱,他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和机敏躲过去。然而他从不怀疑我,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无法帮助他。只有让他害怕的事和人,才能让他安心。
或许,我唯一还能帮到的人是米凯莱,但他必须意识到,我已经不再是他二十三年前娶的那个女孩了。我们已经渐行渐远,以至于都看不见彼此,我们都独自向前走。我想着他对克拉拉说的那些话,他从没对我说过。尤其是,他和米雷拉交谈时,一看到我进来,便会很快转移话题。比如,一见到我进来,米凯莱就马上总结说:“这就是生活。”他会在我经过时拉住我的手,好像想向我证明:他们说的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米雷拉的表情,证明事情并不是那样。
我心想,我是不是可以和米凯莱谈谈,对他说说我真实的想法,说说我自己的事情,而不再像结婚时,我们俩的事,那些我们没有说出来,还假装存在的东西。总之我经常想,这些年来,米凯莱和我是什么样的关系。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想想,有什么东西可以记下来,但这太耗费心力了,我放弃了。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尤其是我发现,即使另一个男人一直占据着我的心,我仍然可以真诚地说:“我爱我丈夫。”说出这句话,我没有感到一点不自在,我也经常对圭多说这句话。这句话让我很有安全感,我甚至觉得,这让我心安理得听圭多谈论威尼斯;他第一次吻我时,让我没有拒绝;这两天他开始用“你”而不是用“您”来称呼我,我也觉得很正常。我总是委婉地回应他,不想冒犯他,但也不想进一步加深我们之间的关系。昨天晚上,我对米雷拉说:“我一直很爱你父亲,现在仍然爱他。”我不觉得我在说谎。但现在我不由得在想,对米凯莱的“爱”,到底意味着什么?总之,当我说出“我爱我丈夫”这句话时,又隐含了些什么样的情感。
真是痛苦,我最好不要写下去了,我害怕疲惫会让我不能客观地看待问题。有时候我觉得,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不爱米凯莱了。我重复那句话,只是出于一种习惯。我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爱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情感,或许也是一些坚实的情感,但完全不同于爱情。我想起,我和米凯莱还没结婚时,我焦急等着他的样子。那时我多么渴望可以和他独处,交谈,我们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再想想现在,只要我们独处,如果没有收音机、电影,还有其他外部的消遣,我们会很无聊。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渴望两个孩子早点结婚,这样一来,我和米凯莱便可以回到以前独处的日子,我相信一切仍然美好如初。或许,如果孩子都没有长大,我就不会察觉到这种改变。假如圭多从没对我说过那些话,假如我从没听坎托尼说过那些话,我肯定仍相信,那就是爱情。如果米雷拉没向我承认,她害怕过和我一样的生活,我还是会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或许我是个幸福的人,但说实话,我和米凯莱在一起时,我体会的幸福是一种没有温度的幸福,和圭多与我交谈,或握着我的手时,所体会到的幸福截然不同。这些举动才是爱情,而我和米凯莱在一起,只能称之为亲情,或者默契,也可以说是习惯;我们偶尔的亲密接触,也不能称之为爱情,那是一种怜悯,更确切地说,是对人的欲望的同情。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一切。或许,米凯莱很久之前已经明白了,他比我聪明得多,尤其是在这些事上。我想到克拉拉说,爱情需要日复一日去创造。我不知道这在现实中意味着什么,但我想,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创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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