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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当代年轻人的生存境遇和精神肖像
※ 80后都市女白领,遭遇情感危机后回乡,又遇母亲花式催婚。和母亲冷战的同时,在同学与亲朋一连串不幸的触动下,与周遭和解。
※ “996”程序员厌倦被压榨的命运,毅然辞职,到乡下放空,被一群善良的人温暖,理解了爱,也懂得了生死。
※ 刚毕业的大学生,被高薪诱惑,来到一座荒岛。内心承受极限的考验,陌生人的生死抉择,种种欲望中透视人性。
三个年轻人,三种困境,三段爱情,三种逆流而上的人生
※ 情感困扰、聚会交友、谈天说地、生老病死构成了生活的真谛。故事写了几代人的命运遭际,关注日常点滴、生老病死,检验真情与假意、人情冷暖。
充满正能量,激励人活得振奋人心
※ 每个人都遇到各种各样的烦恼,并给出各自的化解方式,故事里,每个人咬紧牙关的生活状态,激励人心。
一部当代“打工人”的个体生活史
※ 下岗工人、出租车司机、外卖员、都市白领,退休职工、僧人,这些“当代打工人”进入作家视线,让众生演绎生活万象。
首届凤凰文学奖获奖作品
※ 李敬泽、毕飞宇、苏童、池莉、宗仁发、梁永安联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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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一部八〇后作家走向成熟、开阔、深远、博大的典型之作,以人生归宿这一永恒而又充满日常气息与世俗情绪的命题为叙述对象,通过三部曲的架构,描述了无数普通人的人生选择。小说从对日常生活入手,以细腻的写实手法,开启一片澄澈的世界,铺垫出一条抵达精神彼岸的通幽曲径。
部《广场》引出三部曲的灵魂人物侯澈,她是一位80后都市女白领,在都市遭遇情感危机后回乡,又遇母亲花式催婚。和母亲冷战的同时,在同学与亲朋一连串不幸的触动下,与周遭和解。
第二部《大河》是侯澈前男友卢观鱼的故事。卢观鱼是一位“996”程序员,厌倦被压榨的命运,毅然辞职,租住到上海郊区的一户农家,结识了羊肉店老板老薄,牵引出几十年前长江边的往事。在这里他被一群善良的人温暖,理解了爱,也懂得了生死。
第三部《危楼》讲述了侯澈的弟弟高近寒的故事,他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被高薪诱惑,来到一座孤岛工作。在岛上,亦真亦幻中他见证了一个个人的生死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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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甫跃辉,云南人,居上海。写小说,也写散文和诗。复旦大学中文系文学写作专业硕士研究生,王安忆弟子,中国个文学写作硕士。著有长篇小说《嚼铁屑》《锦上》、中短篇小说集《万重山》等十余部;2017年至今,在《文汇报·笔会副刊》开设散文专栏“云边路”;参加第37届青春诗会、第12届十月诗会,著有诗集《去大地的路上》。
李敬泽:“郁达夫转世灵童”。
徐则臣:“他具备了在这个时代可能成为好作家的几乎所有条件——才华、接地气、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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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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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部 广场
章 路人 / 001
第二章 故人 / 020
第三章 病人 / 040
第四章 亲人 / 057
第五章 葬礼(上) / 077
第六章 葬礼(中) / 099
第七章 广场(上) / 120
第八章 广场(中) / 141
第九章 葬礼(下) / 166
第十章 广场(下) / 195
第二部 大河
章 古镇 / 241
第二章 小店 / 258
第三章 大河 / 275
第四章 纷争 / 291
第五章 欢宴 / 312
第六章 往事(上) / 327
第七章 往事(中) / 346
第八章 独处 / 364
第九章 重逢 / 379
第十章 往事(下) / 397
第十一章 倾心 / 419
第十二章 死者 / 444
第十三章 误会 / 466
第十四章 告别 / 488
第三部 危楼
章 危楼 / 519
第二章 孤岛 / 553
第三章 时间 / 583
第四章 大海 / 609
第五章 人间(上、中、下) / 641
第六章 星空 / 732
尾声 三岔口
第三章 危楼诗 / 788
第二章 大河文 / 792
广场剧 / 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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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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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路人
书信一
黄昏了,日光透过窗玻璃射进来,到处是辉煌的人间。“卢观鱼”——写下这三个字,看了又看,每一个字都渐渐变得陌生起来了。我继续盯着:“卢——观——鱼——”一个个字从纸面浮起,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回去。想起另一个黄昏,破旧的老洋房窗外,悬铃木烈焰腾腾,震耳的蝉鸣如火星四处迸溅,我们浑身热汗,像两条滑腻腻光闪闪的鱼,相拥着靠在床头看小说《洛丽塔》,“洛——丽——塔——”是情欲和爱意的开端。这书我们一直没看完,仿佛才翻过一页,就是现在的黄昏了,你的名字落在纸上,竟这么陌生。真是该告别了。已经拖拖拉拉多少年了?那时我二十出头,今年我都三十五了!
我们还没见面,就在手机上说话,恋爱。后来,见面了,恋爱,吵架,仍然有一多半是在手机上。再后来,不见面了,吵架,分手,还是在手机上。我在黄河边,你住长江尾,隔着半个中国,两个时区,手机成了我们之间不知疲倦的信使。我有时候想,与其说是在和你恋爱,不如说是在和手机恋爱。
记得我提议过,不如我们写信吧?我想至少信纸拿在手里,是实实在在的。你说好啊。但你没给我写过信,我也没给你写过。我们谁都没再提起这件事。现在这封信,写什么呢?我都在火车站候车室的椅子上坐了快一小时了。
想起我们次见面,是在飞机场,那真是很多年前了,虽然恍如昨日。记得那天我们约好在飞机场见面的,却转来转去找不到对方。终于碰面,我有些气恼地说,哪有你这样接人的?!你欲言又止。你不会知道,那是我次坐飞机,为了买机票,在网上被人骗了两万多块钱,那几乎是我全部的积蓄……现在,我又坐回火车了,没什么值得我那么着急奔赴的了。
几年前,我们竟然在深圳偶遇,我以为我们又要开始了。我很害怕再来一次,又隐约有点儿期待。如果不是那张照片,真有可能的吧?连续多少年了,只要闭上眼,那照片都会出现在我眼前:灰色的水泥地面,两截血肉模糊的躯体,相距半米之遥,上半截举着手似要往前飞,下半截屈着腿似要往后跑。这矛盾的两截,只靠一摊仿佛滚动着肠子的血迹在腰部勾连。你不知道,我看到这照片时,手就像现在一样在抖,但她的死,能怪我吗?我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我们又为此大吵一架,我不只手在抖,浑身都在抖了。
唉,回头看看,我都写了些什么?
之所以会写下这些,或许是因为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和死神擦肩而过?如果我出发得再早一些,或许事情就会两样。但谁知道呢?命运是如此不可捉摸。现在的我是安全的,生活的脚步仍在继续。
我的手仍在抖。在这难以抑止的颤抖里,我给你写下这封信。四面望望,没有一只绿色邮筒等着我。算了吧,我想。这些信你永远不会收到,就如同有些秘密,你永远不会知道。
在旅程的半途,侯澈醒转了。发觉置身于一片黑森林,林中道路消失了。黑森林荒凉、芜秽,又浓密。火车在林中停靠,她刚下火车,火车刹那间在她身后变作一条大蛇,扭动着肥壮的身躯,慢吞吞地朝黑森林深处爬去。她看得清它身上斗大的鳞片,闪烁着斑斓的光,恍若无数镜子,照出无数她。她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跌跌撞撞地奔逃,很快她就离开正道,误入歧途。不知不觉,她穿过一片幽谷,抵达一座小山脚,看到山顶一颗明亮的星,它的光辉指引着她回到正道。她稍觉安宁,稍事休息,越过一处荒凉无人的斜坡,途中,一只脚刚刚踏稳,却发现自己身临悬崖,跌落的瞬间,无数人裹挟了她,懵懵懂懂地闯进另一人群,人群如兽群般散开又合拢。她看到一截摧毁的轨道,一片耀眼的空白。脸扭开又回转来。一个人蜷曲在轨道上,血色潮涌。她朝后退了退,提起绿裙子,脚上的白鞋子是洁净的。她生怕他转过脸来,地上那个躯体,却偏要转过脸来。
“啊!……”侯澈终于喊出了声。
果然是卢观鱼,他脸色苍白,五官扭曲,声音虚弱不堪地说,救救我,救救我。她往后退,退了又退。在广阔的密林中,无论她怎么奔逃,卢观鱼始终停留在她跟前呼喊,救救我,救救我。她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卢观鱼忽然笑了,说,我要死了。她倒有了勇气,顾不得鞋子,提起裙裾朝他跑过去。你不能死啊。她想抱他起来,他太重了。白色的骨髓似的浆液从刺出体外的肋骨里溢出,她伸手握住那根肋骨,手上黏糊糊的。我要死了,卢观鱼叹息似的又说了一遍。侯澈说,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求求你怜悯我,要活下来啊。卢观鱼说,这里处境险恶,你如果想要逃脱,得走别的路……
挣扎着,浑身一阵战栗,侯澈真正醒了。
被子裹得紧紧的。汗水散发温热的气息。睁开眼看,目光被屋顶挡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火车上。这样的慢车,好多年没坐过了。身下咣当咣当,是铁和铁撞击的声音。她想象着外面正是无边夜色,孤零零的山河,孤零零的灯火。老牛反刍一般回想起刚才的梦。那些自认为掌握着梦境密码的人认为,梦是照见未来的镜子,而她只相信,梦是白日见闻的倒影。现在,她终于不再发抖,能够回想白天那些惊心动魄的细节了——
中午吃过饭后,她又检查了一遍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确保不会落下任何重要的东西。手机、充电器、钱包、身份证,她一再念叨着,仿佛自己已经年老健忘了。确定什么都没落下后。她坐在床边,东看看西看看。日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照亮一盆大叶绿萝。绿色的火苗,吃苦费力地伸向日光。租住在这儿的这些年,她养过好多植物,唯独这盆绿萝经受住蹂躏和冷落,一年一年活下来了,还越活越健壮。她起身去摸一摸绿萝的革质油绿叶片,再次用酒精湿巾擦拭了一遍。不多一会儿,她又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再次翻开箱子和包,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反复几次,她受不了这份忐忑了,决定提前出门。
手机上叫车,很快有司机接单。不一会儿,她看着车在手机地图上转来转去,明明到楼下了,又转远了。正想打电话过去问,司机打电话过来了,问她在哪儿。她有些不高兴,说这么简单的路,怎么会找不到呢?她一面跟司机说开到哪儿哪儿,一面拖了行李箱下楼。在几个交叉路口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找到那辆网约车。司机下车帮她搬行李箱,那是位满头白发的精瘦老人,穿一件半旧的灰色夹克,戴一副玳瑁边眼镜。她将埋怨的话硬生生吞进肚子,坐进后座,气闷不已。老人问了她的手机尾号,又问是不是要到火车站,车子慢悠悠开出去,香樟树影在挡风玻璃上缓缓滑过。
你们这小区可真大,每天得空了,在小区里转转就挺好。老人说。
那你刚才不是找不到路,是想在这小区里转转咯?侯澈翻了个白眼。话刚出口,又有些不好意思,说,还好我比平时早出门了三小时。
那就好嘛,不用着急。这世上的事啊,是不用着急。老人并不着恼。
侯澈不答话。老人将车开出小区,按着导航的路线,不疾不徐地开着。老人还真是不着急,开车从来不争不抢。反正出门早,侯澈闭上眼睛,放任自己东想西想。好一阵子,睁眼看看,发现几乎还在原地,再看看时间,说早也不早了。
能开快点儿吗?这么慢,我怕来不及啊。侯澈语气焦灼。
不着急不着急,我有数的。这世界上的事啊,是不用着急。老人念叨。好不容易开过拥挤的路段,老人又说,待会儿上高速了,就快了。
侯澈强迫自己闭目养神,又没那份闲心,不时睁开眼看看外面,又按亮手机看看时间。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再这样下去,似乎真来不及了。然而别无他法。她强迫自己继续闭上眼睛。突然,整个身体朝前猛扑,脑袋砰一声撞上驾驶座后背,就如被一只戴拳击手套的巨手猛击了一拳。她听到周遭的世界爆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碎裂声、刹车声、尖叫声。这是复杂而又立体的瞬间,她刹那间意识到出车祸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了。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黑暗。好一会儿才敢睁眼。一辆红色大卡车,塞满全部视线。完了,心里咯噔一声。再仔细看,大卡车在两三米开外。大卡车后面,相向两车道中间的绿化隔离带上,小火箭似的柏树缺胳膊断腿,散发着苦涩的淡绿色树脂味儿。再看大卡车前面,车头凹陷,地上有轮胎摩擦形成的凌乱痕迹,痕迹末端是一辆白色小轿车。
小轿车离侯澈的后车窗很近。侯澈看到,车子很诡异地被撞成两截。车头滚到路边绿化丛中;车的后半截暴露着,后座似乎并无损伤,就如一张沙发被胡乱摆在了高速路上。沙发上坐了一对母子,母亲将儿子抱在怀里,放手看看又抱紧,儿子的头如一只被砸开的西瓜,一只手硬撅撅地耷拉着,指尖不断滴血。
身子原先是木的,好一会儿才觉出哪儿哪儿都在痛。她以为流血了,仿佛听到鲜血汩汩离开身体的声音。到处看看,竟毫无损伤。幸运得不像是真的。如果老人开车快一点儿……侯澈不敢想。她看到老人僵硬地握着方向盘,扭头望向白色轿车,显然也被吓到了。好一阵子,谁也不说话,只是隔着车窗望着那对母子。儿子的死寂、母亲的哭喊都隔着玻璃,都是遥远而不相干的。
这世上的事啊,真是不用着急。再次出发,许久了,老人才说出这句话。侯澈张了张嘴,没说一句话。从后视镜里看得到渐渐远去的大卡车、救护车和警车。老人转脸看她,小姑娘,我抽根烟,不影响吧?你抽吧。侯澈说。
车子继续往前。谁也不说话。
老人目视前方,左手握方向盘,右手从夹克内口袋里摸出一盒大前门,摸索着捏出一根,塞进嘴里,嘴唇有些颤抖,烟头更在颤抖。又从夹克外口袋里摸出一次性打火机,连续打了三四下,打火机的砂轮仍然哑巴着。侯澈真想探过身去替他打着火啊。她陷在后座的黑暗里,看着老人又用力抹了几下砂轮,砂轮终于喷出一束火苗。这时候车刚好开进隧道,车内忽地一暗,烟头一点红红的火光,将老人的脸如铜雕般凸显出来。很快,比日光还要明亮的灯光从隧道两侧的顶部照射下来,烟头那一点儿红光便暗淡了。
老人吐出一口烟,才想起摇下驾驶室的车窗。这时候,车钻出隧道,初冬明亮而清冷的风从车窗猛地灌进来。侯澈被风劈头盖脸一吹,浑身颤抖,听见牙齿撞击着牙齿,犹如遥远北方的浮冰撞击着浮冰……
让侯澈震惊的,与其说是这突然撞到面前的车祸,不如说是一次次的梦境忽然变成了现实——在此之前,她就经常做这类梦。梦里的人在现实里有可能存在,也有可能不存在。无论是否存在,他们都会在她的梦里断作两截。
醒来便睡不着了。火车不知在暗夜里越过多少村镇和城市,越过多少人的梦。侯澈看了一眼窗外,黑咕隆咚的。重新躺回床上,再回想刚才那梦,已隔着千山万水了,但他挣扎的样子,仍然如在眼前。他从来没那么孱弱过。她想要他变成那样吗?有时候,她是真想他死啊。他死了,她多少会好受一些的吧?有时又想,死太干脆了。好让他遭逢不幸,让他颓丧、绝望、痛苦。但她其实早没那么大的恨意了。这梦仅仅是白天那场车祸的投影吧?往事、现实、想象、梦境,穿插交织,明暗驳杂,在这大半天里难分彼此……侯澈胡乱想着这些,困到极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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