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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全书是一张“概念专辑”式短篇小说集,其中《恋爱的萨姆沙》是村上特别为简体中文版追加授权。以“没有女人的男人”为关键词,其中糅合了村上一以贯之的对披头士乐队的喜爱,还包括向卡夫卡《变形记》致敬之作,从技法上来看可以说是村上返回原点之作,堪称村上近年来的佳作。对于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来说,世界是广阔而痛切的混合,与月亮的背面一样,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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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1、《驾驶我的车》:舞台剧演员家福(60岁左右)明明知道同为演员的妻子和同剧男演员定期幽会,却假装不知,在世人面前扮演着恩爱夫妻。妻子去世后,他雇佣了一位女性司机渡利。相处中,他开始逐渐和渡利交流自己的内心世界,追问是否去世的妻子非和“那个男人”保持关系不可。
2、《昨天》:木樽和我是同年级,他出身于东京都大田区田园调布,却能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关西腔,我们俩在打工时相识,从此开始了一场奇妙的“文化交流”。木樽有个小学起就青梅竹马的女友,却只因自己没有考上大学而始终无法将这段深沉真挚的感情更进一步。16年后,两人天各一方,各自孤单,走不到一起,又彼此无法忘怀。
3、《独立器官》:我的朋友美容整形医生渡会信奉独身主义,他在失去生命时还在叩问自己到底算什么。他一世风流不羁,却也在52岁时不可避免地陷入一场热恋,爱上一个已婚女子,结果这个女人不仅抛弃了自己的丈夫,也抛弃了他,终和第三个男人不知所踪,渡会得知后万念俱灰,郁郁而终。也许,男女在交往恋爱时,使用的都是不同于自己本人的独立的器官,用的都是自己无法掌控的另一张面孔。
4、《山鲁佐德》:羽原被关在远离大陆的一个孤岛“house”上,在和女联络员产生恋情之后,每次发生关系,女联络员就像一千零一夜里的王妃一样,会为他讲述一个意味深长、妖娆魅惑的故事,羽原为此神魂颠倒,时刻处于害怕失去她和她讲述的故事的不安中。
5、《木野》:木野(40岁左右)遭遇妻子背叛,亲眼目睹妻子与一位跟自己关系亲密的同事睡在自家床上,静静地离家出走,辞掉工作,开始经营一家酒吧当了调酒师。从那时起,店里总是被一种奇怪的氛围所包围。
6、《恋爱的萨姆沙》:睁眼醒来,他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格里高尔?萨姆沙。这里是哪里?往下该做什么?萨姆沙全然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人们去哪里?一无所知。门铃不经意间响起,一个个子小小的佝偻女孩出现在门外……
7、《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某天半夜,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自己14岁时爱上的女人的丈夫打来的,告知她自杀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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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村上春树(MURAKAMI HARUKI)
1949年生于日本京都。日本著名作家。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
1979年以处女作《且听风吟》获得群像新人文学奖。主要著作有《挪威的森林》《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舞!舞!舞!》《奇鸟行状录》《海边的卡夫卡》等。作品被译介至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在世界各地深具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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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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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我的车——林少华 001
昨天——竺家荣 043
独立器官——姜建强 090
山鲁佐德——岳远坤 135
木野——陆求实 171
恋爱的萨姆沙——林少华 219
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毛丹青 249
失去的和没有失去的,不同的和相同的(译后记)——林少华 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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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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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不少作家——中国作家也好外国作家也好——进行文学创作时往往有一个秘密武器或者特殊灵感,村上也不例外。对此,村上称为“私人性契机”。他在原版前言中写道,一旦有了那个契机,某种意象即刻涌上心间,几乎即兴式写得水到渠成。“我的人生时而有这种情况。有什么发生了,那一瞬之光活像照明弹将平时肉眼看不见的周围景致纤毫毕现地照得历历在目。那里的生物,那里的无生物。为了将这鲜活的彩釉迅速描摹下来,我就势伏案,一口气写出框架式文章。对小说家来说,能有那种体验是比什么都让人高兴的。自己身上依然存在本能性故事矿脉,有什么赶来把它巧妙地发掘出来了——我可以切实感觉到,可以相信那种根源性光照的存在。”他同时表示,“之于我的快慰——集中写短篇小说时每每如此——莫过于可以在短时间里将各种手法、各种文体、各种语境(situation)一个接一个尝试下去。可以从种种样样的角度对同一主题进行立体式审视、追索、验证,可以用种种人称写种种人物。”不用说,进行如此“尝试”的成果即是这部短篇集。
女性驾驶的车以往坐过好几次。在家福看来,她们的驾车状态大致可分两类: 或多少过于大胆,或多少过于小心,二者必居其一。后者比前者多得多——或许我们应该对此表示感谢。一般说来,女性驾驶员们开车要比男性认真和小心。不用说,情理上不应该对认真和小心说三道四。然而她们的开车状态有时可能使周围驾驶员心焦意躁。
与此同时,属于“大胆一方”的女驾驶员的大部分看上去好像深信自己开得好。她们大多时候瞧不起小心翼翼的女驾驶员们,以自己与之相反为自豪。不过,当她们大胆地改变行车线时,总好像没怎么注意到四周每一个驾驶员都叹息着或出言不逊地稍稍用力踩下刹车踏板。
当然,也有人哪一种也不属于。既不胆大乱来,又不小心翼翼。她们是普普通通的驾车女性。其中也有车技相当熟练的女性。但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知为什么,家福也还是时常感觉出紧张气息。至于具体如何,固然很难指出,反正坐在副驾驶座上,那种“不顺畅”的空气便传导过来,让他心神不定。或嗓子渴得出奇,或开始说些不说也无所谓的闲话来化解沉默。
男人里边,开车当然也有好的和不好的。但他们开起来不会让人产生紧张感。这并不是说他们多么放松。实际也可能紧张。可是他们似乎能将紧张感同自己的存在方式自然而然——大概下意识地——分离开来。一方面聚精会神开车,一方面在极为正常的层面上交谈和行动。仿佛在说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至于那种区别来自哪里,家福不得而知。
在日常生活层面,他是不怎么把男性和女性区别考虑的。几乎感觉不到男女能力上的差异。由于职业关系,家福差不多和同等数量的男女共事。莫如说和女性共事时反倒让他心平气和。总体上她们注意细节,听觉也好。但仅就开车而言,坐女性开的车,总是让他意识到身旁把方向盘的是女性这一事实。不过他从未向谁说过这样的看法,觉得这不是适合在人前提起的话题。
因此,当家福谈起正在物色专属司机,而修理厂老板大场向他推荐一个年轻女驾驶员的时候,家福脸上没能浮现出多么欣喜的表情。看得大场笑了,就差没说心情可以理解。
“不过嘛,家福君,那女孩开车可是蛮有两手的。这个我可以担保。哪怕见一见也好嘛,怎么样?”
“好,既然你那么说。”家福应道。一来他迫不及待需要司机,二来大场是可以信赖的人。已经交往十五年了。一头铁丝般的硬发,一副让人想到小鬼模样的长相。但事关汽车,听他的意见基本没错。
“为慎重起见,车轮定位系统要看一下。如果这方面没问题,后天两点能以完好车况交车。那时把她本人叫来,让她在附近试开一下如何?你要是不中意,直说就是。对我,根本不用顾虑。”
“年龄有多大呢?”
“估计二十五六。倒是没特意问过。”大场说。而后稍微皱了皱眉头,“刚才也说了,驾驶技术毫无问题,只是……”
“只是?”
“只是,怎么说好呢,多少有点儿古怪。”
“具体说来?”
“态度生硬,沉默寡言,没命地吸烟。”大场说,“见面就知道了,不是让人觉得可爱的女孩那一类型。几乎没有笑容。还有,说痛快些,可能有点儿丑。”
“那没关系。太漂亮了,作为我也心神不定,闹出风言风语就麻烦了。”
“那,说不定能行。”
“不管怎样,开车是真有两手吧?”
“那个毫不含糊。不是说作为女性而言,反正没得说的。”
“现在做什么工作?”
“这——,我也不大清楚。有时在便利店收款,有时开车上门送邮件——好像是靠这种短工混饭吃。另有条件合适的,随时都能一走了之。通过熟人介绍来找过我,可我这里也不那么景气,没有雇用新人的余地。只是需要的时候不时打个招呼罢了。不过人是非常靠得住的。至少滴酒不沾。”
饮酒话题让家福的脸蒙上阴云,右手指不由自主地伸到唇边。
“后天两点见见看!”家福说。冷淡沉默不可爱这点引起了他的兴致。
两天后的下午两点,黄色的萨博
SAAB,瑞典产小汽车。900
萨博900是萨博汽车于1978年到1998年生产的车款,共有两代。1978—1993称为代“经典型(classic)”。1994—1998称为“新世代(new generation)”。开合式敞篷车修理完毕。车头右侧凹陷部位修复如初,漆也喷得仔细,几乎看不出接缝。引擎检修了,换挡杆重新调整了,制动片和雨刷也更新了。车身洗了,车轮擦了,蜡打了。一如往常,大场做事无可挑剔。这辆萨博,家福已连续坐了十二年,行驶距离超过十万公里。帆布篷也渐渐撑不起来了,下大雨的日子需注意篷隙漏雨。但眼下他无意买新车。大的故障从未有过,何况他对这车有种个人性钟爱。无论冬夏,他都喜欢敞着车篷开。冬天穿上厚些的风衣,脖子围上围巾;夏天戴上帽子和深色太阳镜,手握方向盘。一边享受上下换挡的乐趣,一边在东京街头穿行。等信号时间里悠悠然仰望天空,观察流云和电线杆上落的鸟。这已成为他生活方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家福围着萨博缓缓转了一圈,就像赛马前确认马匹身体情况的人那样,这里那里细细查看。
买这车的时候,妻还活着。车体的黄色是她选择的。初几年经常两人一起出行。妻不开车,把方向盘总是家福的任务。远处也去了几次。伊豆、箱根、那须都去了。但那以后差不多十年来,车上几乎全是他一个人。妻死后,他倒是和几个女性交往过,但不知为什么,让她们坐副驾驶座的机会却一次也没有过。除了工作需要的时候,连城区都没离开过。
“这里那里到底有点儿憔悴了,不过还很结实。”大场像抚摸大狗脖子似的用手心轻轻摸着仪表盘。“信得过的车!这个时代的瑞典车,做得结结实实。电气系统倒是需要注意,但基本机械装置没有任何问题。检修得相当精心。”
家福在所需文件上签字。听对方解释付款通知单细目的时间里,那个女孩来了。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胖倒是不胖,但肩够宽的,体格敦敦实实。脖子右侧有一块橄榄大小的椭圆形紫痣。不过她好像对其裸露在外没什么抵触感。密密实实的一头乌发束在脑后以免其碍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说是美女。而且如大场所说,完全素面朝天。脸颊多少有青春痘遗痕。眼睛蛮大,眸子清晰,不过总好像浮现出疑心重重的神色。也是因为眼睛大,颜色看上去也深。双耳又宽又大,俨然荒郊野外的信号接收装置。上身穿着就五月来说未免过厚的男款人字呢夹克,下身是褐色布裤,脚上是有欠谐调的黑色网球鞋。夹克下面是白色长袖T恤。胸部相当丰硕。
大场介绍家福。她姓渡利,渡利岬。
“岬写平假名。如果需要,履历书倒是准备了……”她用不无挑战意味的语气说道。
家福摇头道:“眼下还用不着履历书。手动挡会的吧?”
“喜欢手动挡。”她用冷淡的语声说。简直就像铁杆素食主义者被问及能否吃生菜时一样。
“旧车,没有卫星导航……”
“用不着。开车上门送过一段时间邮件,东京地图都在脑袋里。”
“那么,在这附近试开一下可好?天气好,车篷敞开吧。”
“去哪儿?”
家福想了想。现在位置是四桥一带。“从天现寺十字路口右拐,在明治屋地下停车场停车,在那里买点儿东西。然后上坡开去有栖川公园那边,从法国大使馆前面进入明治大街,再返回这里。”
“明白了。”她说。连路线也没有一一确认就从大场手里接过车钥匙,麻利地调整座席位置和车镜。哪里有什么开关,看样子她一清二楚。她踩下离合器踏板,大致试了试换挡装置。从夹克胸袋里掏出雷朋绿色太阳镜戴上,而后朝家福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准备就绪。
“卡带。”她看着车内音响自言自语地说。
“喜欢卡带。”家福说,“比CD什么的好伺候。又能练习台词。”
“好久没见到了。”
“刚开始开车的时候用的是八轨磁带(8track)
又叫八轨道磁带,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末期首先流行于美国,也曾在英国短期流行过一段时间,之后被盒式磁带取代,1983年完全停产。。”
渡利什么也没说。看表情她连8track是什么东西好像都不知道。
一如大场所担保的,她是个出色的驾驶员。开车动作如行云流水,全然没有别别扭扭的地方。虽说路面拥挤,等信号的时候也不少,但她似乎一直注意让引擎保持一定的转速。这点看她视线的动向即可明白。一旦闭起眼睛,家福几乎感觉不出换挡的反复过程。只有细听引擎动静的变化,才勉强听得出挡与挡的差别。加油和刹车的脚踏方式也很轻柔和小心。尤其难得的是,这女孩开车当中始终身心放松。同她不开车时相比,倒不如说开车时更能让她消除紧张。表情的冷漠逐渐消失,眼神也多少温和起来。只是寡言少语这点并无变化。只要不问,便无意开口。
不过,家福没怎么介意。他也不太擅长日常性交谈。同对脾性的人进行实质性交谈并不讨厌,否则宁愿默不作声。他把身体沉进副驾驶座,半看不看地看着经过的街景。对于平时在驾驶座手握方向盘的他来说,这一视角下的街景让他觉得新鲜。
在交通量大的外苑西大街,她尝试几次侧方停车,后做得恰到好处。直觉好的女孩,运动神经也出类拔萃。等长时间信号当中她吸烟。万宝路似乎是她喜好的牌子。信号变绿,她即刻把烟熄掉。开车当中不吸烟。烟头不沾口红。指甲没染。化妆好像几乎谈不上。
“有几点想问一下……”家福在有栖川公园一带开口说。
“请问。”渡利应道。
“开车在哪里学会的?”
“我是在北海道山里边长大的。十五六岁就开车。那是没车就没法生活的地方。山谷间的小镇,日照没多少,道路一年差不多有一半时间是冻着的。开车技术想不好也难。”
“可山里边不能练侧方停车的吧?”
对此她没有回答。大概因为问得太蠢,无需回答。
“急着请人开车的缘由,从大场先生那里听说了吧?”
渡利一边盯视前方,一边以缺乏抑扬感的声音说:“您是演员,眼下每星期有六天要登台演出。自己开车赶去那里。地铁和出租车都不喜欢。因为想在车上练台词。可是近发生了碰车事故,驾驶证被吊销了——因为多少喝了点酒,加上视力有问题。”
家福点头。感觉总好像在听别人做的梦。
“在警察指定的眼科医院接受检查,发现白内障征兆。视野里有模糊点,在右侧一角。以前倒是完全没有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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