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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此一生,姜雪宁并非良人,她为了后位,负了无数真心。
朱红宫墙上覆盖皑皑白雪,墙外站着那位圣人。
这人名为谢危,天下皆道他是圣人皮囊,姜雪宁却知他是魔鬼心肠。
此一生,虽凉薄,却无悔,她只想在*后以性命替张遮求情。
而那圣人,墨色衣衫,允了她*后的愿望。
姜雪宁原是有心的,
只是,这颗心从来没给过旁人。
若有来生,她再也不要入这宫墙,再也不想当这凤凰。
窗外的晴阳出来,照在雪上,雪慢慢化了……
上天,终是厚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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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时镜,金榜古言作家。
曾自白:枯藤破衲师何事,白酒青盐我是谁?码字、写文,讲故事,闲是、闲非,懒得管。已出版作品《我本闲凉》《我不成仙1-5》
新浪微博:@窗下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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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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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洗心怀,故人在
章 回府
第二章 交集
第三章 逆鳞
第四章 指点
第五章 遇袭
第六章 琴起
第七章 入宫
第八章 考校
第九章 参悟
第十章 有光
卷二 奉宸殿,韶光逝
第十一章 报复
第十二章 冬雷
第十三章 酒气
第十四章 变化
第十五章 祸端
第十六章 学琴
第十七章 草书
第十八章 讲和
第十九章 深宫
第二十章 喜欢
卷三 血冠礼,暗宫廷
第二十一章 往事
第二十二章 孝子
第二十三章 宫装
第二十四章 宁二
第二十五章 少年
第二十六章 试剑
第二十七章 燕回
第二十八章 惊世
第二十九章 银票
第三十章 心扉
番外 青山遮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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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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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回府
“很小的时候,婉娘告诉我,这天下尊贵的女人是皇后,皇后居住的宫殿就叫作‘坤宁宫’。我就问婉娘,坤宁宫是什么样的?
“婉娘说,她也不知道。
“我坐在漏雨的屋檐下,便想,如果能变作那天上飞过的鸿雁,飞去繁华的京师,飞到那紫禁城里,看一看坤宁宫是什么样的,该有多好?”
宫门幽闭,仅左侧一扇窗虚开着。
天空阴沉,光线昏暗。
往日热闹的坤宁宫里,此刻一个宫人也看不见了。
只剩下姜雪宁长身跪坐于案前,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执了香箸,在案上那端正摆着的错金博山炉里轻轻拨弄,丝缕般的烟气自孔隙中悠悠上浮,她织金绣凤的衣袂长长地铺展在身后,繁复的云纹在幽暗的光线中隐约游动着点点光辉。
“后来,我果然到了京师。老天爷跟我开了个大玩笑,给了我一颗不该有的妄心,却让我在乡野田间长大,没养出那一身京中名媛、世家淑女的气度,还偏把我放到这繁华地、争斗场,仅施舍我一副好皮囊……”
姜雪宁的容貌是极明艳的,灼若芙蕖。
蛾眉细长,眼尾微挑,檀唇点朱,自是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韵味,又因着她这些年来执掌凤印、身在高位,养出了三分难得的雍容端庄气质。
低眉敛目间,她便能叫人怦然心动。
尤芳吟在她侧后方静立良久,听着她那缥缈似尘烟的声音,想起她在世人眼中机关算尽、争名逐利的一生,忽然便有些恍惚起来,竟有一种悲哀从心头生出。
她们都知道,她已经逃不掉了。
姜雪宁忽然就笑了一下:“芳吟,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我果真错了吗?”
小时候她被婉娘养大,不知自己的身世,在庄子外的田园山水里撒野,是一只谁也管不住的鸟儿,只有婉娘的胭脂水粉能让她回家。
婉娘是瘦马出身,是女人中的女人,她说:天下是男人的,只有男人能征服;而女人只需征服男人,便也征服了天下。
辗转回京后,她认识了勇毅侯府的小侯爷燕临,他带她女扮男装,在京城里肆意玩闹,连她爹娘也不敢管教太多,颇有几分青梅竹马之意。
后来勇毅侯府被牵连进平南王谋反案,燕临一家被流放千里。
那尚未及冠的少年在夜里翻过姜府的高墙来找她,沙哑着嗓音,用力地攥着她的手:“宁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姜雪宁却对他说:“我要嫁给沈玠,我想当皇后。”
她犹记得,那时的燕临用一种锥心的目光望着她,像是一头挣扎的困兽,红了眼眶,咬紧了牙关。
那一夜,少年退去了所有的青涩,放开了她的手,转身遁入黑暗之中。
五年后,她已是沈玠的皇后。
她登上后位的路并没有那么顺利,所以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像燕临这样的人还有不少。
比如吏部侍郎萧定非。
比如锦衣卫都指挥使周寅之。
甚至,有后来殒身夷狄的乐阳长公主沈芷衣……
只是谁也没想到,昔日的少年会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在边关立下战功后,燕临投了谢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披甲归来,率军围了京城,控制了整座紫禁城,也将她软禁起来。
沈玠被人下了毒,缠绵病榻,不理朝政。
燕临便堂而皇之地出入她的宫廷,每每来时都屏退宫人。
朝堂内外,无人敢言。
人人都知道,他是谢危的左膀右臂。
谢危屠了半座皇宫的时候,是他带兵守着各处宫门,防止有人逃走;谢危抄斩萧氏九族的时候,是他率人撞开了紧闭的府门,把男女老幼抓出……
如今,他便与那位昔日的帝师谢危站在她的宫门外。
沈玠已经驾崩,留下诏书命她垂帘听政。
然而从宗室过继来的储君尚未被扶立登基,便在赶来京师的途中,被起义的天教乱党割下头颅,悬在城门上。
现在,轮到她了。
姜雪宁轻轻眨了眨眼,浓长卷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让她此刻的神情带上了几分世事变幻难测的苍凉之意。
尤芳吟有些怅然地望着她。
姜雪宁却已搁下了香箸,盖上香炉,取过案上那四四方方的大锦盒打开来,里面端正地放着传国玉玺和一道她一个时辰前写好也盖了印的懿旨。
懿旨里写,她自愿为先帝殉葬,请太子太傅谢危匡扶社稷,辅佐朝政,擢选贤君即位。
姜雪宁忽然抬首向窗外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了。
耀眼的阳光从阴沉的云缝里透出来,照进这阴森宫廷的窗内,投下一束明亮的光线。
她呢喃了一句:“若早知是今日结局,何苦一番汲汲营营?还不如去行万里路,看万里河山,当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这一世,终不过是误入宫墙,繁华作茧……”
尤芳吟默然。
姜雪宁便问:“芳吟,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怎么选?”
尤芳吟是姜雪宁认识的所有人里,奇怪的那一个。
她本是个伯府庶女,笨拙可怜,一朝跌进水里,醒来后竟然性情大变,从此抛头露面、经商致富,开票号、立商会,短短几年间便成了江宁府首屈一指的大商人,叫她“尤半城”也不为过。
只是她运气不好,在这场宫廷朝堂的争斗中先站错了队,后来虽也向谢危投诚,可这些日子以来也被防着,软禁在这宫中。
两人惨到一块儿,倒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不过常常是尤芳吟讲得多些,从白手起家到海外经商,再到富可敌国,经历不可谓不传奇。她的性情也迥异于世间其他女子,姜雪宁有时好奇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她这样的人来,尤芳吟便总露出几分惆怅的情态来,开玩笑地说自己其实来自一处“平行世界”,只是倒霉地遇到这地方时空混乱,让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姜雪宁不懂什么“平行世界”,只理解可能是某个遥远的海外夷国的名字。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尤芳吟提过的另一件事—
尤芳吟说,前朝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知道了它,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场争斗中行差踏错。只可惜,她知道得晚了。
此时,尤芳吟幽幽地叹了口气:“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还用选吗?”
她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一首打油诗都不完全押韵,姜雪宁也不介怀,只是听得“自由”二字时恍惚了那么刹那,回过神来后,却觉满口苦涩。
时辰也不早了。
她垂着的眼睫一颤,终是忽然抬首喊了一声:“谢大人!”
朱红的宫墙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
宫门外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想必燕临按剑在侧。
为首之人长身而立,闻言却并未回答。
姜雪宁知道他能听到。
这是整个大乾朝心机深重的人,圣人皮囊,魔鬼心肠。
两朝帝师、太子太傅,多少人敬他、重他、仰慕他?
可他偏谋反了。
他这一副疏风朗月似的高洁外表下,藏着一颗戾气横生、覆满杀戮的心:天子所赐的尚方剑上沾满了皇族的鲜血,杀得护城河水飘了红;抚琴执笔的一双手里紧扣着萧氏满门的性命,受牵连者的尸体堆叠如山。
这是一个她穷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讨好的人。
“您杀皇族,诛萧氏,灭天教,是手握权柄,也手握我的性命之人,按理说我没有资格与您讲条件。”姜雪宁眼底突地坠下一滴泪来,烙在她的手背上,“我这一生利用过很多人,可仔细算来,我负燕临,燕临亦报复了我;我用萧定非、周寅之,他们亦借我上位;我算计沈玠,如今也要为他殉葬,与他共赴黄泉。我不欠他们……”
一生飘摇跌宕的生命轨迹,便这般划过。
匕首便在她的袖中。
她轻轻地将其拔出,寒光闪烁的刀面上映着她的眼和鬓边那一支华美的金步摇。
姜雪宁的身体颤抖起来,声音也颤抖起来,眼底蓄满了泪,可她也没资格去哭,只一字一顿,泣血般道:“可唯独有一人,一生清正,本严明治律,是我胁之迫之,害他误入歧途,污他半世清誉。他是个好官,诚望谢大人顾念当年上京途中雪宁对您喂血之恩,以我一命,换他一命,放他一条生路……”
谁能料到,薄情冷情到仿佛没有心的皇后娘娘,有一日会以己之命,换张遮那区区一刑部侍郎的命?
究竟是她没心,还是旁人没能将这一颗心焐热呢?
宫门外那人久立未动。
过了好久,姜雪宁才听到平淡的一字:“可。”
真是好听的声音,还像很久以前。
姜雪宁笑了笑,决然地抬手—
“扑哧—”
锋利的匕首刺破身体,仿佛扎破了一张纸,声音轻得怪异。
宫门外却仿佛有谁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伴随着“当啷”一声,长剑坠地的声响传来。
是谁的剑落了呢?
姜雪宁倒下去的时候想,大约是燕临的吧。
精致的金步摇砸在地上,上头镶嵌着的深红色宝石碎了又飞溅出去。温热的鲜血顺着台阶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洇开,像极了她年幼时常光脚踩着玩的那条浅浅的溪水。
误入宫墙,繁华作茧。
窗外的晴阳出来,照在雪上,一点一点,雪到底慢慢化了……
姜雪宁以为自己立刻会死。
毕竟匕首扎得那样深。可为何她还有知觉?只是她动弹不得,伤处钝痛,脑子昏昏沉沉。仿佛有谁正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哭喊,但很快她就听到了一道淡漠的声音:“把燕将军带出去,将皇后娘娘安葬。”
是谢危吧?
那抱着她的人在挣扎,然而或许是拉他的人太多,那人终究还是被人带走了。
大殿里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有平稳的脚步声响起,带着这宫廷里独有的、手握权柄的人才能有的从容。
他来到了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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