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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这是美国中部城镇空心化后的现状的新闻调查◎一夜之间,小镇和冰毒成了同义词。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在美国,还有欧洲。◎《纽约时报》年度值得关注图书,《洛杉矶时报》《芝加哥论坛报》《西雅图时报》《旧金山纪事报》《圣路易斯快邮报》年度最佳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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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美国小城镇的死与生》一书以美国中部艾奥瓦州小镇奥尔温为主要对象,考察了美国数以千计小城镇在近30年里的发展状况以及当地人为改变现状所做的努力。在全球化浪潮席卷下,这些小城镇被土地整治和农业产业化发展所遗忘,当地经济一蹶不振,人口外迁,在农业转型中受困于低收入、失业。此时,毒品趁虚而入,不仅抚慰了贫困无助者的心灵,更在当地形成了毒品经济,一些人开始以此维生。毒品的大行其道,反过来又让疲弱的小镇更加千疮百孔。
染上毒瘾的奥尔温,只是美国各地成千上万个小镇的缩影,它反映了全球化力量之下美国当代小城镇恶性循环的社会现状。而几乎与此同时,欧洲也出现了毒镇现象。对此做道德评判,呼吁个体守法自律,几乎是徒劳的,因为这种现象的实质是经济,更关乎政治。
作者出生于小城镇,为写此书回故乡定居数年,他观察毒品的产量和消费,结识了自己酗酒但致力于扫除毒品的医生、处理涉毒案犯罪的检察官、与毒瘾斗争多年的瘾君子等小城镇居民……从这样的人身上,观察和呈现美国小镇的死与生,警醒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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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尼克·雷丁,Nick Reding,出生于密苏里州圣路易斯,美国记者、作家,1994年在西北大学获得创意写作和英国文学学士学位,后获得纽约大学创意写作硕士学位,1995年到1997年一直是纽约大学的研究员。他在纽约住了13年,在那里做过杂志编辑、研究生院教授和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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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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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家
当飞机离开奥黑尔国际机场,向西飞往加州旧金山时,你透过舷窗往下看,只消几分钟,脚下纵横交错的芝加哥郊区的街道就会被绵延起伏的草原所取代。当机身投下的影子从隐藏在红杉和常青植物围起的隔离带中的房屋上掠过,这样的变化可谓刻骨铭心。玉米田和柳枝稷在地上交织出的几何图形,绵延而去,一展无遗。远远望去,谷仓像小碎片似的闪着亮光;一旁如静脉般交织的棕色小溪,静静地蜿蜒,向草原空旷的远处流去。当飞机越过密西西比河上的第十号闸坝时,若你看得仔细,就会看到位于艾奥瓦州那一侧的河岸边一座小城镇,它叫奥尔温(Oelwein),人口是六千一百二十六。在飞机继续攀升的极短的时间里,你就像欣赏一件刻画精细的易碎浮雕作品那样,看到那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以及每一辆皮卡。在这个瞬间,你看着定格在眼前的这座小镇的景象,带着一丝偷窥的欣喜,想象着当地人的生活。随即,奥尔温(或许连同你的好奇心一起)稍纵即逝。
这就是成千上万个散落在美国二十八个内陆州的低空飞行区的小社区的现实。被世界最繁忙的航空路线所覆盖的这些小地方,虽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但跟其它地方似乎又显得格格不入。从很多方面来看,无论从纽约到洛杉矶,还是从达拉斯到西雅图,都要比从美国的任何一处前往艾奥瓦州的奥尔温容易得多。然而,若想要对新千禧年的美国有所了解,只要去这里的晨益咖啡馆跟人拉拉家常,坐在Re/Max房产中介办公室接听电话,或者在豪贝格家庭诊所的那栋矮砖楼里接待病人,基本上就能找到答案。如今,像奥尔温那样的小城镇也许跟以往相比更显得寂寂无名,然而却能在很大程度上告诉我们,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如何融入这个世界。而我们是谁的答案也许会让你大吃一惊。
然后,你再看一眼,这次是在五月的一个清晨,坐在从芝加哥出发飞往艾奥瓦州锡达拉皮兹市的航班上,当飞机在锡达拉皮兹降落的时候,从航班的舷窗再次向外看。让你的目光顺着三八号州际公路北端柔和的弧度,越过锡达河,并经过那间让方圆数英里的地方都沉浸在早餐谷物的甜味中的桂格燕麦厂。从这里到那条双向二车道、不带立体式出口和立交桥这类复杂设计的一五号高速公路的交界处,从飞机舷窗往下看起来不过几英寸而已,实际上却相距一小时的车程。差不多每隔二十英里,公路的限速就会有所下降,当一五号高速公路穿过夹在红色砖墙教堂和闪闪发光的金属水塔之间的三四层楼高的建筑群时,限速已经从一开始的每小时五十五英里降至每小时二十五英里。一路往下,沿途城镇的名字随着原始的城镇风貌变得亲切且耳熟能详起来: 布莱恩斯堡、独立镇和黑泽尔顿,最后到达坐落在那间名为“运动员之家”的酒吧斜对面的阿米什人聚居区。跨过费耶特县的地界就是奥尔温,英文发音为OLwine。
与艾奥瓦州的大多数小城镇一样,占地四平方英里的奥尔温纵横方向分割出四个区域。在X轴和Y轴交叉处是奥尔温的建筑和经济核心坐标: 密西西比州西部最大的、拥有百年历史的芝加哥大西部铁路公司的发动机制造厂。尽管这里气候时常恶劣,但整排整排的火车车厢在车间里加工制造,丝毫不受影响。这些制造厂为钢筋和砖结构,有三个橄榄球场那么大,它们以及长久以来支持着它们的小镇,是这方圆几英里内最大的建筑景观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奥尔温的存在便是对不知身在何处所做的注解。
表面上,奥尔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相当典型。从南边开车进入小镇,你首先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枫树和橡树林,在原本平坦的景观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一旦进入城区,奥尔温的天际线就在五层楼高的白色尖顶圣心天主教堂和往北六个街区的恩典卫理公会教堂四层楼高的红色钟楼之间被分割开来。在这两处地标之间开着一家珠宝店、一家体育用品商店、两家银行、一家花店、一座电影院以及四家餐厅,全都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石砖结构建筑。从“拉斯弗洛雷斯的墨西哥餐厅”那里穿过马路,有一家服装店、一间摄影工作室和一家手工艺品商店。奥尔温小镇上的酒吧(十一间)几乎跟教堂(十三座)一样多。这里最大的两支教派是路德教和天主教,它们是在两股移民潮进入这个国家后形成的: 十九世纪末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和巴伐利亚人,以及二十世纪初的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到“冯·塔克的比耶豪斯酒店”的客人都比较高端,一般都是先在“利奥的意大利餐厅”吃好意大利千层面晚餐后再去那里的。一九二二年,弗兰克·利奥从意大利来到美国后不久就开了一间杂货铺,现在的这家意大利餐厅就是在杂货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新业务。而另一边的必来客栈,则是奥尔温镇上最邋遢、最毫无个性可言的客栈。其装修风格,用客栈主人米尔德里德·宾斯托克的话来说,就是“高级阿米什风格的媚俗风”,再说直白点,就是一整个大杂烩: 桌上铺着饰有蕾丝的桌布,配的木椅子跟桌子的风格完全不搭,而各种老古董的农场器具则一律被刷上了圣诞节装饰灯上才有的那种亮红色和嫩绿色。
感冒药、自行车与冰毒 奥尔温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制毒者炮制的是一种被称为“纳粹冷”(Nazi cold)的甲基苯丙胺,它主要是用液氨——农民喷洒在地里的一种富含硝酸铵的化肥——以及从感冒药“速达菲”和“康泰克”里头提炼的伪麻黄碱制成。之所以取名“纳粹冷”,部分是因为对感冒药的依赖,部分是因为德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使用的甲基苯丙胺合成工艺,要依赖硝酸铵。对于后一种成分,德国人的供应量相当充足,因为硝酸铵也是弹药的关键成分。(有了足够的弹药和冰毒,人们或许会得出结论: 凡事皆有可能。)战争期间,德国的甲基苯丙胺由德国的泰姆勒制药公司(Temmler)和诺尔制药公司(Knoll)研制,并以“柏飞丁”(Pervitin)这个名字进行销售,实际上它是在实验室制成的,而且产量惊人: 每月数百万片。
相比之下,“纳粹冷”这种冰毒可以在任何地方制作,而每次烧制时的用量极少超过一磅,但是很可能只产出几克毒品,后者被当地人冠以各种名称: 赃物(swag)、大便(shit)、批次(batch)和“神力”。过去十年,艾奥瓦州的制毒实验室的地点包括渔具店、河道驳船、挖掘机开挖的隧道管网、联合收割机的驾驶室、成千上万的厨房水槽、浴缸和汽车旅馆的房间,还有一所高中的更衣室,一个老年之家,住在那里的老年人被喂食了过量鸦片类物质,这样就不会在人们忙于炮制毒品时醒过来。在艾奥瓦州某县,校区附近禁止销售烘焙糕点,因为有几个孩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沾了冰毒的巧克力饼干和脆米饼到学校,导致一些同班同学患病。
与二噁英一样,冰毒的残留物在合成后的几天内具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能粘在食物、台面、微波炉内壁、水槽底部,还能与人体的肺组织结合。制造这种毒品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存储在零下二百华氏度的液氨,其释放出的“热量”高到可以穿透人体组织,直接灼伤骨头。截至二五年,在奥尔温,制造冰毒的过程通常是在一个二十盎司的苏打水瓶而不是真正的实验室里完成的。这个过程中至少有一个步骤——在液氨中加入锂——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导致爆炸性沸腾。而另一种制毒方法中,在红磷中加入蓝碘这一步通常会产生磷化氢气体,这种气体的毒性足以烧灼肺部和咽喉组织。冰毒还有其他副作用,比如当你的毛孔努力张开以便将毒品排出体外时,会出现出血性皮肤溃疡,通常是被感染了;内脏会因为缺水而干瘪萎缩;从CAT扫描图像来看,大脑的大部分区域的神经递质完全耗尽: 有一种一个人由内而外逐渐崩溃瓦解的感觉——看起来几乎就像我们在失去意识后重新醒过来的人身上看到的那样。然而极为讽刺的是,这种恐怖的情形完全是由我们自己亲手造成的。
其实,称其为“实验室”并不是很恰当。制造“纳粹冷”所必需的,除了液氨和感冒药之外,还有装在电池保护层下面的锂金属条(拉开保护层下面的锌铝合金涂层即可获得),以及一些科勒曼(Coleman)灯笼燃油和九年级的化学知识。自从警察开始对很多住宅进行突击搜查、寻找冰毒实验室,用一个苏打水瓶代替一对装有医用软管的水桶的装置便流行了起来。这种装置名为“单批次系统”(singlebatch system),是为了便于在骑山地车的同时制毒而专门设计的。采用这种做法的制毒者相信,与在家里的实验室不一样,如果他们将苏打水瓶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骑着车到处跑,就可以使烧制过程中产生的气味散发掉。他们进一步相信,警方不可能怀疑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正在制毒。没过多久,警察就逮了个正着。有一次是在某年夏天,费耶特县的一位警察看到一个孩子坐在大片玉米地旁的路边,于是把车停了下来。那个男孩的自行车被拆开了,散了一地,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苏打水瓶,里面有一小团火在燃烧: 他决定在等待冰毒制作完成的同时,把自行车拆开再重装起来。这个男孩问警察为什么停下车来。警察的回答带着中西部特有的幽默:“我接到一个电话,说你需要借一把螺丝刀。”
每一个制作“纳粹冷”的人首先需要订购大量感冒药。为此,制毒者通常会雇一些人替他们跑腿,以一部分成品作为交换。这些人会开着面包车从一个镇跑到另一个镇,去加油站、沃尔玛和药店弄感冒药,不管是用偷的,还是花钱买,反正越多越好。他们可能今天在这个县,明天就跑到了那个县。假如他们最近在奥尔温镇一带特别活跃,那么他们可能会跑到明尼苏达州的喀里多尼亚,中途再去一下艾奥瓦州的迪科拉、肯德尔维尔,回程时经过威斯康星州的普雷里德欣扫荡一圈后再打道回府。全国各地的警察抓住面包车这个特征,盯紧车上的乘客举止极其可笑这一情况,便可将他们一举拿下,他们还把这种收集药的过程称为洗黑钱。
如果制毒者做得比较成功的话,还可能有自己专门的液氨供应渠道,通常是从农民那里搞到,农民则可以获得利润分成。然而,对于小打小闹的制毒者而言,更多的是靠偷。这很危险,受伤也成了家常便饭。用作肥料的液氨需经高度稀释;用来制作冰毒的话,必须是浓缩的才行,这很大程度上得在夜里偷偷摸摸地去弄。为了从笨重的厚壁钢质存储罐中偷到液氨,人们通常会用砖块将钢罐的腿部垫高,找到液氨的沉降线,这跟找石膏墙背后的木龙骨一样,用指关节敲击罐体,根据听到的声音便可很容易地分辨出来,然后在这条线的上面打个孔,这种方法极其危险。接着,这些偷盗者会把罐体下面的砖抽掉,一次抽一块,让罐子越来越倾斜。当液氨从钻孔中流出,他们就用一般的桶或者加固后的煤油桶来装。慈心医院的办公室主任克雷?豪贝格说了好几个故事,其中一个讲到一个男孩在偷液氨的时候有少量液体溅到了他的牛仔裤上,但他在事故发生了近两天之后才去急诊室。他本该早点去的,但他仍处于毒品带来的亢奋中,而且他也不想坐牢。克雷说,等这个男孩到急诊室的时候,他的一个睾丸早已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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