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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谜托邦》VOL.01“中国女侦探”专辑收录的小说共分三大板块:“大本营”栏目的作者,都是目前坚守在华文推理创作一线的作家。《彼之蜜糖》是时晨新近创作的“毒药学家”系列开篇之作;《灯笼》是鸡丁“夏时系列”的回归之作;陆烨华的《橘咖啡的一次聊天》是一篇“对话体”推理小说,侦探角色由他此前作品中的“怪咖”咖啡店老板“星姐”李逐星担任;陆秋槎的《末灯抄》则以梦想及其破灭为主题,讲述了同名少女“陆秋槎”高中时代的一桩案件。“观察站”栏目收录了两篇获奖作品:廖舒波(笔名立习习)的《游园惊梦》曾获第一届中国原创推理星火奖“首奖”及“无限可能奖”;亮亮的《滚!侦探》是第二届“华斯比推理小说奖”三等奖作品。“新大陆”栏目是为“中国推理新势力”准备的,希望有潜力的新人作者能从这里扬帆起航!赵骏的《无面人奇谈》、柳荐棉的《巨人之怒》和凌小灵的《星之悲剧》,都是各自笔下“女侦探”系列的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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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谜托邦》是牧神文化旗下推理小说品牌“谜托邦”文库推出的推理类主题MOOK,旨在为原创中短篇推理小说提供一个实体发表平台。该MOOK每辑一个主题,诚邀活跃在华文推理小说创作一线的名家和新锐进行主题创作,并配有精美插图。《谜托邦》第一辑主题为“中国女侦探”:[大本营] 坚守在华文推理创作一线的作家们时晨全新女侦探“毒药学家”系列首篇《彼之蜜糖》鸡丁(孙沁文)“夏时系列”回归之作《灯笼》陆烨华“对话体”推理小说《橘咖啡的一次聊天》陆秋槎《末灯抄》——少女“陆秋槎”高中时代的一桩案件[观察站]获奖作品大放送第一届中国原创推理星火奖“首奖”及“无限可能奖”:廖舒波《游园惊梦》第二届“华斯比推理小说奖”三等奖:亮亮《滚!侦探》[新大陆]“中国推理新势力”崛起卡伦?霍妮心理学理论研究者赵骏新作《无面人奇谈》在日本《早川推理杂志》“华文推理特辑”刊文的柳荐棉新作《巨人之怒》入围第七届岛田庄司推理小说奖决选的凌小灵新作《星之悲剧》《谜托邦》后续还将推出“日常之谜”“设定系”“历史推理”等主题,敬请期待!《谜托邦》虽然初试啼声,但殷切地希望能为华文推理打造一块新大陆,保留一个小小的推理“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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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华斯比,独立书评人,晚清民国侦探小说收藏家,“中国近现代侦探小说拾遗”丛书主编。时晨,推理作家,上海作家协会会员,曾创办上海第一家侦探推理小说专营书店“孤岛书店”。鸡丁(孙沁文),推理作家、职业动画编剧,上海作家协会会员,被誉为中国推理界的“密室之王”。陆烨华,推理作家,上海作家协会会员。陆秋槎,推理作家、评论家,日本本格推理作家俱乐部会员,现旅居日本金泽。廖舒波,科幻&推理作家,海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中国科幻“银河奖”及中国原创推理星火奖得主。亮亮,悬疑推理作家、编剧,擅长创作“幽默推理”和“犯罪喜剧”类型的小说和影视剧。赵骏,新锐推理作家,江苏省作协会员,卡伦?霍妮心理学理论研究者。柳荐棉,新锐推理作家,南京大学医学院在读研究生。凌小灵,新锐推理作家,曾任复旦大学推理协会第七任会长。战玉冰,文学博士、博士后,复旦大学中文系青年副研究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主要研究方向为:类型文学与电影、数字人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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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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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台]一个人的推理“乌托邦” / 华斯比[大本营]彼之蜜糖 / 时晨灯笼 / 鸡丁橘咖啡的一次聊天 / 陆烨华末灯抄 / 陆秋槎[观察站]游园惊梦 / 廖舒波滚!侦探 / 亮亮[新大陆]无面人奇谈 / 赵骏巨人之怒 / 柳荐棉星之悲剧 / 凌小灵[研究所] 晚清民国侦探小说中的“女侦探” / 战玉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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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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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推理“乌托邦”2011年,我第一次来上海工作,在悬疑作家蔡骏的文化公司做了一名文字编辑,成了《悬疑世界》杂志编辑部的一员。在成为编辑之前,我是一名悬疑推理小说爱好者,从大学时代便开始阅读各种悬疑推理杂志,那些年国内能叫得上名字的,我几乎都看过,诸如《胆小鬼》《悬疑志》《谜小说》《推理》《推理世界》《最推理》《推理志》《推理大师》《悬疑世界》《漫客悬疑》《男生女生(金版)》《午夜小说绘》《最悬疑》《漫绘惊叹号》《百花悬念故事》等等。后来,这些刊物都难逃停刊的命运,与我的阅读生涯一次次挥手告别。2014年,我第一次担任长江文艺出版社悬疑年选的编者,开始了我的年选选编生涯,没想到至今居然坚持了八年之久。这八年里,我亲历了上述悬疑推理杂志的停刊,仿佛送别了一位位伴我同行多年的老友。告别虽然艰难,但更艰难的是,今后我要独自前行。绝大多数悬疑推理杂志陆续停刊后,众多作者(尤其是想出道的新人)无处投稿,也让我在选编年选时捉襟见肘,不知该到哪里去组稿。所以,我试着从网络平台和高校推理社刊中发掘一些有亮点的作品,尽可能地给新人作者一些露脸的机会。于是,在我的“改造”下,悬疑年选逐渐变成一本选题更偏向“推理”的悬疑推理“年刊”,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愿意推介新人新作的平台。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样一本只选当年发过的二手稿的合集,对新人作者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一年一度”的曝光率不会带来什么实质上的改变。包括国内目前几个以推介新人为主的推理小说奖,比如我自己前几年创办的“华斯比推理小说奖”以及“QED推理小说奖”(时晨、鸡丁、陆烨华联合创办)和“中国原创推理星火奖”(张小猫、别问、己莫为联合创办),都只是聊胜于无。如果获奖作品无法在公开平台(尤其是实体平台)发表并被更多读者读到,新人作者无法被大家认识,那么这些奖项最终也只能沦为可有可无的“自嗨锅”。但我们目前的出版环境对新人何其不利,不但一般出版社不愿意冒风险出版新人的长篇单行本,就连发表中短篇的实体平台也成了稀罕物。2020年7月新创刊的《锐阅读?推理》算是目前我唯一知道的一本推理月刊,但由于每期的容量都不大,又多刊发名家二手稿,所以在提携新人和扩大自身影响力等方面都十分有限,完全不能与当年盛极一时的《推理》《推理世界》同日而语,实际上知道它存在的读者也并不多。作为在悬疑推理圈摸爬滚打十余年的“老人”,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主编一份主要刊发原创推理小说和评论的专刊,而且是能够容纳中篇小说甚至小长篇篇幅的大体量刊物。但办一本像样的刊物并不容易,不光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持,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团队,才能保证定期出刊,而这些条件都是我个人不具备的。无奈之下,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做一本更像推理小说合集的MOOK,并且一开始也只能保证一年出一到两辑,每辑总字数在25万字左右。最终,在牧神文化与北京联合出版公司的大力支持下,这本主题向推理MOOK《谜托邦》(与牧神文化旗下推理小说品牌“谜托邦”文库同名)终于诞生了。虽然第一辑呈现出来的效果离我最初的设想还有一定差距,但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起点了。至于为什么叫“谜托邦”,当然与之前“谜托邦”文库的出发点一致,只是希望能给华文推理打造一块新大陆,留下一个小小的“火种”—— 也权当我个人的一个推理“乌托邦”吧!《谜托邦》第一辑的主题是“中国女侦探”,收录了九篇“女侦探”的探案故事。“大本营”栏目的作者,都是目前坚守在华文推理创作一线的作家们。《彼之蜜糖》是时晨全新系列“毒药学家”系列首篇;《灯笼》是鸡丁“夏时系列”的回归之作;陆烨华的《橘咖啡的一次聊天》是一篇“对话体”推理小说,侦探角色由他此前作品中的“怪咖”咖啡店老板“星姐”李逐星担任;陆秋槎的《末灯抄》则以梦想及其破灭为主题,讲述了同名少女“陆秋槎”高中时代的一桩案件。“观察站”差不多相当于从前《推理》杂志上的“特别推荐”栏目,主要推荐一些获奖作品,或者我个人十分看好的作品。这一次收录了两篇获奖作品:廖舒波(笔名立习习)的《游园惊梦》曾获第一届中国原创推理星火奖“首奖”及“无限可能奖”;亮亮的《滚!侦探》是第二届“华斯比推理小说奖”三等奖作品。“新大陆”栏目是给“中国推理新势力”准备的,希望有潜力的新人作者能从这里扬帆起航!赵骏的《无面人奇谈》、柳荐棉的《巨人之怒》和凌小灵的《星之悲剧》,都是各自笔下“女侦探”系列的新作。“研究所”栏目顾名思义,当然是留给推理研究评论文章的一席之地,如恰能和当辑主题契合就再好不过了。本辑特邀复旦大学中文系青年副研究员战玉冰撰写《晚清民国侦探小说中的“女侦探”》一文,为读者介绍华文推理草创期的几位“中国女侦探”。能够预期到,作为一本小小的推理主题MOOK,《谜托邦》和办了两届后因故暂停的“华斯比推理小说奖”一样,对华文推理的推动作用可说是微乎其微,但我依然想试着多做几辑,起码把我个人感兴趣的几个主题先做出来。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后续应该还会推出“日常之谜”“设定系”“历史推理”等专辑,请大家拭目以待吧!华斯比2022年1月18日凌晨于上海
灯 笼鸡 丁第一部:铁皮密室1正月十五是城隍庙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元宵灯会成了暗夜魔都的亮丽一景。建筑物在金色灯带的装饰下熠熠生辉,火红的灯笼代替早已垂落的夕阳照亮夜空,五颜六色的花灯各施其技,以不同的形态吸引着络绎不绝的游客——因为受到疫情的影响,今年的客流量要比往常下降不少。王家毅已经好几年没来过城隍庙了。今天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到附近走访一位谋杀案的证人,完成任务后才有闲情逸致过来逛一圈。他在松月楼门口排了半小时的队,买了两个净素菜包,啃了两口却觉得菜心过于油腻,豆腐干缺少香味,味道大不如前。穿过人群,王家毅看了看四周,不只是包子的味道,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九曲桥旁,一盏巨大的鲤鱼花灯悬在湖面上空,犹如一条真实的鲤鱼从水中跃起,引得桥上的游客争相拍照。沿着九曲桥走到湖心亭,两盏圆鼓鼓的红灯笼吊挂在屋檐上,上面写满吉祥的文字。但无论是鲤鱼花灯还是大灯笼,都无法让王家毅感受到元宵佳节的喜庆,相反让他的思绪陷入异样的记忆旋涡。鲤鱼花灯上那栩栩如生的鳞片让王家毅联想到一条十二年前的蟒蛇,两盏红色的灯笼又使他回忆起九年前的“天蛾人”。这些“记忆点”都出自他曾经侦办过的棘手案件。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女性的脸。她还好吗?九年前,在解决“天蛾人事件”后,她就离开了S市,飞往法国勒芒深造学习。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九年,当时和她在机场告别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当然,还有那个吻。九年间,偶尔和她在网络上有过联系。但生活在不同的国家,缺少必要的牵绊,疏远感不可避免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上一次在微信上和她聊天是什么时候呢?聊的话题又是什么?王家毅已经不记得了。思念,并不能让人前行,做好刑警的工作才是王家毅的本分。这些年,王家毅每天依然要面对那些错综杂乱的案件。凭借从她身上学到的思维模式,加上自身经验的不断积累,王家毅慢慢摸索出一套自己的办案方法。在破获多起重案要案之后,如今的王家毅已晋升为F县刑侦支队的队长。王家毅驻足在豫园门口,望着周围的人群发呆。牵着孩子的父母,相拥的情侣,结伴而行的亲友……中国的大多数节日都带有“团聚”的寓意。但这个夜晚,唯独王家毅孤身一人,他觉得自己与这般繁华旖旎格格不入。一个小男孩提着用可乐罐做的小灯笼奔到王家毅面前:“叔叔,你看我的灯笼漂亮吗?”“漂亮。”王家毅摸了摸男孩的头。“你的灯笼呢?今天出门都要拿灯笼的!”男孩又得意地秀着自己手里的灯笼。“我的灯笼……我得找找。”“那叔叔,我给你猜个灯谜!”“叔叔不擅长猜谜……”“一个罐,两个口,只装火,不装酒。”小男孩自顾自地说出了谜面,“打一物件!”“这个……”王家毅傻笑了一声。2躺在棉被里的王家毅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昨晚从元宵灯会回家后,王家毅倒头就睡。这些日子,他为一宗骗保杀人案奔波劳碌,连新年都没有好好过。昨天,案件好不容易取得突破性进展,他本想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却没想到,翌日早晨迎接他的又是一桩新案件。王家毅驾驶警车赶赴F县偏远地段的一个废旧汽车处理厂。这里人烟稀少,警车的鸣笛惊扰到了四周的野狗,远远传来的狗吠声让人烦躁不堪。厂区内有一块堆满报废车辆的空地。王家毅和两名警员穿过一排排报废车,走到空地的尽头。那里矗立着一栋异常显眼的深红色小屋,就像一座弃置在路边的电话亭。在离小屋五米远的地方,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在水泥地面上大范围地铺开。血迹的形状没有规则,就像一位自暴自弃的画家疯狂地往地上乱丢红色颜料,狂躁而张扬。两位法医组的同事正蹲在旁边,耐心地进行取证工作。王家毅走近血迹,发现它还向外漫延出一条曲线,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拖痕——如同蜿蜒的触手,从那摊血迹一路伸展到铁皮屋门口。顺着拖痕踱步到铁皮屋门前,近距离看,屋子的形状、大小,甚至那廉价感十足的“塑料红”,真的就跟电话亭无异。小屋由四面长方形墙板,以及上下两面正方形顶板与地板组成。唯一和电话亭不同的是,这六面板实则是六张薄薄的废旧铁皮。铁皮表面——小屋顶部和外墙都被涂上了红色油漆。据技侦的同事介绍,搭建小屋的铁皮应该都属于“马口铁”,也就是那种为了防止生锈,在表面镀上了一层锡的薄钢板或钢带。马口铁通常是饼干罐子的原材料,一些废品处理厂经常会回收。但眼前的这座小屋,即便有锡的保护,墙面仍然出现了一些难看的锈斑,它们分布在红色外墙上,就像裂开的脓疮。由此可见,小屋建造已有些年头了。此刻,在小屋正面的墙板上,一扇门敞开着。所谓的门,其实也只是一块稍微比墙板厚一点的钢板。王家毅踏入狭窄的小屋,一股血腥味混杂着焦味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这使他条件反射地想要开窗通风,环顾了一圈后,他才注意到屋子里没有一扇窗户。昏暗的光线下,地上的尸体依然给他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死者以蜷缩的姿势侧躺在小屋中央,身上像被泼了柏油一样呈焦黑色,破烂的衣物下裸露出裂开的皮肤,全身上下还能看到好几道深深的口子,只是这些伤口中的血液已经变成深褐色的凝固物。究竟是什么人,会以这种姿态死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一切都显得那么匪夷所思。“你来了王队,初步判断,死者是一名六十岁上下的女性,身上有二十八处砍伤,应该是斧头一类的利器造成的,致命伤在颈部和胸部,都砍到了大动脉,最终死因是出血过多。”年迈的瞿法医指了指皮开肉绽的伤口如是报告,“不过,小屋里的出血量不大,从现场状况判断,外面那摊血液是属于死者的。另外,被害人死亡后,尸体还被烧过。所以,犯人应该是在屋外砍死被害人后,再把尸体拖进这间小屋,然后倒上汽油进行焚烧的。”“焚尸?是要毁尸灭迹吗?”这时一位技侦组的同事从门口探进脑袋:“王队,小屋和尸体上检测出灭火器里的干粉。”“灭火器?”瞿法医点点头继续说道:“犯人虽然在尸体上浇了汽油,但尸体的烧毁程度并没有很严重。我想,凶手应该是等尸体起火之后,又在短时间内用灭火器把火灭了。”“烧尸之后又灭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是奇怪的家伙。”王家毅疑惑地摇摇头。3“死亡时间呢?”“昨天夜里十点至十二点之间。”这两个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家毅对真相的探究欲上升到了顶点,这不光是出于一名刑警的职责,也是缘自他自身对离奇现象的好奇心。王家毅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尸体。经过焚烧后,尸体的面容已经无法辨别,身上也没有能够识别身份的证件。站起身,王家毅很轻易地就摸到了天花板。这个铁盒一般的房子再一次引起了他的兴趣。从小屋出来,王家毅发现门的侧边被锯开了一道弧线,而原本安装在门上的插销,如今已和房门分离,牢牢地插在另一侧墙板的金属扣内。警员小胡拿着记事本向王家毅报告道:“王队,报警的是这里的厂长。今天是年后第一天开工。他早晨来厂里,看到空地上有一摊血,就打了110。我们赶到现场之后,发现血迹延伸到小屋门外,但上前拉门,门又打不开,插销从里面反锁了。这个屋子没有别的出入口,我们只能找来消防队员,让他们用切割机锯开了屋门,才进到里面。”王家毅感到心脏颤动了一下:“所以,当时屋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对,是这样没错。”密、室、杀、人!这四个字猛然间从尘封的记忆中冒出来,王家毅仿佛听到一声震碎记忆闸门的巨响,往事如泉涌般浮现在脑海里。这是时隔九年之后,他再一次遇到密室杀人事件。“王队,听说您以前是破解密室杀人的高手。”小胡投来敬仰的目光,“您看看这个屋子是怎么回事?”王家毅摆摆手:“先别急着下结论。”他走到屋内,拨了一下还留在墙上的插销,插销却纹丝不动,“这个插销怎么拉不开?”小胡连忙说道:“哦,技侦的同事说,这个插销从里面插上之后,又被焊死了,现在它和墙上的插孔连在了一起。”“焊死?”王家毅感到震惊。原本他认为这个密室很简单。像这种破破烂烂的铁皮屋,即便门关上也不可能严丝合缝,只要用钓鱼线之类的工具,通过门缝拉动插销,就能顺利让房门反锁。但现在,技侦的结论堵死了这条路——就算能够在门外拉动插销,也不可能仅仅通过门缝把插销从内侧焊死,这是必须待在屋内才能进行的工作。“对的,焊得很精细,也很牢固,所以最后只能从外部强行把门锯开。”小胡补充了一句。王家毅又不死心地检查了屋门另一边的铰链。此刻,两根铰链完好地固定在屋门上。可让王家毅有些疑惑的是,两根铰链离得很近,只相距十厘米左右,而且都靠近门的中间。这铰链是不是被拆下来过呢?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王家毅找来了技侦的警员。对方的回答却让他面露失望:“铰链没有拆过的痕迹,甚至没有一丝最近有被工具撬过的痕迹。”放弃在屋门上找突破口之后,待尸体被担架运走,王家毅又专心研究起了墙壁和天花板。在技侦警员的协助下,他发现小屋的顶板和地板都严丝合缝地焊在了四块侧面的墙板上,但是四块墙板之间却没有任何焊接点。换句话说,小屋的上下都是密封的,但侧面的四条边都留出了缝隙。这时,王家毅的脑中响起了她曾说过的一句话:“任何密室都存在‘犹大之窗’。”四条缝隙会不会就是犹大之窗?王家毅兴冲冲地找来一根长条状的铁片,用力从其中一条缝隙插进去,似乎很顺利。他又使劲掰了掰铁片,试图将缝隙撬大一些。当缝隙被撑大到极限时,也只留出一厘米不到的宽度。而在王家毅将铁片抽走之后,缝隙又迅速闭合了起来。呼出一口气,王家毅又尝试了另外三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如果死者只是被人一刀捅死,那么凶手还有可能利用缝隙把刀插进去刺死受害者。但现在,死者被斧头砍了二十八下,还被浇上汽油焚尸,这么复杂的事情能只通过四条缝隙做到吗?更何况,按照法医的结论,死者是在屋外被砍死后再拖进小屋的。换个角度思考,将尸体扔进小屋后,犯人必须亲自待在屋里把插销反锁再焊死。那么按照常理,这时候他自己也会被关在密室里。可现在,小屋里只剩一具尸体,本该存在的凶手却不翼而飞。四条缝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一个大活人通过吧?难道凶手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吗?“这个顶板或地板有没有可能被拆下来又重新焊上去过?”王家毅不死心地向技侦警员求证。技侦警员摇摇头:“顶板和地板都没有新焊接的痕迹。”“那么这四面墙板呢?”“墙板的内外都没有撬痕。”经过一番苦思,王家毅甚至想到利用起重机把小屋抬起来。在他以往经手的案件中,曾遇到过这类诡计。小屋的底部虽然有一块底板,但即便把小屋抬起来,人也不可能从底下爬出来。又是一个如此纯粹的密室,每条思考之路上都挡着一块名为“矛盾”的巨石。深深的无力感让王家毅有些喘不过气。这九年来,王家毅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社会上的密室杀人事件,只希望不再勾起隐藏在内心某个角落的孤独感。即使是四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青浦区陆家宅连环密室杀人案,他也没有过多关注,只听说最后解决案子的,是一个青年漫画家。但此刻,他心中突然又涌起一丝对过往的怀念。4汽车处理厂的负责人詹厂长被带到了王家毅面前,这位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显得很焦躁。“是你报的警吗?”“是啊,警官……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我们这么太平的一个地方,怎么……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死人?您可要帮忙查清楚,还我们厂一个清白啊。”对方哭丧着脸。“你认识死者吗?”“哎哟,都烧成这样了,她爹妈都未必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王家毅叹了口气:“你们这有没有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当然没有,我们这儿都是男工。”“那边那个铁皮小屋,是干什么用的?”王家毅指了指案发现场。詹厂长别过头不敢朝那个方向看:“那就是个杂物房,没啥特别的用处。”“如果只是用来堆杂物,为什么还要在房门内部安装一个插销?”“这个你得问老曹,他偶尔会住在里面。”“老曹?”“哦,他叫曹伟明,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技工,这小屋就是他搭的,不过一个月前离职了。”詹厂长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几位工友坐一起吃饭的照片,指着其中一个男人道,“就是他。”王家毅接过手机,端详着照片里那个浓眉粗眼、皮肤黝黑的男子:“他是什么来头?”“好几年前来我们这儿的,湖州人,汽修专业毕业,手艺好,效率高,话不多。”“是他搭的那间铁皮屋?”“没错,是他用厂里回收的废旧铁皮搭的。说来也挺奇怪,有时候晚上值班啊,他就一个人在那屋里待一夜。尤其是过年那几天,基本上天天睡在小屋里。不过这个老曹人挺老实,做事卖力,所以我也没管太多。”“他是因为什么离职的?”詹厂长皱了皱眉:“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离职,但他吞吞吐吐的也讲不清楚,我试图劝他留下来,还提出涨工资,但他执意要走。”“那这个曹伟明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可能还在县里吧,他有自己住的地方,你们可以打他电话。”詹厂长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手机号码。王家毅把号码记下来之后继续问道:“昨天晚上,厂里有人值班吗?”“警官,昨天元宵节,这大过年的,厂里都放假了,谁值班啊?”“一个人都没有?”“对啊,有人的话,哪至于发生这种事情?”詹厂长的脸上写满懊悔。“那你昨晚在哪里?”“我……”对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我当然在家吃汤圆啊!这事跟我没关系警官,我们这小破厂保安措施不严密,大晚上的谁都可以进来的。”“你别激动,我只是例行问一下。”回到局里,王家毅拨打了曹伟明的手机,却无人应答。他又派人前往曹伟明的现住地,依然扑了个空。曹伟明会不会和这个案子有牵连?敏锐的职业嗅觉告诉王家毅,必须找到这个人。另一边,搞清死者的身份也是当务之急。尸体的面容虽已无法辨认,但整体烧毁程度并不严重。瞿法医顺利在尸体血液里提取到了DNA信息。王家毅则让小胡通过公安信息资源库逐一比对。与此同时,他也筛查了全市50至70岁之间的女性失踪人口。很快,警员小胡兴冲冲地带着一张个人信息资料表奔进办公室。“王队,查到了!”他将资料摊在王家毅的办公桌上,“死者名叫王玉宁,原名王莲,今年59岁,有过案底,因贩卖儿童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去年年初刚放出来。由于在监狱服过刑,所以全国违法犯罪人员信息资源库录入了她的DNA信息,和尸体的DNA完全吻合。”“好家伙,原来是个人贩子。”王家毅拿起资料表,上面贴着一张王莲的照片,那是一个面容慈祥的女人,怎么也看不出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个王莲我也有所耳闻,在短短三年时间里拐卖过二十几个儿童,其中最小的只有四个月。”“没错,这个女人特别可恨。”年轻气盛的小胡咬了咬牙,“曾经拐走一个七岁男孩,男孩中途哮喘发作,她就把孩子扔到桥底下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他窒息而死。简直毫无人性,这样的人死了活该!”王家毅连忙做出制止的动作:“欸,不能这么说,就算王莲罪大恶极,能够严惩她的也只有法律。现在她被杀害,我们还是得抓住凶手。这是我们身为人民警察的职责。”被王队一番教育后,小胡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心里的怒火却仍然没有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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