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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百多年来,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的遭遇一直迷雾重重,它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也有许多学者、作家讲述过许多版本,但本书有其独到之处。作者瑟维斯对苏俄历史有着深入的研究与理解,并且他能参考大量前人接触不到的资料,这包括沙皇的日记、谈话记录、官方调查的记录。瑟维斯以解剖般的审慎、细致研究这些资料,从而对尼古拉二世危机重重的统治有了新的发现与认识,并试图拨开围绕末代沙皇一家境遇的迷雾。作者在本书中,将这种精湛研究的成果,以及对尼古拉二世及其家人深度空前的理解呈现给读者。此外,本书还呈现了在推翻沙皇统治的二月革命到布尔什维克取得权力的十月革命之间,俄国的社会、经济、政治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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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尼古拉二世统治俄国二十三年之久,他的保守统治与沙俄的覆灭究竟有多大关系?从退位到全家死于叶卡捷琳堡,在*后的十六个月中他的生活和思想究竟怎样?尼古拉二世*后的岁月是一段承上启下的重要时期,闪耀着沙皇俄国的余晖,也开启了如火如荼的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历史的杠杆最终倒向了苏维埃政权。作者以大量丰富的原始材料为基础,结合沙皇的日记、谈话记录、官方调查的记录,以及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回顾那段波澜壮阔、激动人心的历史,勾勒出末代沙皇的真实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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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罗伯特·瑟维斯,英国著名历史学家,现为牛津大学圣安东尼学院研究员、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专研十月革命至斯大林逝世前的历史。出版有《列宁传》《斯大林传》《托洛茨基传》等多部重量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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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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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
序言
章 全俄国的沙皇
第二章 在*高统帅部
第三章 二月革命
第四章 退位
第五章 沙皇村
第六章 家庭生活
第七章 临时政府
第八章 英国伸出援手
第九章 规定和日常安排
第十章 昔日君主们的生活
第十一章 克伦斯基左右为难
第十二章 遥远的转移
第十三章 目的地托博尔斯克
第十四章 全权代表潘克拉托夫
第十五章 十月革命
第十六章 罗曼诺夫家族流散
第十七章 “自由之家”
第十八章 向他人学习
第十九章 他们手中的时间
第二十章 1月里的变化
第二十一章 莫斯科的讨论
第二十二章 营救计划
第二十三章 俄国的未来
第二十四章 前进中的同志
第二十五章 托博尔斯克与莫斯科
第二十六章 雅科夫列夫政委
第二十七章 转移的命令
第二十八章 南下秋明
第二十九章 暂未确定的目的地
第三十章 去伊帕季耶夫宅邸
第三十一章 乌拉尔和那里的布尔什维克
第三十二章 此刻,在托博尔斯克
第三十三章 永远的叶卡捷琳堡
第三十四章 对世界的感知
第三十五章 内战
第三十六章 德国的操纵
第三十七章 伊帕季耶夫宅邸的*后时日
第三十八章 叶卡捷琳堡的陷阱
第三十九章 莫斯科的支柱
第四十章 不愿成为沙皇的男人
第四十一章 有限的选择
第四十二章 地下室中的处决
第四十三章 撤离
第四十四章 谋杀、掩盖和冒充者
第四十五章 捷克斯洛伐克的占领
第四十六章 罗曼诺夫家族的幸存者
第四十七章 调查工作
第四十八章 遗骨消失的争议
后记
参考文献
注释
译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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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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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皇尼古拉二世是20世纪历史上一个极富争议的人物。他的仰慕者坚定地认为他是一位体贴的丈夫与慈爱的父亲,尽全力保护俄国免受革命潮流的冲击。而他的统治最终在1917年的二月革命中被革命派推翻,他和家人也在一年后遇害。他的反对者则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在他们眼中,尼古拉二世是一个顽固反动的暴君,他破坏了俄国的稳定,俄国本有机会避免后面几十年里发生的灾难,而正是他摧毁了这些机会。在我看来,偏信任何一方都是不对的。事实上,双方对他的描述都正确,他是一个复杂且矛盾的人和统治者。
在这本书中,我着手探察尼古拉在被推翻后的十六个月里的经历。在那期间,他先后被关押在沙皇村、托博尔斯克,直至*后的叶卡捷琳堡,几乎没有获释的可能。他很少向大臣吐露自己的心迹,也一直有说一套做一套的恶名。然而被迫退位后,除了在试图宽慰一同遭受关押的妻子与孩子时,其他时候他便没什么必要再继续矫饰以迷惑他人了。这段历史已经广为流传,通常人们都会自然而然重点渲染末代沙皇一家于1918年7月在乌拉尔的地下室中被处死的恐怖片段,也会不太确定地提到有一两名成员从屠杀现场逃了出去。我不禁想,英语文学界的一部分人居然会相信一支全副武装、纪律严明的行刑队在密闭的地下室里能做出这样惊人的疏忽之举,他们几乎有反社会的倾向了。但是,我们仍应当对历史证据进行仔细勘查,大部分证据长期以来都可供勘验,我在本书中愿尽力一试。
1917年,很多人在讨论是否应将尼古拉平安地流放到英国。尽管他的表兄乔治五世并不反对这个想法,但在当时俄国政治阻碍重重的情况下,这个想法又有多少现实可行性呢?1918年4月,尼古拉从托博尔斯克转移到叶卡捷琳堡,这是他人生的*后一段旅途,在这段长久以来存在着谜团的旅途中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当然需要参考新旧文献,采取全新的视角考察尼古拉及其家人在1918年7月17日的殒命,但这之前的数月时间同样值得注意。在关押期间,尼古拉有充足的时间去回顾1894年以来自己的统治。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惊讶地发现他的日记和记录下来的对话鲜少涉及他的思考。除了他写给自己的东西和与他人的对话外,还有一个信息源被习惯性地忽略了,那就是他在囚禁期间为了打发时间而阅读的一大批文学和历史作品。在他一生中,时常会有关于他的政治目的的争议,而他的阅读书目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窗口,一窥其内心世界。将他去世前十六个月的日记、言谈记录和阅读书目放在一起研究,我们就得到了一个独特的视角,以考察他是否曾对自己当政时的决定后悔过。它们能告诉我们,他到底希望成为一位怎样的统治者,他是否像人们所说的,真的是一个顽固不化的独裁者和狂热的反犹太主义者,只在胁迫下才做出政治让步。
它们也能显明尼古拉对1917年至1918年的革命形势的看法以及他对俄国远景的展望。他试图去理解局势,但局势已不受他控制,最终他不得不接受不可预料的改变。除了他的随从,他还和另外三个人交换过意见。一个是亚历山大·克伦斯基,他代表于1917年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之间统治俄国的临时政府,负责照顾尼古拉。而另外两个人则与这位即将载入史册的前沙皇有过更为亲密的交谈。他们是瓦西里·潘克拉托夫和瓦西里·雅科夫列夫。潘克拉托夫是社会革命党人,而雅科夫列夫是布尔什维克,他们是在托博尔斯克负责关押罗曼诺夫一家的接任官员。他们与这位前沙皇之间的对话是否对他的满腹臆断产生了影响呢?
本书还将重点探讨关押地周围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这也是一个没有在历史文献中得到足够关注的话题。托博尔斯克和叶卡捷琳堡的布尔什维克对于如何处置罗曼诺夫一家各有主张,他们与苏维埃政府之间关系紧张。托博尔斯克被来自其他地区的赤卫军攻占,他们认为将罗曼诺夫一家安全关押起来的做法是失败的,并试图修正。叶卡捷琳堡由布尔什维克领导,其中有几人希望不管上级同意不同意都应将尼古拉处死。
最终的决定是,将被苏维埃关押的前沙皇同他的家庭成员一起处决。从20世纪90年代起,俄国研究者一直在扩大文献研究范围,试图弄清楚究竟是谁下的命令,原因又是什么。我希望将这些资料与我在莫斯科和加利福尼亚找到的资料汇总,以查明究竟为何会发生这次处决,他们又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以及如何实施的。学者们经常研究莫斯科和叶卡捷琳堡之间的通信,但这仍不足以解释发生的一切。我希望全面考察在执行处决之前几周叶卡捷琳堡,还有同样重要的莫斯科两地的军事与安全形势。莫斯科与柏林之间的关系同样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因素。以上问题便是我写作此书的基础。
对这一课题的研究始于我偶然读到了一些有关尼古拉二世人生*后几个月的罕见文献。2013年夏天,我在胡佛研究所档案馆借阅图书,这是我延续几年的习惯。助理档案管理员琳达·伯纳德问我是否有兴趣看一看档案柜里有关罗曼诺夫家族的内容。这其中包括尼古拉二世的退位文件。一年后,负责俄国档案项目的洛拉·索罗卡向我提及*近刚刚收录了一些资料,即阿格涅斯·M. 季捷里赫斯的藏品,从1918年至1920年的调查到罗曼诺夫一家被处决,都有所涉及。那时,我发现胡佛也有一盒曾被称作“沙皇文档”的资料,所谓沙皇有几名家人逃出了叶卡捷琳堡的说法——这一观点长期以来无人质疑——便是基于这些资料。事实上,这些资料所揭示的恰恰与这一说法相反。这些资料构成了我研究的主要框架,另外我还发现了大量有关罗曼诺夫家族其他成员的新资料。
1917年二月革命后,尼古拉的想法与经历能够为我们提供很多信息,让我们了解俄国在20世纪初的二十年里发生了什么。在人生的*后十六个月中,这位谦逊、固执、不够称职的前沙皇在自己的祖国遭遇了个人悲剧,也正是他在很大程度上给俄国带来了灾难。尼古拉在十月革命爆发后的年便被处决了,因此他并不知道随后的大恐慌发展到了怎样可怕的地步。但他从囚禁宅邸那扇紧闭的门后面看到的、得知的一切,于他而言已经足够糟糕了。
第三十三章 永远的叶卡捷琳堡
尼古拉、亚历山德拉和玛丽亚在五朔节前夕抵达了伊帕季耶夫宅邸。第二天清晨,他们听见鸟儿在树上啁啾。但随后,公众庆祝活动便开始了。在屋内可以清晰地听到红军游行乐队的声音。那时,尼古拉并未意识到叶卡捷琳堡公众情绪的危险波动。上伊谢季工厂的人们准备宣布一个“复仇日”,对沙皇一家展开报复。这也令别洛博罗多夫震惊,他因此安排地区苏维埃领导人二十四小时待在伊帕季耶夫宅邸。他的首要任务是在反苏维埃军队计划争取控制乌拉尔的时候,说服更多的工人报名参加红军。沃兹涅先斯基大街上的人们能听到中央街道上的游行。人们摇晃着横幅。苏维埃领导人就他们为保卫叶卡捷琳堡制订的紧急计划发表了讲话。富裕的中产阶级居民被迫匆匆挖掘地道。路障竖立起来。他们逮捕、关押了人质,并威胁要处决人质。
乌拉尔领导人告诉监禁中的罗曼诺夫一家,他们不会纵容罗曼诺夫一家。迪德科夫斯基和阿夫杰耶夫要求检查他们的财物,亚历山德拉深受侮辱——她认为没有理由采取这样的举措。刚从托博尔斯克过来担任伊帕季耶夫宅邸指挥官的阿夫杰耶夫驳回了她的申诉,并说当局必须确保他们安全。他的言论令尼古拉不再镇定:“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都是彬彬有礼的照顾,遇到的都是体面人……但现在呢?!”阿夫杰耶夫直截了当地解释说,叶卡捷琳堡不是沙皇村,如果尼古拉惹了什么麻烦,他们会把他与家人隔离开。尼古拉不愿意冷静下来,阿夫杰耶夫补充说,如果前皇帝继续顽固不化,他将被带走参加强制劳动。这断了尼古拉和亚历山德拉的抵抗念头。他们无法想象分离的生活,无论彼此分离还是与孩子分离。他俩还有四个孩子没有从托博尔斯克赶来。
阿夫杰耶夫和迪德科夫斯基希望确保罗曼诺夫一家只靠国家补贴生活,没有多余的钱资助武装抵抗行动。他们的调查显示,尼古拉和亚历山德拉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他们的女儿玛丽亚带了十六卢布,随从费奥多尔·戈尔什科夫随身带了六千多卢布。布尔什维克拿走了大部分钱,只给他们留下了写有金额的字据。
斯维尔德洛夫于5月3日通过电报下达了新的指示。这份电报表明,他继续支持雅科夫列夫,同时也表明局势是如何发展到超出莫斯科的精确掌控的。斯维尔德洛夫说,应该“以*严格的标准”关押尼古拉,而雅科夫列夫将返回托博尔斯克,组织转移留在那里的罗曼诺夫家的人。别洛博罗多夫通过电报做了言辞尖刻的答复。罗曼诺夫家的人已被“严密监禁”,禁止外人探访。包括博特金在内的随从都被监禁了,而多尔戈鲁科夫和格尔莫根主教则被关押在监狱中。多尔戈鲁科夫身上发现的文件表明,他们可能制订了一个逃跑计划。别洛博罗多夫告诉斯维尔德洛夫,不要听其他任何人抱怨。乌拉尔领导人仍然不愿意承认,雅科夫列夫在离开托博尔斯克后不得不采取预防措施来保护“行李”,而别洛博罗多夫报告说,双方之间存在着冷漠的分歧,但执行委员会已经调查清楚了对雅科夫列夫反革命的指控,将其行为归因于过度紧张。他指出,雅科夫列夫已不在叶卡捷琳堡,而在锡姆河地区的阿莎——巴拉舍夫钢铁厂。
执行委员会缩小了随从的规模。尼古拉为此指责别洛博罗多夫。每当他前来视察时,都能明显看出他是乌拉尔领导层内部*具影响力的人。8尼古拉很明显不喜欢他,并向一名警卫问了他和其他领导人的宗教背景。尼古拉的调查是出于反犹太主义动机,因为他得出的结论是,别洛博罗多夫一定是犹太人。警卫解释说,事实并非如此,别洛博罗多夫是俄国人,尼古拉很惊讶。尽管如此,他继续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别洛博罗多夫和执行委员会。他为随从的待遇感到难过。多尔戈鲁科夫、塔季谢夫和戈尔什科夫,以及伊万·谢德涅夫和克列缅季·纳戈尔内被拘禁在叶卡捷琳堡监狱。1918年5月28日,谢德涅夫和纳戈尔内写信给别洛博罗多夫,请求允许他们回家乡去;他们认识到,自己为皇室服务的日子已经结束,永远地结束了。*后,十八名随从乘坐火车返回秋明,中途他们在卡梅什洛夫停留了十天。
戈洛谢金亲自挑选了一批布尔什维克的支持者进入分遣队,在阿夫杰耶夫的指挥下守卫罗曼诺夫一家。警卫的人数在稳步增加。谢尔盖·姆拉奇科夫斯基刚从“杜托夫前线”领导赤卫军归来,他参观了瑟谢尔季工厂,以每个月四百卢布的工资招募了三十名工人。一周后,当地一名矿工帕维尔·梅德韦杰夫回到工厂,又招了二十名志愿兵。兹洛卡佐沃金属厂是另一处招募场所,阿夫杰耶夫亲自去那里招募志愿兵。大多数新招的警卫都是俄国人,但其中也有一些是拉脱维亚人。这两家工厂被称为布尔什维克的支援中心。劝说人们加入并不难。工业活动在减少,人们很难找到工作,而伊帕季耶夫宅邸的警卫工资很高,在收入和粮食供应量下降的情况下仍可以衣食无忧。在短时间内,分遣队便招到了五十多名武装人员,他们有很高的政治忠诚度。戈洛谢金、姆拉奇科夫斯基和阿夫杰耶夫从当地工厂招募组建了一支乌拉尔分遣队。这支队伍从一开始便纪律严明。执行委员会希望避免出现托博尔斯克经常发生的那种暴乱。
阿夫杰耶夫每天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都待在伊帕季耶夫宅邸。他的副手亚力山大·莫什金和帕维尔·梅德韦杰夫一直住在房子里。警卫岗位每天安排四次轮班。警卫工作本质上很简单。梅德韦杰夫向大家解释说,警卫在执勤时应该待在岗位上,不要睡觉。不允许女性进入这座房子。
罗曼诺夫一家的主要慰藉便是他们的宗教信仰,但布尔什维克不允许他们去教堂,只允许在伊帕季耶夫宅邸参加少数几场仪式。1918年5月4日,约安·斯托罗热夫神父为他们办了一场仪式。他们的下一场仪式推迟到了一个月后。事实上,神职人员只获许在四种情况下为他们举行仪式。斯托罗热夫回忆起一个星期日——事实上是6月2日——一名看上去仪容不整、没有携带武器的士兵在清晨弥撒之后出现在他家,对他说:“你要为罗曼诺夫一家举行仪式。”神父问是为谁,士兵回答说:“好吧,为前沙皇。”(叶卡捷琳堡的部队拒绝给尼古拉一个长期身份。)斯托罗热夫同意了,条件是他的执事布伊米罗夫陪他一同前往。然而,阿夫杰耶夫规定只有斯托罗热夫一个人前去。神父坚持自己的立场,士兵只好让步,并护
送两名神职人员前往伊帕季耶夫宅邸。阿夫杰耶夫让他们进来了,但不允许皇帝从斯托罗热夫手里接过圣餐饼——布尔什维克不允许有任何东西通过手传递。斯托罗热夫解释说,没有圣餐饼,就连简短的弥撒都做不了。阿夫杰耶夫只好让步。
沙皇一家一直急切地盼望举行仪式。他们已经准备好一张桌子,作为临时的祭坛。病中的阿列克谢躺在床上,母亲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尽管亚历山德拉看起来身体状况不佳,但在尼古拉的带领下,罗曼诺夫一家都表现得很好——或者斯托罗热夫这么认为。尼古拉深情地念着主祷文。仪式即将结束,神父考虑是否让家人亲吻十字架。他和尼古拉瞥了一眼指挥官,随后尼古拉亲吻了十字架。其余的家人也都依次亲吻了,只有阿列克谢除外。斯托罗热夫拿着十字架靠近他,让他也亲吻。
在食物方面,阿夫杰耶夫一开始坚持食物应该直接从附近的苏维埃餐厅取出,送给罗曼诺夫一家及其随行人员,并应在送达时加热。但他对自己掌控了局势比较满意后,便允许随从为罗曼诺夫一家做饭。叶卡捷琳堡修道院派过来两名便衣修女,为他们一家提供加餐,包括奶油、萝卜、鱼汤、小黄瓜、香肠和面包。阿夫杰耶夫对此并不反对,甚至还为如何照顾可怜的阿列克谢提出了一些建议。他看似乐于助人,其实另有所图,他一拿到食物,就把自己和分遣队想要的拿走,再将剩余的分给罗曼诺夫一家。他们没有足够的餐具,有一次,喝汤时只有两把勺子。有时,阿夫杰耶夫想强化权威,便选择和罗曼诺夫一家共进晚餐。他的做派粗野且招摇,有一次,他从盘子里取菜时,迎面用手肘挡住了皇帝。有时,他在当值时也喝得醉醺醺。
情况在不断恶化。1918年5月14日,尼古拉从博特金医生那里了解到,他们每天只能进行一小时的日常锻炼。尼古拉要求警卫解释,警卫说:“这样,这里才会变得像一座监狱。”第二天,一名工人来给所有的窗户上了漆。这样一来,罗曼诺夫一家就看不到外面的城市街道了。一家人下午三点十五分到花园里散步,还没有到整整一个小时,便被命令回到室内。
尼古拉无法获得有关叶卡捷琳堡或俄国其他地方的消息。没有人再来拜访他,他也看不到报纸。他收到的信件中也几乎没有关于公共事务的信息,因为与他通信的人知道不能提及这些,以免惹恼负责审查信件的人。对于一个仍然关心俄军溃败情况的人来说,了解不到新闻是非常令人沮丧的。他们一家都希望了解莫斯科如何安排他们的最终命运。他们为数不多的消息来源之一是杰列文科医生,他在叶卡捷琳堡的其他地方有住所。阿夫杰耶夫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一切,他规定杰列文科只能在他的监督下服侍罗曼诺夫一家。有几天,阿夫杰耶夫不在,这就意味着医生无法进入伊帕季耶夫宅邸。在此之前,罗曼诺夫一家已经能够将杰列文科当作双向的信息渠道。有阿夫杰耶夫在一旁监视,医生再也不能讲述,或听到任何可能给尼古拉和亚历山德拉带来麻烦的事情了。
罗曼诺夫一家对布尔什维克的内部政治了解并不多,现在他们知道的更少了。虽然潘克拉托夫、科贝林斯基,甚至雅科夫列夫都充当了他们与“苏维埃权力”之间的缓冲,但伊帕季耶夫宅邸中的所有掌权人都对他们充满敌意。尼古拉关注布尔什维克报刊是有道理的。当地区布尔什维克报纸的编辑沃罗比约夫要求他正常支付一个月的订阅费时,尼古拉照做了。他还从警卫那里打听新闻。他问战争会如何发展,帕维尔·梅德韦杰夫回答说,现在是俄国人和俄国人之间的战斗。
尼古拉喜欢问所有士兵他们是何时参军的,每当他们中有人说自己是1917年之前参军的,他便会称其为“我的士兵”。如果答案是1917年或1918年,他便会说那名士兵是一个年轻人。有一天,尼古拉问梅德韦杰夫为什么要采摘牛蒡并把它撕碎。对方回答时讲了很多经济方面的原因:梅德韦杰夫把这种植物用作烟草的替代品。尼古拉对他的命运表示同情,甚至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人都承认,罗曼诺夫一家并没有太多奢侈物品。尼古拉穿着打了补丁的旧靴子。女儿们不像母亲那样高傲,经常跑到厨房揉面团,帮助准备饭菜。罗曼诺夫家的女性都忙着缝补和编织,阿列克谢为他的玩具士兵做了一些小链条。尼古拉在沙皇村和托博尔斯克都进行一些户外活动,但不久之后,当局甚至不允许他清理花园了。他的痔疮也犯了,不得不躺下来缓解疼痛,博特金医生安排他在床上用餐。
与此同时,叶卡捷琳堡正不断吸引着君主主义者前来。其中一支队伍驻扎在彼得格勒的卫队骑兵师,并称自己为重型炮兵联盟。他们为基里尔·索博列夫上校制订了一项计划,以寻找可能的机会。5月,他表面上来到总参谋部学院训练,但实际目的是策划营救罗曼诺夫一家。他对伊帕季耶夫宅邸周围的环境和安全防范措施进行了调查,认为袭击这座宅邸将带来自杀性的后果。虽然他留在学院与同情罗曼诺夫一家的同事展开讨论,但他没有采取行动。
叶卡捷琳堡的酒店继续迎来一批批请求地区苏维埃允许他们与罗曼诺夫一家会面的访客,伊帕季耶夫宅邸对面的英国领事馆还建起了一个观察点,可以跟进那里发生的事情。乌拉尔领导人拒绝了所有拜访尼古拉的请求。这些请求只是令布尔什维克更不悦,他们非常担心有武装阴谋的危险。索菲娅·布克斯赫韦登、皮埃尔·吉利亚尔和西德尼·吉布斯不断向西方国家领事馆施压,请求他们想方法确保尼古拉及其家人获释。但是外交官在这种情况下无能为力,他们发现自己对伊帕季耶夫宅邸的询问反而激怒了乌拉尔领导层。塞尔维亚军队总参谋部的米吉奇少校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他特别坚持必须与尼古拉讨论一战的进程。其他塞尔维亚人也陆续抵达,包括一名叫沃塞提克的少尉和一个在塞尔维亚王后随从中任职的叫斯米尔诺夫的人。后来人们才知道,他们是代表叶连娜·彼得罗芙娜大公夫人前来的,她是曾在乌拉尔被拘的尼古拉堂弟约安·康斯坦丁诺维奇的塞尔维亚籍妻子。
别洛博罗多夫和戈洛谢金永远不会让罗曼诺夫家族中的外国人进入伊帕季耶夫宅邸,更不用说讨论一战了。罗曼诺夫一家要保持隔离状态,以免苏维埃事业受到损害。事实上,尼古拉从来就不像他表面装出来的那样,是一名无辜的囚犯。契卡的一位官员I. I. 拉津斯基后来声称,尼古拉曾写了一些嘲笑布尔什维克的文字——据说是在他床头的抽屉里发现的。这是他破坏性*小的举动。有一次在写给亲戚的信中,他把一张伊帕季耶夫宅邸的草图塞进信封里,并标出每个房间里住着谁。如果营救者能找到办法进入房子,这将给他们提供帮助。尼古拉显然怀着得到营救的希望,他认为阿夫杰耶夫不会对每一封信都进行审查。
阿夫杰耶夫对此非常生气。他不像往常那样和博特金医生谈话,而是亲自叫来了尼古拉。尼古拉要求让博特金陪他。当阿夫杰耶夫拒绝了这个请求时,他便让一个女儿陪他。阿夫杰耶夫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但尼古拉拒绝了,宁愿站着。如果他认为这样会令他在心理上处于优势,他很快就明白自己错了。阿夫杰耶夫首先称,他在*近寄出的信件中发现了禁止出现的草图。尼古拉咆哮着说,他对此完全不知情。阿夫杰耶夫没有胡说八道;他解释说,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明显是前皇帝的笔迹。尼古拉服软了,承认草图是自己画的,并承诺再也不会那样做。毫无疑问,阿夫杰耶夫警告他,如果他不遵守诺言,就把他投到监狱里去。这足以动摇他的决心:他无法忍受与家人分离,只能又和以前一样被动地接受眼前的境况。
彼得·沃伊科夫和I. I. 拉津斯基给亚历山德拉写了两封煽动性的信,以此来测试她的诚意。食品供应地区委员沃尔科夫参与其中是因为他移民多年,懂法语。他将这些文本交给拉津斯基,拉津斯基用红色墨水誊写出来并签名“俄国军官”。他们的目的是骗罗曼诺夫一家参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阴谋。一名警卫在6月下旬给了他们一封信,写信人署名“俄军军官”,他提醒他们布尔什维克的军事情况日益恶化。萨马拉、车里雅宾斯克和西伯利亚现在被布尔什维克的敌人占领,而曾经投降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已经起兵反抗人民委员会,他们就在距离叶卡捷琳堡只有五十英里的地方。根据这封信的内容,即将到来的军事失败增大了布尔什维克对尼古拉及其家人的威胁。这位自称“军官”的人正在准备救援行动,并请他们传递出伊帕季耶夫宅邸内部的草图。他们随后进行了几次通信交流,“军官”指示他们穿着衣服睡觉,并准备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上前窗。在要求“军官”保证不发生流血事件之后,罗曼诺夫一家落入了陷阱。乌拉尔领导人证实了自己的感觉,尼古拉会配合任何试图营救他们的行动。
双方的疑心都在日益加重。6月10日,警卫抢空了存放在前庭的手提箱,拿走了许多罗曼诺夫一家从托博尔斯克带来的物品。他们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尼古拉相信这些东西最终会落到警卫家中,永远找不回来:“恶心!”他注意到,警卫队的行为彻底改变,尤其是他们不愿意和他说话了。他感觉他们在担心什么事情:“难以理解!”随后,6月15日,杰列文科医生被禁止进入宅邸。他站在外面恳求至少允许他将牛奶和鸡蛋送进去。与罗曼诺夫一家一起住在伊帕季耶夫宅邸的博特金医生请求给地区苏维埃寄一封信,将他们户外活动的时间延长到每天两小时,并允许他们打开窗户。这两位医生的请求都遭到拒绝了。在乌拉尔领导层的眼中,罗曼诺夫一家本已受损的声誉现在更加狼藉了,所有代表他们提出的请求都不可能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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