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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年月日

書城自編碼: 3643361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者: 阎连科
國際書號(ISBN): 9787559459244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6-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HK$ 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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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法国教育中心向全国中学生推荐阅读作品。
★获Action contre la Faim(国际反饥饿组织)颁发的“反饥饿图书奖”
★包揽国内多项小说大奖: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八届“小说月报”百花奖、第四届上海中篇小说大奖获奖作品。
★荒芜世界里的守望者之书:荒凉厚土,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如果人类的祭日到来了,应该就是《年月日》里所描写的样子。
★媲美《老人与海》的口碑之作,有中国的《老人与海》之称。一个史诗般的故事,深情书写生命的脆弱与强大,以及人类个体在面对逆境的时候,对光明永恒的渴望、对未来无尽的执着。
★豆瓣评分9.0分,当代文学大家阎连科涤荡文学河流的经典之作!
★人如此执着地活着,荒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粗俗和感性。——《纽约时报》
★《年月日》让我相信虔诚握笔等待的人,终会在黑夜中看见灵至神视那束光。——阎连科
★收录原创故事插画8幅,附赠精美书签。
★精致工艺,小开本精装,双封面设计。打造质感阅读体验。
內容簡介:
“如果人类的祭日到来了,世界上只还有一个人和一粒种子会是什么样?”
千古一遇的大旱降临,村庄里的人尽数离开,只留下了先爷、一条盲狗和仅剩的一株玉蜀黍苗。日光毒辣得能称量出光的重量,一人一狗该如何守护着一点微弱的希望存活下来?在年月日的反复轮回中,日头越是难熬,生命越发显出生猛的力量。
人生宛如在漫漫长夜中行走,相信虔诚等待的人终会看到灵至的那束光。


人如此执着地活着,荒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粗俗和感性。——《纽约时报》
这是充满情感的故事。读者很难不被这一自我牺牲的主题所打动。《年月日》的写作,是向现代中国得以建立的那一代有血有肉的人的致敬。——《华尔街日报》
《年月日》是一部人类社会永远不可缺或的小说。 —— 日本《每日新闻》
關於作者:
阎连科
1958年出生于河南嵩县,1978年应征入伍,1979年开始写作,2004年转业。现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香港科技大学冼为坚中国文化客座教授。
曾获第一、二届鲁迅文学奖及第三届老舍文学奖;入围2012年度法国费米娜文学奖短名单,2013、2016、2017年三次入围布克国际文学奖短名单和长名单;获得第十二届马来西亚花踪世界华文文学大奖、2014年卡夫卡国际文学奖、2015年日本推特文学奖、2016年第六届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红楼梦奖。
作品已被译为日、韩、越、法、英、德、意、荷、瑞典、挪威、西班牙、葡萄牙等三十多种语言。
內容試閱
自序
神若来,黑夜的灵光是种朝阳色
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没有什么比回忆写作的写作更为温暖和忧伤,一如残迈的老人回忆年轻时的某个生日样。
到1996年秋,我已经有五年没有直腰走过路,却也没有真正驼背躬身弯过腰,那半畸半废的腰病和永远头
晕、耳鸣的颈椎病,使我终年都在北方的几个省份跑着求医和问药,又在暗自落泪的缝隙里,不断地趴在床上写作。也就在这年秋,在偶然对偶然的帮助中,我腰椎、颈椎的疾病明显轻缓和舒适,有机会在西安远郊玉米地的空寂里,沿着一条小路一直一直地走,朝着旷荒无人的虚地去,感到人可以端直地走路是多么地幸运和愉悦,几乎是一种生命的美。落日在前面。野草在脚下。寂静在我四周响出噼里啪啦声。我正走着不知为何突然收住了脚。突然在一个深邃死寂的片刻间,脑子里门洞大开地闪出了一个
光炫来——
“如果人类的祭日到来了,世界上只还有一个人和一粒种子会是什么样?”
我被这个念头震住了,甚至有些惊慌和骇然。在这一瞬间,我看见黄昏的落日如朝阳一样明亮而透彻,在日光中飞舞的静谧带着甜味宛若舞蹈中的红绸子、蓝绸子。
我开始相信艾略特说的“灵视”了。我看到神恩如微型闪电样,在我眼前突然一亮走后,把它的光影留将下来了。如此我慌忙转过身,怔了怔,快步由寂静朝着人烟稠密的住处去,觉得我不再是一个残人和畸物,而是一个比谁都健康、比谁都更有生命力的人。回到住处收拾了行李去和恩医告别握了手,来日急急乘火车回到了北京的家。第三天,我一早仰躺在由中国残联工厂为我特意设计制作的椅架间,面向天空,胳膊双举,开始在横架头顶的活动板上举笔写作这部《年月日》。
一稿而就的一周后,我把这部小说寄给了《收获》杂志社。之后关于这部小说的阅读和热闹,使我对写作开始有了宗教般的“迷信”和神秘感—— 我开始相信好文学一定是一个人生命驿站的写字桌;相信文学的神至、神视和灵之光;相信神来时,文学的黑夜决然是种朝阳色。于是在日后,我每天都在握笔等待着神至、神视那一刻,像等着一间漆黑的屋里猛然透进一丝光;等着挡在面前的一堵墙,轰然塌下去,使我看见有条发光的路,一直一直通向遥远、伸到地平线对岸的天那边。然而那漫漫等待中的神视和灵光,一天天和一年年,它很少、很少再来过,如一个四十岁的人等不到二十岁的生日样;一个苍苍白发的人,吃尽了黑豆也等不到一头乌发来。就这么在漫漫默默的等待中,疾病又陪我过了二十几年去,虽然每天每年的苦等都落空,可我依然相信神视它还会来,即便在黑夜来了也是朝阳色,如同一个每天躺在病床上的人,天长地久地等不到花圈才是生命的美。
《年月日》是不是生命中一束干枯的花朵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曾经在虚荒死寂中光顾过我,让我相信虔诚握笔等待的人,终会在黑夜中再次看见灵至神视那束光。
2021年5月21日 北京



千古旱天那一年,岁月被日阳烤成灰,用手一捻转,日子便火炭一样粘在手上烧了心。一串串的太阳光,不见尽止地悬在头顶上。先爷从早到晚间,一天里都能闻到自己头发黄灿灿的焦煳味。有时把手伸向天空留一下,转眼间还能闻到指甲烧焦后的黑色臭味儿—— 操,这天!他总是这样骂咧着,从空无一人的村落走出来,踏着无垠的山脉和寂寞,眯眼斜射太阳一阵子,说瞎子,走啦。盲狗便聆听着他年迈苍茫的脚步声,跟在他身后,影子样出了村落去。
先爷走上山梁子,脚下把日光被踢得吱吱嚓嚓响。从东山脉斜射过来的日芒刺亮着,一竿竿削尖了的竹子样,打戳在他的脸上、手上、脚尖上。他感到脸上有被耳光掴打后的热疼了,迎着光的这边脸皱里,窝下的疼烫如藏匿了无数串烧红了的红珠子。
先爷去尿尿。
盲狗被先爷领着去尿尿。
半月来,先爷和狗每天睡醒后,第一桩事就是到八里半外的一面坡地去尿尿。那面朝阳的坡地上,有先爷种的一棵玉蜀黍。就一棵,孤零零在这荒年大旱天,绿得噼噼啪啪掉色儿。仅就这一棵,灰烬似的日子就潮腻腻地有些水汽了。尿是肥料呢。尿里有水养,玉蜀黍生长短缺的,都在他和盲狗蓄了一夜的尿水里。想到那棵玉蜀黍有可能在昨夜噌噌吱吱又长了二指高,原来身上的四片叶,已经变成了五片或六片,先爷的心里就毛茸茸地蠕动起来了,酥软轻快的感觉温暖汪洋了一胸膛,脸上的笑意也红粉粉地荡漾一层儿。玉蜀黍一长仅就一片叶,先爷想,槐叶、榆叶、椿树叶,为啥都是一长两片呢?
你说瞎子啊,先爷回过头,问那盲狗说,树和庄稼为啥叶子长数不一样?他把目光搭在狗头上,并不等盲狗作回答,就又转过头来思考琢磨着,独自前去了。把头抬起来,将手棚在额门上,先爷顺着日色朝向正西眺望着,看见远处山梁上光秃秃的土地呈出紫金色,仿佛还有浓烈烈一层红的烟尘铺在土地上。先爷知道那是歇息了一夜的黄土气,日光在田野晒久了,黄土的气息不得不生冒出来了。再近一些脚步看,网网岔岔旱裂开的山野大地的缝隙口,使每一块土地都如烧红后摔碎在山脉上的锅片儿。
村人们早就计划逃走了。小麦被旱死在了田地里,崇山峻岭都变得荒荒野野、空空旷旷着。一世界焦干的枯颜色,把庄稼人日月中的企盼逼得干瘪起来了。苦熬至这个种秋时,忽然间天上有雨云,村街上便有了一连串的敲锣声,唤着说种秋了—— 种秋了—— 老天让我们种秋了!
老人们唤,孩娃们唤,男人女人唤,唤叫声戏腔一样悦着人心脾,河流般汇在村街上,从东流到西,又从西流到东,然后就由村头流到山梁上。
—— 种秋了。
—— 种秋了。
—— 老天要下雨让我们种秋了。
这老老少少、黏黏稠稠的唤声把整个山脉都冲得荡起来。本已落枝的麻雀冷丁儿被惊得在天空东飞西撞着,羽毛雪花一样飘下来。鸡和猪都各自愣在家门口,脸上厚了一层僵呆呆的白。拴在牛棚柱上的牛,突然要挣脱缰绳去,牛鼻挣裂了,青黑色的血流了一牛槽。所有家户里
的猫和狗,都七脚八爪爬到房顶上,惊惊恐恐地望着村人们。
浓云密布了整三天。
三天间,刘家涧、吴家河、前梁村、后梁村、拴马庄和名为扳倒井的村,全部耙耧人都把存好的玉蜀黍种子拿出来,赶在雨前把秋庄稼点种在了土地里。
三日后,乌云散去了。烈日一如既往地火旺火辣着烧在山梁上。
又半月,有村人锁了屋门、院落门,挑着行李逃荒避旱去外面世界了。随之逃难的人群在三朝两日间,便如蚂蚁搬家般大起来,群群股股着,日夜从村后的梁道朝外面的世界拥过去,脚步声杂杂沓沓、无头无尾地传到村落里,砰砰啪啪敲打在各家的门上和窗上。
先爷是随着最后一批村人出逃的。农历六月十九日,
他走在上百村人中,村人们说去往哪儿呀?他说往东走。
村人们说,东是哪儿啊?他说正东是徐州和南京,走个三五十天就到了,那儿的人日子过得好。人们正东走。日光红辣辣地照在梁道上,脚下的烟尘升起落下时,扑通扑嗒响。然走至八里半,先爷不走了。先爷最后去他家田里尿了一泡尿,回来就对村人们说,你们往前走,一直正东走。
—— 你不走了吗?
—— 我家地里冒出了一棵玉蜀黍苗。
—— 那能挡住你不饿死呀?
—— 我七十二岁了,走不够三天也该累死啦。横竖都是死,我想死在村落里。
村人们也就犹豫一阵往前走了。由近至远的一团一片黑,在烈日下如慢慢消失的一股烟。先爷站在自家的田头上,等目光望空了,落落寞寞的沉寂便哐咚一声砸在他心上。那一刻,他浑身颤抖一下子,灵醒到一个村落、一道山脉、一个世界仅就剩下他一个七十二岁的老人了。他心里猛然间漫天漫地地旷荒起来了,死寂和荒凉,像突然降下的虚缈末世样,一下根植在了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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