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课程改革既受国家课程改革政策影响,又与学校课程变革主体意愿相关。无论是国家课程改革的落地,还是学校课程变革的统领,都和区域这个中间环节密不可分。就区域课程改革推进模式而言,主要有“自上而下”的空降模式、“自下而上”的草根模式和“平行主体”的分布模式等三种。从宏观角度看,自上而下的课程变革层级设计是有效的;从微观角度看,自下而上的课程变革主体参与是重要的;从文化角度看,平行主体的课程变革激励分享是有意义的。面对各种课程变革模式,如何取长补短是区域课程改革的路径选择和实践智慧。
美国当代教育改革家约翰·I.古德莱德(John I.Goodlad)和克莱因(M.Frances Klein)、肯尼思·A.泰伊(Kenneth A.Tye)提出“课程层级论”思想,他们将课程分为五个层级:(1)理想的课程,由研究机构、学术团体和课程专家倡导的、以纯粹形式呈现的课程形态。这类课程是否产生实际影响,主要看它是否为官方所采纳;(2)正式的课程,是获得州和地方学校委员会同意,由学校和教师采用的课程,也就是列入学校课程表的课程;(3)领悟的课程,指头脑中领悟的、理解的课程,被官方采纳的正式的课程会以学科形式呈现,经教师理解和领悟进入实施状态;(4)实施的课程,教师根据具体的教育情境,对“领悟的课程”作出调整使之成为“实施的课程”,进入课堂教学;(5)体验的课程,这是学生实际体验到的课程,尽管经历了同样的课程与学习,但不同学生会获得不同的学习体验,该层次的课程是对整个课程组织流转的终检验和落实。
John I.Goodlad and Associates(eds.).Curriculum Inquiry: the study of curriculum practice[M].New York: McGraw Hill,1979:344-350.
在古德莱德看来,上述五个课程层级,每个课程层级都必须进行三个方面的探究:一是实质性探究,包含对课程目标、学科内容以及教材等课程实体要素的本质和价值研究;二是社会性探究,包括对人类发展过程的研究,通过“政治—社会”研究看到利益倾向及其因果关联;三是专业性探究,主要从“技术—专业”角度考察个体或群体对课程的设计、维护和评价,进而改进、推动或者更新课程。
(瑞典)胡森,(德)波斯尔斯韦特.教育大百科全书第7卷[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109.前两个方面主要探究课程的价值与原理,后一个方面主要探究课程的技术与实践。古德莱德认为每个层级的课程都必须对其本质与价值、政治与社会、技术与专业进行细节性地审视和实践化处理,才能真正促使课程一层一层地垂直落地。
古德莱德“课程层级论”揭示了课程从理论形态到实践形态的运动过程,使人们对课程概念的理解从静态角度转换到动态角度,真正把课程看成是层次化、系统化和生态化的复杂系统,使我们既看到课程的宏观系统,又看到课程的微观层面;既关注原理的探究,又关注实践的落实,对课程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从时间流上考察清楚了。
按照古德莱德“课程层级论”思想,课程改革从区域布局到学生学习整个自上而下的“课程链”有五个层级:(1)区域层面,代表国家,推行“理想的课程”;(2)学校层面,基于本校,规划“正式的课程”;(3)科组层面,立足学科,设计“理解的课程”;(4)教师层面,深耕课堂,创生“实施的课程”;(5)学生层面,聚焦学习,获得“经验的课程”。每个课程层级内部有一个“势能储层”。按照《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的解释:势能是由系统各部分的相对位置所决定的储能,势能是系统的特性而不是单个物体或质点的性质。姜椿芳.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7卷[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323.势能是个状态量,是相互作用的物体所共有的。我们用“势能储层”这个概念来表达在一个课程层级内的若干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情况,每个课程层级就是一个“势能储层”,该层级内部各要素,如资源、环境、主体等相互作用,产生一定的“能量”,进而推动着课程变革进一步落地,形成区域课程改革的瀑布模型(见图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