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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作家王梓夫“漕运三部曲”第*二部
神秘莫测、光怪陆离的漕运古镇张家湾
一部大惊大险、大悲大合的运河子弟人生传奇
还原“大运河第*一码头”的人间烟火
钩沉古老帝国的历史记忆与人心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通州运河人,作家王梓夫深谙运河的各种历史掌故,素有“漕运史公”的美誉。为了寻找创作的原型和素材,他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深入挖掘搜集整理运河史料,沿着京杭大运河做过多次实地考察,确立了将集运河码头文化和帮会文化之大成之——民族精神、江湖义气作为自己“漕运系”小说的精神魂魄。“漕运三部曲”(《漕运码头》《漕运古镇》《漕运船帮》)以宏大的历史视野再现了清朝中叶中国的漕运盛况、漕船建制、运输典章及京杭大运河两岸的风俗民情、世道人心,展示了大运河在历史*上的重要作用及对京畿文化的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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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长篇小说《漕运古镇》是作家王梓夫“漕运三部曲”的第二部。漕运古镇张家湾,既是京杭大运河的漕运码头,又是三教九流盘踞争夺的江湖码头。小说围绕主人公冯含真大起大落、大惊大险、大悲大合的命运展开,丐帮的滑稽森严,青帮的神秘奠测,官府与黑恶势力的狼狈为奸,使漕运古镇成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独立王国。而曹雪芹的情痴、方观承的传奇、纪晓岚的神采、刘统勋的威严、乾隆皇帝的风流均刻画得淋漓尽致,可谓大家手笔。如果说《漕运码头》写的是横断面,《漕运古镇》写的便是纵断面,写一个人物的生命轨迹,将经典人物和历史传奇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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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梓夫,北京通州人,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供职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国家一级编剧,原创作室主任。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理事,大运河文化研究会会长,北京通州区文联名誉主*席。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异母兄弟》《梨花渡》《漕运码头》《漕运古镇》《漕运船帮》;中短篇小说集《昨夜西风》《蜜月日记》《格外》《王梓夫小说选》《男人气象》《报告政府》;散文集《往事门前》《感悟生命》《通州赋》《漫长漫长的冬天》《走不出的江湖》《挽不住的乡愁》;长篇随笔《寻求活法》;《王梓夫自选集》(3卷);《王梓夫小说精品》(5卷);《中国专业作家作品典藏文库·王梓夫小说卷》(10卷);《中国专业作家作品典藏文库·王梓夫散文卷》(3卷);《中国专业作家作品典藏文库·王梓夫戏剧卷》(2卷)及影视剧作品多部。作品曾获多种奖项,其中,长篇小说《异母兄弟》获北京市建国45周年优*秀作品奖,长篇小说《漕运码头》获北京市建国55周年优*秀作品奖、第二届姚雪垠长篇历史小说奖,并拍摄成40集电视连续剧,作为北京电视台建国60周年开年大戏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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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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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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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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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雍正九年七月十五日,鬼节。鬼节闹鬼,一大早,张家湾漕运码头上就出了三件非常鬼怪的事。
件鬼怪的事情发生在巡检衙门后宅。
羊鞭子似的大雨下了七天七夜。无雷无闪也无风,像天上开了个口子,天河里的水直接往地上倾灌,哗啦哗啦地紧一阵慢一阵。紧的时候,雨水可着劲儿冲砸着屋顶,房柁屋檩都颤悠起来,四面墙壁也晃悠起来。慢的时候,雨水静静地顺着屋檐往下流,在窗前织成了一道雨帘,把汪洋世界遮挡在外面,留在屋里的则是无可奈何的惊恐和祈盼。
在连阴雨天睡惯了懒觉的人大多是被一片吵天闹地的蛤蟆声惊醒的。噩梦般的大雨突然停了,外面房倒屋塌、沟满壕平,运河上压着筋疲力尽的漕船、商船、货船、客船,码头上的店铺都关门打烊,龟缩在雨水中。蛤蟆却欢闹起来。蛤蟆在雨水中被压得气息奄奄,好不容易盼着雨停了,迫不及待地要出来透口气。有一种叫作齉鼻儿的小蛤蟆,圆鼓鼓的,平时深藏在地下七八尺的地方。雨水把地下水接通了,它们惊恐地爬上来,发现外面居然是这么一个敞亮的世界,雀跃着欢唱起来。庄稼人都有这个经验,只有听到蛤蟆叫成一片,只有在成片的蛤蟆声中听到齉鼻儿的高唱,天才真的算是晴了。
张家湾大街上,铁锚寺癫僧无智和佑民观痴道无为又相伴而来,热热闹闹地拉开了雨过天晴的序幕。
向来僧道不合,张家湾就怪了,这一僧一道却像是一对亲兄弟。癫僧无智疯疯癫癫,痴道无为傻傻呵呵。癫僧无智胖得像头蠢猪,痴道无为瘦得像个扫把。癫僧无智举着戒钵蹦蹦跳跳地唱着疯歌儿,痴道无为甩着拂尘嘻嘻傻笑着嘟嘟囔囔。癫僧唱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懂,痴道嘟囔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清。当地人管他们两个叫作疯和尚傻老道,两个人总是要来同来,要去同去。他们在张家湾大街上游荡,无忧无虑快活开心。他们俩前后左右,总追着一群孩子,跟着他们跳,跟着他们唱,跟着他们嘟嘟囔囔。两个疯僧道带着一群疯孩子,成了张家湾一道别有情趣的风景。
癫僧无智唱着:“三月的秋霜六月的雪,三岁的老翁八十的娃……”
痴道无为跟着吟诵道:“荷叶为床蝉作马,白云生处是我家……”
当一片碎金子似的阳光透过竹篾儿窗帘筛在檀木雕床上的时候,徐路桐醒了。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他不愿意醒,他愿意永远沉浸在那美如仙境的梦境里。他慢慢地品尝着、回味着昨夜那淫荡销魂的一幕。
应该承认,他是个好色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淫棍。但是这一次,他不是为了自己宣泄淫欲,而是为了尽孝。
徐路桐是个孝子,他的母亲十年前就得了肺痨,这些年来他到处为母亲求医寻药,母亲才病病恹恹地拖到今日。前不久铁锚寺的住持癫僧无智送给他一个秘方,说是能根治他母亲的肺痨。无智和尚说,此药叫作“八鲜回春汤”,用八种世间鲜的东西煎制而成:九枚雏鸡头胎卵,九条未交黑狗鞭,九份初遗童子精,九摊处女落红血;九盅头场禾苗春雨,九盏初夏芍药新露,九勺中秋梧桐寒霜,九杯入冬屋檐嫩雪。
徐路桐拿过这药方琢磨了三天三夜,又跟他的师爷胡道白推敲了三天三夜,可见徐大孝子的用心良苦了。别的还都好办,让下面的人去用心搜集就是了,唯独那处女落红血,他必须亲自采取,否则他是放心不下的。
只要有权有钱有势,找个处女开苞采血是不难的。难的是徐路桐很挑剔,他不能随便找个黄毛丫头柴火妞儿就拉上床,他不但要采血,还要把采血的过程诗化,有味道,有情趣。好歹徐路桐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也是在花街柳巷中摸爬滚打的人,懂得人之大道的丰富多彩,懂得万紫千红中的一枝独秀。如此一来,下面给徐路桐找处女就不那么容易了。
大概在半个月前,徐路桐到俊峰斋饭庄赴宴,酒足饭饱之后,剔着牙走出来。跟随的衙役挥手招呼着轿夫过来,又掀开轿帘扶着他上轿。徐路桐却摇晃着油光闪亮的大脑袋朝前面的空场走去,衙役们不解其意,颠着脚跟随在后面。
俊峰斋饭庄前面的空场上确实有一个出奇的景致,吸引了黑黝黝的一群围观的人。徐路桐别看他粗腰腆肚,一副脑满肠肥的笨拙相,鼻子眼睛却特别灵敏。哪儿有什么异样,哪儿有可疑状况,哪儿有别样风情,哪儿有风骚女人,他凭着感觉就能立即发现。这是他多年巡检生涯养成的职业敏感,抑或是天性使然。
人群里有一个卖艺的女人,三十多岁,生得眉目清爽、干净利索,一袭紧身绸缎青衣,手握着一把龙泉宝剑,正拱手念着定场经:“……人穷了当街卖艺,虎瘦了拦路伤人。我们娘儿俩来到张家湾这块风水宝地上,实在是没辙了,才求众位赏碗稀粥喝。不是手心向上跟众位乞讨,当然了,乞讨也不丢人。谁让我们身上有点儿小玩意儿呢,在众位面前献个丑。好了,不多说了。挂子行有句话,尽说不练那是嘴把式,尽练不说那是傻把式。咱要的是连说带练,我们不能说练得好,练不好众位多包涵,练好了,求众位拍着巴掌给声好。好,好完了怎么样?得跟众位要几个小钱,住店要店钱,吃饭要饭钱,上有天棚下有板凳,官私两面的花销。我们练完了众位往场子里扔钱,您明理,我沾光。我们不恼别的,就恼一种人,他早也不走,晚也不走,等我们把一腔子力气卖在这里,他转身走了。饶着不给我钱,还把花钱的挤对走了。我们不恼您白瞧白看,家有万贯,也有一时不便……哦,对了,说了半天闲篇儿了,还没自报家门呢。小女子姓苗名梦,江湖上人称金剪刀。何谓金剪刀?金剪刀,剪不断,不剪麻棉不剪线,不剪绫罗和绸缎,不剪人间仇和怨……这也不剪,那也不剪,那你剪什么?剪梦。那位说了,梦能剪吗?笑话了,梦外面不能剪,梦里面能剪。这更是笑话了。笑话不说了,我们娘儿俩给众位卖力气了。哦,那位又说了,你口口声声地说娘儿俩娘儿俩的,怎么只见到你一个人在这儿白话呢?你那宝贝女儿呢?别忙,看剑……”
巡检徐路桐站在人群外面,听着场子里的青衣女子口齿伶俐,神色坦然,便知道是个有些来历的老江湖。他原本对这些江湖艺人不屑一顾,瞟一眼便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一股劲儿,这劲儿像是有着一种无形的磁力,把他牢牢地吸引住了,让他的脚移不开挪不动,脑袋也晕晕乎乎地似睡似醒,他竟然呆呆地站在那儿看起了女子的把式。随同他的衙役还以为他喜欢这个江湖女子,巴巴结结地守在他身边小心伺候着。
金剪刀苗梦拉开了架势,舞动起了手中的龙泉宝剑。一招一式,踢腿下腰,都非常到位。宝剑在她手中,随着她闪展腾挪,像是舞动起了一条白绸子。白绸子上下左右地飘飞舞动,越舞越快,越舞越灵动,渐渐地,缠绕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白色圆团儿。那圆团儿在地上飞速地滚动着,曳动的风声在围观者的耳边呼呼作响。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如雷似电的白团儿,完全忘记了这白团儿中包裹的青衣女子。更为奇绝的是,渐渐地,滚动的白色圆团儿上面似乎开了一个口子,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红色烟雾。那红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在那白色圆团儿上面凝聚,白里透红,滚动成了一个红白相间的圆团儿。两个圆团儿一上一下,中间似连非连,电光石火般地滚动着。上面那圆团儿慢慢地白多红少,红色又渐渐地消逝,也成了一个纯白的圆团儿……
不知道是谁首先惊醒过来,高声叫好,使劲拍起了巴掌。顿时,人群沸腾起来,掌声如风,连巡检徐路桐身边的衙役也拍着巴掌叫起好来。
正当群情激昂的时候,两个白色的圆团儿唰地停住了滚动,顿时破裂开来。出现在地面上的,是手持龙泉宝剑的青衣女子,青衣女子肩头上站立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一身红衣,身轻如燕,手里也握着一把龙泉宝剑,金鸡独立、白鹤亮翅。不知道这女孩儿是在哪儿藏身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进入到青衣女子的身边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挥动着宝剑与青衣女子舞动在一起的。
人群喧闹起来,许多人大把大把地往两个女人身边扔着铜钱。红衣女孩儿从青衣女子的肩头上跳下来,一边向众人鞠躬致谢,一边撩起衣裙的一角捡拾着地上的铜钱。
从惊诧中清醒过来的徐路桐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红衣女孩儿身上了,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这女孩儿正值豆蔻年华,娉娉袅袅,清新鲜嫩。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如初绽的花瓣儿,水光盈盈的大眼睛顾盼有情,红润润的小嘴唇儿更是嫩生生地散发着香甜……他想到了母亲的肺痨,想到了治疗肺痨的药方,想到了那需要他亲自采取的处女落红……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师爷胡道白去忙活了,徐路桐则是天天催天天问。胡道白今天说金剪刀没有找到,明天说有了下落,后天说金剪刀不同意卖女儿的初夜。徐路桐心急如焚,逼着胡道白想方设法使圈子拴套儿。直到半个月之后,也就是昨天晚上,胡道白才把金剪刀母女带进了巡检衙门。条件是一百两银子,附加条件是一顿酒席,就算不是婚礼,总也要些体面。
徐路桐自然是欢喜若狂,在丰盛的酒席上,徐路桐屈尊站立起来给金剪刀敬酒,还当着胡道白的面叫了一声“岳母大人”。金剪刀也非常高兴,一边与徐路桐推杯换盏,一边叮嘱徐路桐要善待自己的宝贝女儿。
喝到兴头上,徐路桐突然想了起来:“岳母大人,请问令爱台甫为何?”
金剪刀说:“苗小妖。”
徐路桐一愣:“苗小妖,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金剪刀说:“她父亲死得早,随我的姓。我叫苗梦,梦里生妖嘛。”
徐路桐疑惑地看着胡道白:“梦里生妖?这是什么典故?”
胡道白也茫然地摇着头。
金剪刀说:“你们是要人,还是要名字?嫌这个名字不好我把孩子带走。”
徐路桐忙说:“不不……这名字没什么不好,只是……很特别……也很雅,对对,很雅,是吧胡师爷?”
胡道白忙附和着:“何止是名字雅?您再看看这小姐,真真的妖艳非凡。”
徐路桐醉眼迷离地看着低着头坐在母亲身边的苗小妖,确实鲜亮照人,含羞带嗔,别有情趣。徐路桐往前探着身子,恨不得马上把苗小妖搂过来啃个够。
酒席过后,徐路桐果然如入太虚幻境。让他吃惊的是,苗小妖不但清新可人,而且颇懂风情,宽衣之后,主动投怀送抱,迎合着徐路桐翻云覆雨,把徐路桐撩拨得骨酥肉麻,神魂颠倒。外面夜雨如泼,床上低吟粗吼,徐路桐忘生忘死,妙不可言。
徐路桐如醉如痴地回味着这良宵美梦,觉得浑身燥热,兴致又起,惦记着与苗小妖春风二度。可是他不着急,美味就在身边,何须饕餮,慢慢品尝才是。他睁开眼睛,欠起身子,见枕边一头乌发,想趁着苗小妖还在熟睡,掀开被子,细细欣赏一下这豆蔻少女的玉体。想到这里,他索性悄悄溜下床铺,提起被子的一角,慢慢地掀开。
徐路桐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弓着身子斜卧在床上的根本不是风情万种、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小妖,而是一个残花败柳的半老徐娘。不是半老,比半老还要老得多,小肚囊子像装了半袋糠似的垂落着,干瘪的奶子像两只破袜子,脸上横七竖八的褶子,身上的皮肉粗糙得像麻袋片子,眼圈黑黑的,眼角上还堆着让人恶心的眵目糊。徐路桐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呆呆地看着床上这莫名其妙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醒了,冲着徐路桐讨好地笑着,很淫荡的样子。
徐路桐惊疑地问:“你是谁?”
女人笑着说:“我是夜来香啊!您忘了?”
徐路桐狠狠地骂道:“你妈的夜来香,小妖呢?”
夜来香说:“哪儿来的小妖?我是老妖了。”
徐路桐问:“你是哪儿来的?”
夜来香嬉皮笑脸地说:“老爷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小秦淮的夜来香啊,您玩过我好多回了。您忘了?”
徐路桐愤怒了,上前揪住夜来香的头发,使劲将她拽下床:“你他妈的给我滚,滚……”
夜来香被徐路桐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坏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穿着自己的衣服。
徐路桐更加撮火,伸脚踢着夜来香的身子:“快滚……滚……滚出去……”
夜来香披头散发、衣衫散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巡检衙门后宅。
后宅外面值勤的衙役看见夜来香狗一样地被赶出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动静。
懊恼万分的徐路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细细地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甚至他的鼻孔里还残留着小妖身上那特有的处女的体香。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金剪刀是假的,小妖是假的,还是他自己是假的?这也太离谱了。他踱着步琢磨着,不知不觉地来到穿衣镜前面,先检验一下自己是不是假的。
还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儿,镜子里面的人是徐路桐吗?徐路桐不是这样呀?不是徐路桐那又是谁呢?还真的不像徐路桐,哪儿不像呢?
他的脑子里像晃着无数道闪电,唰唰唰地晃得他晕头转向。突然,闪电停止了,他的脑子也清醒过来。哎呀,镜子里的徐路桐怎么成了秃尾巴鹌鹑了,那条长长的辫子哪儿去了?想到这里,他慌慌地用手去摸。没了,果真没了,后面光光的,只剩下了松松垮垮的一把头发,辫子被齐着脖根子剪掉了。
徐路桐惊恐地喊着:“来人啊……来人……”
一个老衙役颠颠儿地从外面跑来:“老爷,什么事?”
徐路桐指着外面:“快……快把她给我抓回来。”
老衙役不解:“抓谁?您说要抓谁?”
徐路桐:“就是那个骚女人……老妖精……那个叫夜来香的老妖精……”
老衙役突然一愣:“老爷,您的辫子呢?”
徐路桐暴怒地:“先别管我的辫子,快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
好在夜来香还没有走远,她这样狼狈也走不了多远。老衙役带着人把她抓了回来,直接带到了巡检衙门后宅,推到徐路桐面前。
夜来香被糊里糊涂地赶出去,又被糊里糊涂地抓回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徐巡检,更不知道徐巡检将怎么处置她,吓得两条腿打软儿,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徐路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她踢翻:“我的辫子呢?说,我的辫子呢?”
夜来香哆哆嗦嗦:“您的辫子……您的辫子不是在您脑袋上吗……哟,还真的没了……”
徐路桐问:“我的辫子是不是你剪掉的?”
夜来香哭了起来:“老爷……我可没剪您的辫子啊……”
正在这时候,师爷胡道白进来了:“东翁,陈知州来了。”
徐路桐似乎没听见胡道白说什么,依然瞪着冒火的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夜来香。
胡道白又说:“陈知州来察看张家湾的灾情……”
徐路桐这回听清了,顿时一愣:“他在哪儿?”
胡道白说:“刚进门,卑职把他安置在西花厅喝茶呢。”
徐路桐慌了。所谓的陈知州,是通州知州陈子敬,徐路桐的顶头上司。
胡道白看见徐路桐半裸着身子,面前还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如此狼狈,怎么能去见知州呢?急忙吩咐眼前的衙役说:“快伺候老爷更衣。”
不知道因为眼前的场面太慌乱,还是胡道白马虎了,他居然没有看出来徐路桐头上没了辫子。
徐路桐这时反倒清醒了,转身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子,招呼着胡道白:“胡先生,你进来。”
胡道白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吩咐着给徐路桐更衣的衙役:“你们麻利点儿,别让陈知州久等。”
徐路桐绕到胡道白的身后,撩起胡道白的辫子,伸出剪刀,咔嚓一下,剪了下来。
胡道白丝毫没有准备,剪刀一响,他扭头一看,他的辫子已经握在徐路桐的手里了。
胡道白急了,大叫着:“你……你怎么剪我的辫子?”
徐路桐说:“胡先生,对不住了,我得先到前面去见陈知州。”说着,把手里的辫子交给为他更衣的衙役,“快给我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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