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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漕运古镇

書城自編碼: 3607329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者: 王梓夫
國際書號(ISBN): 9787530220726
出版社: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1-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HK$ 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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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作家王梓夫“漕运三部曲”第*二部
神秘莫测、光怪陆离的漕运古镇张家湾
一部大惊大险、大悲大合的运河子弟人生传奇
还原“大运河第*一码头”的人间烟火
钩沉古老帝国的历史记忆与人心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通州运河人,作家王梓夫深谙运河的各种历史掌故,素有“漕运史公”的美誉。为了寻找创作的原型和素材,他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深入挖掘搜集整理运河史料,沿着京杭大运河做过多次实地考察,确立了将集运河码头文化和帮会文化之大成之——民族精神、江湖义气作为自己“漕运系”小说的精神魂魄。“漕运三部曲”(《漕运码头》《漕运古镇》《漕运船帮》)以宏大的历史视野再现了清朝中叶中国的漕运盛况、漕船建制、运输典章及京杭大运河两岸的风俗民情、世道人心,展示了大运河在历史*上的重要作用及对京畿文化的深刻影响。
內容簡介:
长篇小说《漕运古镇》是作家王梓夫“漕运三部曲”的第二部。漕运古镇张家湾,既是京杭大运河的漕运码头,又是三教九流盘踞争夺的江湖码头。小说围绕主人公冯含真大起大落、大惊大险、大悲大合的命运展开,丐帮的滑稽森严,青帮的神秘奠测,官府与黑恶势力的狼狈为奸,使漕运古镇成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独立王国。而曹雪芹的情痴、方观承的传奇、纪晓岚的神采、刘统勋的威严、乾隆皇帝的风流均刻画得淋漓尽致,可谓大家手笔。如果说《漕运码头》写的是横断面,《漕运古镇》写的便是纵断面,写一个人物的生命轨迹,将经典人物和历史传奇完*美融合。
關於作者:
王梓夫,北京通州人,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供职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国家一级编剧,原创作室主任。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理事,大运河文化研究会会长,北京通州区文联名誉主*席。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异母兄弟》《梨花渡》《漕运码头》《漕运古镇》《漕运船帮》;中短篇小说集《昨夜西风》《蜜月日记》《格外》《王梓夫小说选》《男人气象》《报告政府》;散文集《往事门前》《感悟生命》《通州赋》《漫长漫长的冬天》《走不出的江湖》《挽不住的乡愁》;长篇随笔《寻求活法》;《王梓夫自选集》(3卷);《王梓夫小说精品》(5卷);《中国专业作家作品典藏文库·王梓夫小说卷》(10卷);《中国专业作家作品典藏文库·王梓夫散文卷》(3卷);《中国专业作家作品典藏文库·王梓夫戏剧卷》(2卷)及影视剧作品多部。作品曾获多种奖项,其中,长篇小说《异母兄弟》获北京市建国45周年优*秀作品奖,长篇小说《漕运码头》获北京市建国55周年优*秀作品奖、第二届姚雪垠长篇历史小说奖,并拍摄成40集电视连续剧,作为北京电视台建国60周年开年大戏播出。
目錄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內容試閱

雍正九年七月十五日,鬼节。鬼节闹鬼,一大早,张家湾漕运码头上就出了三件非常鬼怪的事。
件鬼怪的事情发生在巡检衙门后宅。
羊鞭子似的大雨下了七天七夜。无雷无闪也无风,像天上开了个口子,天河里的水直接往地上倾灌,哗啦哗啦地紧一阵慢一阵。紧的时候,雨水可着劲儿冲砸着屋顶,房柁屋檩都颤悠起来,四面墙壁也晃悠起来。慢的时候,雨水静静地顺着屋檐往下流,在窗前织成了一道雨帘,把汪洋世界遮挡在外面,留在屋里的则是无可奈何的惊恐和祈盼。
在连阴雨天睡惯了懒觉的人大多是被一片吵天闹地的蛤蟆声惊醒的。噩梦般的大雨突然停了,外面房倒屋塌、沟满壕平,运河上压着筋疲力尽的漕船、商船、货船、客船,码头上的店铺都关门打烊,龟缩在雨水中。蛤蟆却欢闹起来。蛤蟆在雨水中被压得气息奄奄,好不容易盼着雨停了,迫不及待地要出来透口气。有一种叫作齉鼻儿的小蛤蟆,圆鼓鼓的,平时深藏在地下七八尺的地方。雨水把地下水接通了,它们惊恐地爬上来,发现外面居然是这么一个敞亮的世界,雀跃着欢唱起来。庄稼人都有这个经验,只有听到蛤蟆叫成一片,只有在成片的蛤蟆声中听到齉鼻儿的高唱,天才真的算是晴了。
张家湾大街上,铁锚寺癫僧无智和佑民观痴道无为又相伴而来,热热闹闹地拉开了雨过天晴的序幕。
向来僧道不合,张家湾就怪了,这一僧一道却像是一对亲兄弟。癫僧无智疯疯癫癫,痴道无为傻傻呵呵。癫僧无智胖得像头蠢猪,痴道无为瘦得像个扫把。癫僧无智举着戒钵蹦蹦跳跳地唱着疯歌儿,痴道无为甩着拂尘嘻嘻傻笑着嘟嘟囔囔。癫僧唱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懂,痴道嘟囔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清。当地人管他们两个叫作疯和尚傻老道,两个人总是要来同来,要去同去。他们在张家湾大街上游荡,无忧无虑快活开心。他们俩前后左右,总追着一群孩子,跟着他们跳,跟着他们唱,跟着他们嘟嘟囔囔。两个疯僧道带着一群疯孩子,成了张家湾一道别有情趣的风景。
癫僧无智唱着:“三月的秋霜六月的雪,三岁的老翁八十的娃……”
痴道无为跟着吟诵道:“荷叶为床蝉作马,白云生处是我家……”
当一片碎金子似的阳光透过竹篾儿窗帘筛在檀木雕床上的时候,徐路桐醒了。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他不愿意醒,他愿意永远沉浸在那美如仙境的梦境里。他慢慢地品尝着、回味着昨夜那淫荡销魂的一幕。
应该承认,他是个好色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淫棍。但是这一次,他不是为了自己宣泄淫欲,而是为了尽孝。
徐路桐是个孝子,他的母亲十年前就得了肺痨,这些年来他到处为母亲求医寻药,母亲才病病恹恹地拖到今日。前不久铁锚寺的住持癫僧无智送给他一个秘方,说是能根治他母亲的肺痨。无智和尚说,此药叫作“八鲜回春汤”,用八种世间鲜的东西煎制而成:九枚雏鸡头胎卵,九条未交黑狗鞭,九份初遗童子精,九摊处女落红血;九盅头场禾苗春雨,九盏初夏芍药新露,九勺中秋梧桐寒霜,九杯入冬屋檐嫩雪。
徐路桐拿过这药方琢磨了三天三夜,又跟他的师爷胡道白推敲了三天三夜,可见徐大孝子的用心良苦了。别的还都好办,让下面的人去用心搜集就是了,唯独那处女落红血,他必须亲自采取,否则他是放心不下的。
只要有权有钱有势,找个处女开苞采血是不难的。难的是徐路桐很挑剔,他不能随便找个黄毛丫头柴火妞儿就拉上床,他不但要采血,还要把采血的过程诗化,有味道,有情趣。好歹徐路桐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也是在花街柳巷中摸爬滚打的人,懂得人之大道的丰富多彩,懂得万紫千红中的一枝独秀。如此一来,下面给徐路桐找处女就不那么容易了。
大概在半个月前,徐路桐到俊峰斋饭庄赴宴,酒足饭饱之后,剔着牙走出来。跟随的衙役挥手招呼着轿夫过来,又掀开轿帘扶着他上轿。徐路桐却摇晃着油光闪亮的大脑袋朝前面的空场走去,衙役们不解其意,颠着脚跟随在后面。
俊峰斋饭庄前面的空场上确实有一个出奇的景致,吸引了黑黝黝的一群围观的人。徐路桐别看他粗腰腆肚,一副脑满肠肥的笨拙相,鼻子眼睛却特别灵敏。哪儿有什么异样,哪儿有可疑状况,哪儿有别样风情,哪儿有风骚女人,他凭着感觉就能立即发现。这是他多年巡检生涯养成的职业敏感,抑或是天性使然。
人群里有一个卖艺的女人,三十多岁,生得眉目清爽、干净利索,一袭紧身绸缎青衣,手握着一把龙泉宝剑,正拱手念着定场经:“……人穷了当街卖艺,虎瘦了拦路伤人。我们娘儿俩来到张家湾这块风水宝地上,实在是没辙了,才求众位赏碗稀粥喝。不是手心向上跟众位乞讨,当然了,乞讨也不丢人。谁让我们身上有点儿小玩意儿呢,在众位面前献个丑。好了,不多说了。挂子行有句话,尽说不练那是嘴把式,尽练不说那是傻把式。咱要的是连说带练,我们不能说练得好,练不好众位多包涵,练好了,求众位拍着巴掌给声好。好,好完了怎么样?得跟众位要几个小钱,住店要店钱,吃饭要饭钱,上有天棚下有板凳,官私两面的花销。我们练完了众位往场子里扔钱,您明理,我沾光。我们不恼别的,就恼一种人,他早也不走,晚也不走,等我们把一腔子力气卖在这里,他转身走了。饶着不给我钱,还把花钱的挤对走了。我们不恼您白瞧白看,家有万贯,也有一时不便……哦,对了,说了半天闲篇儿了,还没自报家门呢。小女子姓苗名梦,江湖上人称金剪刀。何谓金剪刀?金剪刀,剪不断,不剪麻棉不剪线,不剪绫罗和绸缎,不剪人间仇和怨……这也不剪,那也不剪,那你剪什么?剪梦。那位说了,梦能剪吗?笑话了,梦外面不能剪,梦里面能剪。这更是笑话了。笑话不说了,我们娘儿俩给众位卖力气了。哦,那位又说了,你口口声声地说娘儿俩娘儿俩的,怎么只见到你一个人在这儿白话呢?你那宝贝女儿呢?别忙,看剑……”
巡检徐路桐站在人群外面,听着场子里的青衣女子口齿伶俐,神色坦然,便知道是个有些来历的老江湖。他原本对这些江湖艺人不屑一顾,瞟一眼便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一股劲儿,这劲儿像是有着一种无形的磁力,把他牢牢地吸引住了,让他的脚移不开挪不动,脑袋也晕晕乎乎地似睡似醒,他竟然呆呆地站在那儿看起了女子的把式。随同他的衙役还以为他喜欢这个江湖女子,巴巴结结地守在他身边小心伺候着。
金剪刀苗梦拉开了架势,舞动起了手中的龙泉宝剑。一招一式,踢腿下腰,都非常到位。宝剑在她手中,随着她闪展腾挪,像是舞动起了一条白绸子。白绸子上下左右地飘飞舞动,越舞越快,越舞越灵动,渐渐地,缠绕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白色圆团儿。那圆团儿在地上飞速地滚动着,曳动的风声在围观者的耳边呼呼作响。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如雷似电的白团儿,完全忘记了这白团儿中包裹的青衣女子。更为奇绝的是,渐渐地,滚动的白色圆团儿上面似乎开了一个口子,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红色烟雾。那红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在那白色圆团儿上面凝聚,白里透红,滚动成了一个红白相间的圆团儿。两个圆团儿一上一下,中间似连非连,电光石火般地滚动着。上面那圆团儿慢慢地白多红少,红色又渐渐地消逝,也成了一个纯白的圆团儿……
不知道是谁首先惊醒过来,高声叫好,使劲拍起了巴掌。顿时,人群沸腾起来,掌声如风,连巡检徐路桐身边的衙役也拍着巴掌叫起好来。
正当群情激昂的时候,两个白色的圆团儿唰地停住了滚动,顿时破裂开来。出现在地面上的,是手持龙泉宝剑的青衣女子,青衣女子肩头上站立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一身红衣,身轻如燕,手里也握着一把龙泉宝剑,金鸡独立、白鹤亮翅。不知道这女孩儿是在哪儿藏身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进入到青衣女子的身边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挥动着宝剑与青衣女子舞动在一起的。
人群喧闹起来,许多人大把大把地往两个女人身边扔着铜钱。红衣女孩儿从青衣女子的肩头上跳下来,一边向众人鞠躬致谢,一边撩起衣裙的一角捡拾着地上的铜钱。
从惊诧中清醒过来的徐路桐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红衣女孩儿身上了,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这女孩儿正值豆蔻年华,娉娉袅袅,清新鲜嫩。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如初绽的花瓣儿,水光盈盈的大眼睛顾盼有情,红润润的小嘴唇儿更是嫩生生地散发着香甜……他想到了母亲的肺痨,想到了治疗肺痨的药方,想到了那需要他亲自采取的处女落红……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师爷胡道白去忙活了,徐路桐则是天天催天天问。胡道白今天说金剪刀没有找到,明天说有了下落,后天说金剪刀不同意卖女儿的初夜。徐路桐心急如焚,逼着胡道白想方设法使圈子拴套儿。直到半个月之后,也就是昨天晚上,胡道白才把金剪刀母女带进了巡检衙门。条件是一百两银子,附加条件是一顿酒席,就算不是婚礼,总也要些体面。
徐路桐自然是欢喜若狂,在丰盛的酒席上,徐路桐屈尊站立起来给金剪刀敬酒,还当着胡道白的面叫了一声“岳母大人”。金剪刀也非常高兴,一边与徐路桐推杯换盏,一边叮嘱徐路桐要善待自己的宝贝女儿。
喝到兴头上,徐路桐突然想了起来:“岳母大人,请问令爱台甫为何?”
金剪刀说:“苗小妖。”
徐路桐一愣:“苗小妖,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金剪刀说:“她父亲死得早,随我的姓。我叫苗梦,梦里生妖嘛。”
徐路桐疑惑地看着胡道白:“梦里生妖?这是什么典故?”
胡道白也茫然地摇着头。
金剪刀说:“你们是要人,还是要名字?嫌这个名字不好我把孩子带走。”
徐路桐忙说:“不不……这名字没什么不好,只是……很特别……也很雅,对对,很雅,是吧胡师爷?”
胡道白忙附和着:“何止是名字雅?您再看看这小姐,真真的妖艳非凡。”
徐路桐醉眼迷离地看着低着头坐在母亲身边的苗小妖,确实鲜亮照人,含羞带嗔,别有情趣。徐路桐往前探着身子,恨不得马上把苗小妖搂过来啃个够。
酒席过后,徐路桐果然如入太虚幻境。让他吃惊的是,苗小妖不但清新可人,而且颇懂风情,宽衣之后,主动投怀送抱,迎合着徐路桐翻云覆雨,把徐路桐撩拨得骨酥肉麻,神魂颠倒。外面夜雨如泼,床上低吟粗吼,徐路桐忘生忘死,妙不可言。
徐路桐如醉如痴地回味着这良宵美梦,觉得浑身燥热,兴致又起,惦记着与苗小妖春风二度。可是他不着急,美味就在身边,何须饕餮,慢慢品尝才是。他睁开眼睛,欠起身子,见枕边一头乌发,想趁着苗小妖还在熟睡,掀开被子,细细欣赏一下这豆蔻少女的玉体。想到这里,他索性悄悄溜下床铺,提起被子的一角,慢慢地掀开。
徐路桐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弓着身子斜卧在床上的根本不是风情万种、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小妖,而是一个残花败柳的半老徐娘。不是半老,比半老还要老得多,小肚囊子像装了半袋糠似的垂落着,干瘪的奶子像两只破袜子,脸上横七竖八的褶子,身上的皮肉粗糙得像麻袋片子,眼圈黑黑的,眼角上还堆着让人恶心的眵目糊。徐路桐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呆呆地看着床上这莫名其妙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醒了,冲着徐路桐讨好地笑着,很淫荡的样子。
徐路桐惊疑地问:“你是谁?”
女人笑着说:“我是夜来香啊!您忘了?”
徐路桐狠狠地骂道:“你妈的夜来香,小妖呢?”
夜来香说:“哪儿来的小妖?我是老妖了。”
徐路桐问:“你是哪儿来的?”
夜来香嬉皮笑脸地说:“老爷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小秦淮的夜来香啊,您玩过我好多回了。您忘了?”
徐路桐愤怒了,上前揪住夜来香的头发,使劲将她拽下床:“你他妈的给我滚,滚……”
夜来香被徐路桐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坏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穿着自己的衣服。
徐路桐更加撮火,伸脚踢着夜来香的身子:“快滚……滚……滚出去……”
夜来香披头散发、衣衫散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巡检衙门后宅。
后宅外面值勤的衙役看见夜来香狗一样地被赶出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动静。
懊恼万分的徐路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细细地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甚至他的鼻孔里还残留着小妖身上那特有的处女的体香。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金剪刀是假的,小妖是假的,还是他自己是假的?这也太离谱了。他踱着步琢磨着,不知不觉地来到穿衣镜前面,先检验一下自己是不是假的。
还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儿,镜子里面的人是徐路桐吗?徐路桐不是这样呀?不是徐路桐那又是谁呢?还真的不像徐路桐,哪儿不像呢?
他的脑子里像晃着无数道闪电,唰唰唰地晃得他晕头转向。突然,闪电停止了,他的脑子也清醒过来。哎呀,镜子里的徐路桐怎么成了秃尾巴鹌鹑了,那条长长的辫子哪儿去了?想到这里,他慌慌地用手去摸。没了,果真没了,后面光光的,只剩下了松松垮垮的一把头发,辫子被齐着脖根子剪掉了。
徐路桐惊恐地喊着:“来人啊……来人……”
一个老衙役颠颠儿地从外面跑来:“老爷,什么事?”
徐路桐指着外面:“快……快把她给我抓回来。”
老衙役不解:“抓谁?您说要抓谁?”
徐路桐:“就是那个骚女人……老妖精……那个叫夜来香的老妖精……”
老衙役突然一愣:“老爷,您的辫子呢?”
徐路桐暴怒地:“先别管我的辫子,快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
好在夜来香还没有走远,她这样狼狈也走不了多远。老衙役带着人把她抓了回来,直接带到了巡检衙门后宅,推到徐路桐面前。
夜来香被糊里糊涂地赶出去,又被糊里糊涂地抓回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徐巡检,更不知道徐巡检将怎么处置她,吓得两条腿打软儿,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徐路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她踢翻:“我的辫子呢?说,我的辫子呢?”
夜来香哆哆嗦嗦:“您的辫子……您的辫子不是在您脑袋上吗……哟,还真的没了……”
徐路桐问:“我的辫子是不是你剪掉的?”
夜来香哭了起来:“老爷……我可没剪您的辫子啊……”
正在这时候,师爷胡道白进来了:“东翁,陈知州来了。”
徐路桐似乎没听见胡道白说什么,依然瞪着冒火的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夜来香。
胡道白又说:“陈知州来察看张家湾的灾情……”
徐路桐这回听清了,顿时一愣:“他在哪儿?”
胡道白说:“刚进门,卑职把他安置在西花厅喝茶呢。”
徐路桐慌了。所谓的陈知州,是通州知州陈子敬,徐路桐的顶头上司。
胡道白看见徐路桐半裸着身子,面前还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如此狼狈,怎么能去见知州呢?急忙吩咐眼前的衙役说:“快伺候老爷更衣。”
不知道因为眼前的场面太慌乱,还是胡道白马虎了,他居然没有看出来徐路桐头上没了辫子。
徐路桐这时反倒清醒了,转身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子,招呼着胡道白:“胡先生,你进来。”
胡道白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吩咐着给徐路桐更衣的衙役:“你们麻利点儿,别让陈知州久等。”
徐路桐绕到胡道白的身后,撩起胡道白的辫子,伸出剪刀,咔嚓一下,剪了下来。
胡道白丝毫没有准备,剪刀一响,他扭头一看,他的辫子已经握在徐路桐的手里了。
胡道白急了,大叫着:“你……你怎么剪我的辫子?”
徐路桐说:“胡先生,对不住了,我得先到前面去见陈知州。”说着,把手里的辫子交给为他更衣的衙役,“快给我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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