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我曾在2013 年对学生的毕业致词里引用辛波丝卡的话:"We''re extremely fortunate not to know precisely the kind of world we live in. "(我们何其幸运,无法确知,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今天,这句话或许可略做修改:我们何其幸运,无法确知,自己将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无法确知,无法预知,是因高速发展的科技正在重塑我们身边的点点滴滴,且它的速度没有减缓的趋势;幸运,是因这意味着未来充满更多新鲜的可能性,更多此刻我们无法想象的便利和惊喜,当然,也会有更多挑战。挑战对于法律人来说是值得期许的,随着新的事物而来的总是新的规则,若世上永远是一成不变的纠纷,法律人恐怕会渐无立足之地,新,恰是法律人的饭碗,以及存在意义。
当下,人工智能便是这"新"的代表。人工智能会不会取代法律人?如果不会,它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想起围棋界被AlphaGo 支配的恐惧,法律人也会惴惴不安,然而低头望着累累卷宗,又会叹息人工智能为何还不能拍马赶来积极分忧解难。事实上,这个神秘存在正在日渐耳聪目明,而法律人对它尚知之甚少。
你的问题,这本书可能并不能允诺给你确切无疑的答案,但它汇集了法律人工智能这条道路上早早出发的探索者,以及对此感兴趣的思索者。他们为你展开的是人工智能触达法律界时,站在边界上的人们的思考图景和实践路径。他们叙述的不是终点的灿烂华美,而是站在起点上,张望着无法确知的未来世界,如何绘制抵达,或者准确地说,出发的路线。
人类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来自技术的挑战。读完这本书,你大概也会赞同这样一个说法--每一个法律人不应当去考虑技术是否会替代我,而应当去考虑当我拿起这个武器,如何去捍卫我所守持的正义的天平。
林.维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