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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2050年,人们将修改现实,永生不死唯有行动比我们更了解自己,挑战想象与认知的野心之作,关于人类两种未来的预言式小说。
★中国版《降临》,每一个读过这本书的人,都曾感到真实的未来正在降临。
★在拒绝抒情的时代,我们如何让别人记住自己的声音?挑战想象力和认知底限,壮阔激荡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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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等你执掌这个庞大帝国,明白它十多万员工的运作,看到这世上数十亿人如同漫天星宿,看似毫无规律,实则精密地绕着帝国的主脑旋转、汇聚、奔流,你会明白,这是另一种抒情,与你的抒情实为人类之两翼。现在,我们举行一个倒计时仪式。倒计时结束,我希望听到你的决定,听到你告诉我愿不愿意执掌帝国,成为第二任国王。
205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宇文往户突然辞世,其生前好友根据各种线索调查死因,一个庞大的帝国的秘密浮出水面,人类几乎有了永生的可能。然而,那庞大的秘密,却不只是永生那么简单,作为帝国对抗力量的抒情诗将在未来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世界的另一种可能缓缓掀开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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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宏伟:1978年生于四川江油,现居北京。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硕士。参加第三十届青春诗会。获2014青年作家年度表现奖、徐志摩诗歌奖等奖项。
已出版诗集《有关可能生活的十种想象》,长篇小说《平行蚀》,短篇小说集《假时间聚会》,《国王与抒情诗》是其最近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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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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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普雷随邓肯走过医院大厅前台那位接待的护士看见他站了起来,露出标准的微笑说先生,您好!黎普雷窘迫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经过电梯、扶梯,走过楼梯间,到了大厅一扇小门前,那里立着一个老式的标牌,上面写着请勿入内。邓肯将右手放在门上显示屏的门禁区域,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门背后是明亮、宽敞的过道,前进约二十米,就是电梯间。进了电梯,操作板上只有16一个数字,邓肯轻轻按了一下。
这么隐秘?觐见国王陛下还真不是轻松的事。黎普雷想缓和一下有几分沉闷的气氛,口气略带调侃。
可不,这可是国王?!邓肯的语气就有点过于事务性了,和刚才在大厅里判若两人。
国王没有单独的医院吗?太医院什么的。至少也应该弄些安保人员,清个场。不然,谁知道国王在此?黎普雷都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啰嗦了。
需要吗?邓肯歪了歪头看了黎普雷一眼,如果那样的话,你根本就到不了前台吧?
黎普雷一下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抑制不住想在此时此刻问一下邓肯。回到北京后,黎普雷每想起来这句话就问自己一遍,但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在宇文燃家里所见到的幻觉,于是也就渐渐将它放在了一旁。
你说,凡人如何不死?黎普雷侧了侧身,更正面面对邓肯,说完他就盯着邓肯的眼睛,准备上次看到的异象再度出现。果然有异象,但不是出现在邓肯的眼睛里,不是出现在黎普雷目光所聚焦的地方。电梯的四壁、顶和底,一共六面,同时出现了白色的如水如光流动之物,稍稍定睛细看,就能发现那是由一个个不停流动的汉字组成的水流。这些字流快速地由一侧向另一侧、由上向下流动,每一面上都有成千上万的字,因而组成的光束也如水流一样,有层次有深浅。
黎普雷正望着六面字流发呆,忽然电梯顶上的字流不再横向流动,而是垮塌一样向下,向着他和邓肯站立的地方滚滚而来,而他和邓肯站立的电梯底上的字流也一样向下倾泻,仿佛要把他们裹挟而去。黎普雷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处于防御状态。
喂喂,到啦!邓肯说。
叮铃一声,电梯到了十六楼,电梯里的字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黎普雷看看电梯,再看看邓肯,邓肯原本沉重的脸色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疑惑。
百夫长,你刚刚,有点,有点奇怪。邓肯说,凡人怎么能不死?除非他像一滴水汇入大海。
邓肯说完,率先走出电梯,黎普雷赶紧跟上。
这里不像医院,更像是办公区域,方方面面都透露出高效、简洁、准确的气息。没有安保人员,有的都是沉默的面容平静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建立了自己的自在空间,在上面处理工作。偶有一两个人迎面或从后面而来,也都是目的明确地走着。看见邓肯,他们会点头致意;对于黎普雷,他们也会轻微一笑,致以陌生的礼貌性的问候。
这是黎普雷熟悉的工作场景与方式,他察觉到自己身上沉睡的记忆迅速被激活,让他对这些端坐或来往的人员产生了亲切感。为此,他特意自我检查了一下,确认移动灵魂关闭,确认自己退出了意识共同体。虽然根据他对帝国商业伦理的了解,未经允许,不会有人进入他的意识并解读,可是他不想自己在这里行走时,有人读到他头脑里正在交叠出现乃至重影的记忆画面。
邓肯领着黎普雷来到最靠东的房间面前,这次门禁扫描了她右手五个指纹,然后又扫描了她的双眼瞳孔,才打开。白色的房间。玻璃隔开的区域这边,墙壁、地板、桌椅、吊灯,都是白色的。区域那边是两台驾驶舱一样的仪器,散发出冷的金属光芒,其他也都是白色的,连同窗户和窗外的光线都似乎是白色的。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邓肯在办公椅上坐下,示意黎普雷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路过公司,听说国王病了,来看望一下他,聊表心意。邓肯冷淡的语气让黎普雷有点恼火,可他也毫无发作的理由。老国王的身体怎么样?可以见外人吗?
康永平还真是多嘴。邓肯说。
什么?黎普雷缓了缓才反应过来,邓肯在说小康。你监视了我们?!
监视?你言重了。你忽然出现,我们不是应该了解一下你为什么会来,来做什么吗?邓肯对黎普雷的愤怒有点诧异,你进入了帝国的领地,帝国对你的举止有所了解也是应当的。
黎普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离开几年之后,再度撞上帝国的信条,他才深深地体会到自己的不适,察觉当年自己奉之为圭臬、口诵心念的举止是多么可笑。从邓肯说的话和语气,黎普雷推断她并没有察觉或者深究小康和自己在一起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如果和她争执下去,被她察觉小康利用内部意识共同体帮自己查询资料,根据他以前对公司内部规章的了解,小康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无疑会对他的职业前景产生不利影响。因此,黎普雷只是用适度的愤怒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没有再吱声。
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来表达敬意的?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么说并不太合适,邓肯缓和了一下语气,切入正题。
对。我想拜见一下国王,向他表达敬意。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这有什么好笑的。没错,我是从帝国离开了,我不喜欢帝国的理念,不对,不是帝国的理念,是帝国呈现出来的发展趋势。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受,我不想再继续为帝国奉献也不代表我就会否认帝国的伟大。从好的方面理解,意识晶体、移动灵魂和意识共同体组成的三联体实现了人类前所未有的彼此亲近,他们很快就会被帝国凝聚成一个整体了。我个人并不知道如此亲近有什么必要,凝聚成一个整体是否离毁灭不远,但这些不妨碍我对雄心勃勃做出此等规划,实现这一目标的老国王心怀敬意。
你为什么要管他叫老国王?邓肯这忽然之间的一笑,魅惑十足,显现了成熟女人本能的杀伤力。这杀伤力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黎普雷当然也不例外。他的心神倏然飘荡,呆了好一会儿才元神归位。
只有这样才能标识他的衰老,减少对我的压迫感吧。你别介意,这纯粹是文字幻术,通过强加的老字来让对手虚弱,以便能够正面与他对峙。
如果国王能够听见你这番话,想必会很欣慰。邓肯没有再如方才那样粲然一笑,正在谈的话题佐以那样的笑是不得体的,何况,最有杀伤的武器偶露峥嵘即可。这么多年来,他听到的都是赞美与歌颂,更有甚者直接把他捧为了神捧为了圣,说他实现了人类大同。偶然我们听到的訾议,也不过是以己度人,妄自猜测他的心思,认为他是想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独裁者。连国王这一纯然民间自发的,真假参半的称呼,都被他们当成了证据。你是第一个不问结果,单纯评价意识晶体、移动灵魂和意识共同体这三联体自身的人,这毫无疑问是伟大的想法,更伟大的是,国王实现了它。至于这个想法最终会呈何等面貌,会将人类引向何处,谁都知道,这不是国王能左右得了的,更不应以它的不确定来苛求国王。
黎普雷神情端肃地听着邓肯侃侃而谈,他对国王的评价主要依赖于感性感知,离开帝国后,他就想在图书馆里好好呆着,一辈子不留任何痕迹地度过,收集文字,把一个个原本陌生的字归置到身边来固然带给他完全的充实,但也不过是工作之余的乐趣。至于其他的那些小事,有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去做,也许仅仅是填补内心的空隙而已。现在听了邓肯这番话,黎普雷意识到,他这些年刻意回避想到帝国和国王,也许未必适当。说到底,当初国王就那样让他离开,没有挽留,没有面谈,没有对他辛苦写出的文章给予任何评价,伤害了他。或者说,那一系列从帝国层面来说再正常不过的运作,让他感受到了深切的伤害。如此自省的同时,黎普雷也意识到,邓肯几年之内变化是如此之大。魅力的增加,魅力运用的自如,这些是外在,也可以说是内在提高的必然外显;黎普雷之前对邓肯并不熟悉,她也不突出于人群,可是刚才这一番话,尽管是国王施加强力影响的结果,可确实能见她的眼界与胸襟。生平第一次,黎普雷想象了一下,如果还在帝国,如今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嗨。嗨。邓肯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黎普雷听自己继续往下说。国王肯定会欣慰你对帝国的评价,可是他会更欣慰于你后面的那番话。怎么?忘了?!就是你说减少他对你的压迫感,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感受到了耄耋老人的压迫,这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赞美是什么?!
我是实话实说。黎普雷说,现在两人的语调都过于严肃了,有必要调节一下。再老的国王也是国王嘛,他的压迫永远存在,直到
黎普雷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并不适宜,生生住了口。
你说得没错。再让国王欣慰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邓肯说着,站了起来。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听我说话。正是一天五次的护理时间,我必须等到护理结束,不能让你见到仪容不整的国王。即使国王的威严也需要借助面容与身姿,不是吗?
不等黎普雷回答,邓肯用指纹打开玻璃分隔区域的门。绕过一个驾驶舱一样的仪器,在左手边的白色墙壁面前停下。这次没有使用指纹或瞳孔验证,邓肯只是在墙边站定,点了点头,就像调整百叶窗一样,整面墙壁忽然失去了白色,没有了颜色,成了一堵透明的墙。墙那边的空间一览无遗。那是一个具有充分未来感的空间。所有用品都是一眼就能认出的基本几何形状,物品的数量并不多,但还是显而易见地将偌大的房间分成了几个区域,几个也是一眼就能辨认出工作、冥想、会客、阅读功能的区域。打破也可以说统一这几个区域的,是房间中央的一张大床,它不偏向任何一侧墙壁,就那样生硬地位于房间中央。床的周围是分成两排,位于其两侧的仪器,这些仪器或者伸出同样冷色的线与管,蜿蜒连接床上;或者像一只只沉着的蜗牛、巨蚌,岿然不动地静默着,伸出长长短短的触角,张开大大小小的口子,指向、朝向病床发射着电波,回收着信息。
床也是白色的。最简洁的只采纳其功能的床。白色的床放在白色的地板上,看过去像是飘浮在半空中、云层上。床上是白色床单,白色的薄毯。床单与薄毯之间,是一个皮肤苍白、头发银白的人,一具线与管所连接、触角所指向、开口所朝向的身体。那正是国王。
邓肯轻轻触碰透明墙壁,就像是调整镜头的距离,床和床上国王的画面向着墙壁这边移动,越来越近,最终像是就躺在黎普雷面前一样停在那里。黎普雷不但能看见国王均匀虚弱的呼吸,看见国王的身体随着呼吸在一张一弛,他还能听到国王呼吸的声音,那声音里面有一点空气摩擦鼻腔过重的滞涩感。不知道邓肯所说的护理是否还包括轻微的化妆?国王在墙壁上放大的脸庞虽然谈不上红润,但也没有病人常见的枯黄,他的眉目、脸颊、双唇与鼻翼都保持着国王应有的坚毅与威严,因为平躺而必然有的些微松弛,反而在此刻让这张脸多了一丝平常绝难见到的柔和。
邓肯再度触碰墙壁,国王和床回到了他们正常的位置。现在对面的房间呈现出了金属的非人工的寂静,时间要么在里面消失了,要么被和金属铸在一起,停止了流动。
老国王究竟是什么病?黎普雷示意邓肯关闭了墙壁的透明功能,将它回复为白色的可以阻挡视线的墙壁。刚才见到的一切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展示感,一块人形化石的展示,一个被松脂包裹历经数千年成了琥珀的人体展示。
邓肯带黎普雷回到玻璃门区域的另一边,两人再次分别在桌子后面和对面坐下。
普遍性的衰竭。心与肾全面衰竭。他的身体机能下降得很厉害,最开始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清醒的,剩下的时间才昏迷,那昏迷的时间刚好被他拿来休息。逐渐地,清醒时间越来越短,昏迷时间越来越长。现在他每天只能有半个小时左右的不定时清醒,这么短的时间,又无从预先判断,他每一次清醒我们都最大效率地利用时间,请他就帝国方向性的事务作出批示。所以,我没有办法留你在这儿等他清醒,没有必要,我们也不能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我明白。我只是见见他就可以了。你说是衰竭?老国王似乎还没有老到开始全面衰竭吧?即便是,衰竭怎么会成为问题呢?人工的替代器官完全没有问题,即使不愿意用人工的,要找到合适的人体器官对他来说也不会有难度啊。
你也知道,国王是个固执的人。邓肯摇头苦笑,他说,原装的身体如果有某个器官出了状况,说明这个人在人世的使命结束了。再借助人工或别人的器官继续存活,只是表明了贪恋与贪婪。他从一开始就明确不做任何类型的移植,也不让我们为了维持他的生命过度使用医疗资源。
说到这里,邓肯停了下来。黎普雷感觉到她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感,不想在他面前表露。黎普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安慰一下她,如果大家挨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现在隔得这么远再走过去,实在有点滑稽。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悲伤,另一个人究竟能安慰什么呢?也许,最合适的就是站起来道别。
国王昨天醒来之后,只做了一件事。他下达命令说,如果他昏迷超过七十二小时,必须停止在他身上使用的仪器,让他平和离世。负责执行的人,就是我。
邓肯说完这句话,再也难以抑制自己,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滑过她一直沉着的脸庞。继而,在泪水的鼓动下,邓肯双手捂面,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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