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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重温世间的27段传奇戏词,每一段戏词背后都有一段绝世爱恋。
●品味字词的清丽婉转与风流多情,静静感受中华文化之美
●像于丹、董卿、吴亦舒那样做个心有清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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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通过中国传统戏剧京剧来描绘人间深情,一种另类的文学文集,写的是戏剧,讲的却是爱情故事,每一段戏曲背后都有一个脍炙人口的经典传奇或者一段绝世爱恋,如同在戏曲里,邂逅爱情,邂逅一段惊世奇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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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顾素玄:巴蜀才女。隐居北京,好山乐水。爱红尘,喜文学。煮字慰一梦,天涯觅知音。已出版《只若初见,似已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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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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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梨韵留声
《梅妃》几生修得到梅花003
《白蛇传》风雨湖心醉一回013
《秦香莲》破镜不曾望重圆023
《游龙戏凤》不该斜插海棠花031
《霸王别姬》妾愿得生坟土上041
《玉堂春》休为身世人悲伤049
《红鬃烈马》岂知由人不由天056
《锁麟囊》回首繁华如梦渺065
《霍小玉》为郎憔悴却羞郎074
越隔帘写意
《孔雀东南飞》生死同心当共逝087
《玉蜻蜓》人生在世若浮云095
《沉香扇》牛郎织女鹊桥会105
《柳毅传书》沧桑易改情难变116
《碧玉簪》莫记前仇莫记冤126
《陆游与唐婉》沈园偏多无情柳136
《杜十娘》山盟海誓尽虚假145
《救风尘》莫学弱者空泪涟154
《追鱼》情字能别人与妖161
昆曲水磨色
《玉簪记》弦上心事谁能识173
《烂柯山》只有残灯零碎月181
《思凡》光阴易过催人老190
《绣襦记》归来必定莲花落194
《风筝误》好事从来由错误201
《白罗衫》风里雨前一盏灯209
《荆钗记》佩珠鸾鸣不漫夸217
《占花魁》从今收拾闲留恋225
《墙头马上》隔墙传诗抛红豆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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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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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宣呼惊动了宫树栖鸦,因此上冒轻寒快移莲驾,经上林又只见香雾笼花;来到了上阳宫盈门车马,我只得忍娇羞叩见天家。
读到宋时张道洽诗:描来月地前生瘦,吹落风檐到死香。写梅最是罗罗清疏,水痕香瘦,寡独之中谢尽秾华。情述里酝酿着生命几多真意。
寒冷的天,道路旁有花农担着梅枝售贩。我无意路过,嗅得香美隽好,于是挑选柯骨清奇的几枝,带回家。
人世间的买卖,卖衣与买衣,卖书与买书,卖酒与买酒,都隐约有种俗气在。唯独卖花与买花没有。他卖的,是天地间朗朗一脉香;你买的,是难敛的影缦娇矜喜不自禁。一番清淡如水的君子往来。且花并非买来就可闲置一处的,你要怜它赏它,护它爱它,要展开一卷心思,谦逊又深恋地供养。
梅,是单枝插瓶中最见姿态的。
剪枝插瓶的花,没有根须,不像依傍着泥土而生长的植株有着朝暮开合,枯荣更替。它的新生太短,一休憩便是辞世。因而所有盛大的美都要在极紧凑的时间里于泓泓清水中饱绽。若不能于此间挽固住一个眼神,便只能寂寥死去,永无纪念。
梅花则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姣好优势。它枝丫癯劲却又不干瘪,贫瘠而不致肤浅,无法复述的神秘与遗世。花亦美,香亦幽浓,绛红为丹,梨白作雪,稀星跌落于情丝如织间。恩爱,澹泊。而嗅味之清绝,千秋万世以暗香标赞,两字里抒尽风雅。
找来透净的玻璃瓶,将买来的梅枝翼翼放入。我呵护爱绻,常常为它换水,时而阳光温厚,安坐其侧吟读秀丽词句。相伴的好,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懂。
只是光阴无常,花终圆寂。
凋萎时,一瓣一瓣失坠地辞谢在案几之上。不能掸落,怕疼了一腔情怀。要合集清扫,抑或束拢存放。心思深些的,便立丘堆垄,兑泪安葬。譬如一抔净土掩风流,千古纤敏林黛玉。
荏苒来去,世间芜杂,爱花之人何其多,难得的,却是一个最字。
今日要听的这出戏里的她,未必是最爱花的那一个,但大抵能算得上最爱梅的那一个。
她在家时的闺名唤作采苹,清雅诗秀,却不是江南人,而出生在闽地莆田。父亲江仲逊是当地儒医,教出的女儿自然也是书香知礼。
这些过往,是从史书中读得的。戏里只粗略一提,因为不重要,不论她之前身份如何,重要的是,现在她成为了唐明皇李隆基的妃子。
高力士奉使闽粤,李隆基嘱他暗中留意,倘有绝色女子,即选来进奉。美貌的江采苹便这样被采选入了宫。
她的第一次出场,是在皇帝于上阳宫举行的家宴上,他存了炫耀之心,将几个王爷弟弟聚集,想向他们显示自己新得的美人是怎样绝世无双。
她自是不知情的,晓妆初罢,来时的路上还有些好奇和羞意:
(西皮散板)听宣呼惊动了宫树栖鸦,
因此上冒轻寒快移莲驾,
经上林又只见香雾笼花 ;
来到了上阳宫盈门车马,
我只得忍娇羞叩见天家。
江采苹叩拜皇帝,依命见过诸王,李隆基心情大好。他显然是喜爱她的,只是这喜爱有些像赏玩奇珍异宝,恨不得戴着,向所有人展示。主人愉悦了,看客被取悦了,唯独,顾不上她的心情。
他心中欢乐,便愈发随心所欲,命江采苹向诸王敬酒。这种行径,其实有些纨绔子弟唤姬妾宴客的做派,虽非有意,却多少有点无心的折辱的恶。她倒也没说什么,领旨照做,只是从宫女那儿取酒后,还是忍不住唱了一句 :亲把琼杯和玉斗,为承宠命不知羞。
这一句,是唱给自己的,讽刺和嘲笑都是给自己的。不知羞三个字很重,尤其是对一个自小习礼、端庄规矩的女子而言,几乎是在不留余地地质问自己的尊严。但也是她给自己的警告,这已达底线,不可再被逾越。
宁王、岐王、申王的酒都敬得很顺利,行至汉王面前时,他却没有依礼而起,还暗牵采苹衣,足践采苹足。太轻浮的举止,远远越过她的底线去了,她本应当场发作的。可是却想着,本当面向君王奏,又怕同根起怨仇,只是搁下酒壶,回身离去,不置一词。
她是一心一意在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着想,却不知这样的行径落在一个君王的眼睛里是怎般骄纵和放肆。他让高力士去叫她,只说他还要饮酒,让她必来。片刻后高力士回禀,娘娘因珠履脱缀,不能上殿侍酒了。他还是不罢休,因为不相信一个妃子敢这般回绝他,于是坚持自己去唤,让诸王等候。
这件事,其实已初见端倪了。只不过她初初入宫,又深得宠爱,说自己身乏体累,再添几句软语便能释了他的怨怒。她终究没有再回殿,连着他也没回去,反而留下照顾她。
亏得是天时地利,如果再加上她那尚未被厌倦的容貌及才华的话,堪堪也能算上人和。
别的且不论,最受宠时倒处处都有他的深情。
江南驿使抬了同心梅、珠梅数株来进贡,庾岭驿使选得紫蒂梅、绿英梅数种来献上,不惜钱财时力,只因她性素爱梅。喜她的时候,连她的一点小爱好看进眼里都是百千万个好,要把东京、上林的各种梅花皆移栽宫中,还亲自题了名,叫作梅亭。
他带她同游梅林,备宴梅亭,看那花开似锦,亦不如她佳人疏影。
只有最深爱之时,才说得出梅花逊你三分白这样的话来, 梅妃一名也是藏在心底脱口便有的,都不用费尽心机,爱到深处便是真,从不依靠虚情假意的编织。
她说,侍君王常愿得岁岁长生。她的爱里,不自觉就带上几分感激,就因为他是君王。似乎得了君王的爱,就应该感激,生生把自己看得低了。
但她不在意。惊鸿舞起,一是因他爱看,二是因她欢喜。
(江采苹起鼓舞)
(西皮快板)则学那竦身躯素袜扬尘。
忽腾空好比那鹤翔天回,
忽俯地好比那鸥掠波平,
忽斜行好比那燕迎风迅,
忽侧转好比那鹘落云横;
浑不是初眠柳临风乍醒,
浑不是舞柘枝偃地成形;
蓦回身便好似圆球立定,
(西皮散板)只余那藐姑仙花影缤纷。
《梅妃》这出戏,是著名京剧剧作家金仲荪先生为程砚秋先生量身创作的,在程派剧目中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程派那么多戏,大段用到水袖的地方却不多,除了《锁麟囊》中找球一段有用,最经典的便该数《梅妃》里的这场惊鸿舞。
她在梅林间真就化作一只鸟,再没有宫苑廊墙的束缚,莺飞燕喃般洒然自在,是吴昌硕画中的藐姑仙子,清如冰雪,快要乘风归去。
却终究不舍归去。她还惦念着人世一场奢侈的情爱。
尚不知,一舞惊鸿,便已到了尽头。
恩断未必红颜老,有时,只是因为有了新的红颜。
唐明皇的这个新红颜是杨玉环。他应该是喜欢她到了极致,三千弱水一瓢饮,还不吝身份开口即是缠绵的话语 :今日得卿,有如得宝。他也许已经忘了,这样的情感,他曾经也对一个女人有过,可转头,就能把对象换成另一个女人。
他的忘,忘得彻底。
不仅两月未曾看她一眼,还让她宫里的奴婢去杨玉环处侍奉,传来的那二人欢乐的场景更叫她辛酸。她应该也是知道的,自己冷淡疏离的性子不讨喜,所以听从了高力士的建议,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见他,想要追回那些前尘往事。
只是还未见到想见的人,就巧遇前去面圣的杨贵妃,骨子里的傲气被点燃,她放不下身段去邀这个情,争这个宠,于是只能打道回府。
昔日多繁盛,今时便有多凄楚。
驿使依旧往来匆匆,送的却不再是梅花,而是荔枝。她冷眼旁观人情冷暖的变,心苍老得说不出话来。唯一蓬勃生气能支撑她的,只剩那朵清高自尊的梅,兀自在心中开了一季又一季。
她拒了他送来的一斛珍珠,顺手写下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的冷语给他。
傲在外头,内里仍旧怅惘不得减。遣了所有跟随的人,独自漫步至梅亭。
此时月挂梅梢,万树无声,隔墙便是华阳宫沉香亭,笙歌已起,所有人纵情欢声,余她一人孤零零如在世外。
(二黄慢板)别院中起笙歌因风送听,
递一阵笑语声到耳分明。
我只索坐幽亭梅花伴影,
忒炎凉又何苦故意相形!
嚼寒香早拼着肝肠凄冷,
看林烟和初月又作黄昏。
凄凄闻坠叶空廊自警,
他那厢还只管弄笛吹笙。
泪珠儿滴不尽宫壶漏永,
算多情只有那长夜霜衾。
初不信水东流君王薄幸,
到今朝才知道别处恩新。
京剧的主要唱腔分为西皮和二黄两种,西皮跳跃轻快,二黄则沉郁舒缓。中国传统音乐里,板为强拍,眼为弱拍,二黄里原板是一板一眼,慢板则为一板三眼,故也称作三眼或正板。
这段《别院中》,用了二黄慢板,是江采苹寂寞心事的倾诉,怎样的幽切都不够,唱腔在平日的雅丽清馨之上,又蒙上了一层宫怨的纱。
幽怨至此,仍舍不得放手,她还藏了一丝侥幸,盼着他的回心转意。
但到底没能等来李隆基的回心转意,等来的,是安禄山无情的铁骑踏破宫禁。
没人记得,还有一个江采苹凛柔似梅、清冷若雪,她只需一个安平无扰的梅园,演绎毕生的惊鸿。可是,曾与她共享惊鸿的那个人,带着另一个女子赴川逃难,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而她孑然一身,在兵乱之中殉了她心爱的梅林。
待郭子仪戡平安史之乱,唐明皇重回宫廷之日,他丢了他的杨玉环,也失了梅妃。
偶至梅亭,他才又重新勾勒出她的影子,仿佛佳人入梦来,留了一丝怀念给她。
当爱与恨都散在云烟里,过往一幕幕终于格外清晰。
就如同看入眼的花开终将成为花谢,世间万物,缓致的,焦促的,合心的,背意的,哪一件不是自顾往来,不虑他事?只是人心有偏爱,总想捻线为弦,弹奏出一个富饶的诗境,琴音绕梁,永日不散。
爱意与贪婪,都是真实的。
剖析自我的喜爱,挂碍,直至其烟波浩渺,说尽生死。死生之大,天明地阔难以洞穿。你顺延着花溪,逢着明月,你知那其间深意无穷。
你看见山涧流水,行草飞花,涸而盈满,荣而枯竭,却说不出千般苦难,万宗禅意。
梅意清浅,枯萎后隐约有花影绰绰晃漾在我眼前。
吹落风檐到死香。
许多夙昔恩怨,在岁履漫漫里踏成了雪地轻痕,融化为无法轮回的感伤。留不住的一剪梅,逝去的人与事,日暮云重,散在风间。
唯人心有动。为了一颗善爱的心,风起云涌,生意复兴。不惊起湖面涟漪,不喧嚣一帘幽梦,只在诗里,在画里,在消落梅花的季节里,等春来。
然后,明清自我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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