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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江湖文化在中国社会有深远的影响。中国人几乎人人都认为自己身在江湖,必须遵循一些江湖规矩,却又普遍将江湖想象为一种遥远的武侠社会,对它的神秘和快意恩仇欣羡不已。本书作者认为江湖是一个游离于皇权统治的主流社会之外的体系,有自己的江湖规矩、江湖习气和江湖仁义。它隐身在传统社会的灰暗角落,依靠自己固有的逻辑,潜行在黑白之间,影响着主流社会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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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江湖文化在中国社会有深远的影响。中国人几乎人人都认为自己“身在江湖”,必须遵循一些江湖规矩,却又普遍将江湖想象为一种遥远的武侠社会,对它的神秘和快意恩仇欣羡不已。本书作者认为江湖是一个游离于皇权统治的主流社会之外的体系,有自己的江湖规矩、江湖习气和江湖仁义。它隐身在传统社会的灰暗角落,依靠自己固有的逻辑,潜行在黑白之间,对主流社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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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廖保平,笔名达岸、西越,199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2009年起任《长江商报》评论部主编。在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各类作品近百万字,拿过多个奖项,连续多年有杂文入选各种年度杂文选本,被誉为评论界杀出的一匹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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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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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 1 一 江湖何谓 1 1.无法遗忘的江湖 1 2.江湖来自何处 8 3.朝廷孵出黑社会 14 4.第三财政 22 5.纵寇定律 29 二 江湖流变 37 1.大侠是怎么被消灭的 37 2.只有江湖造反,哪来农民起义 44 3.为朝廷卖命,还是为大哥卖命 50 三 江湖暴力 59 1.不懂李逵 不懂江湖 59 2.梁山路线只为暴力分食 67 3.比武招亲是江湖审美情趣 74 4.视死如归康八爷 81 5.上海滩名伶与黑社会 85 四 江湖义气 91 1.江湖为何重义 91 2.朱元璋靠什么得天下 98 五 江湖习气 107 1.江湖习气是个什么东西 107 2.蒋介石对江湖习气又爱又恨 114 3.中共早期对江湖习气的改造 125 六 江湖性事 137 1.梁山上的性与爱 137 2.只许大哥淫乱,不许小弟同房 143 3.太平天国发女人票 152 4.妓女不是无情物 158 七 江湖规矩 169 1.江湖孵出潜规则 169 2.江湖明、暗社会与圈子文化 178 3.韦小宝为什么混得开 188 八 江湖洗染 201 1.为何说兵匪一家 201 2.袍哥与湘军 207 3.用完就被扔掉的秘密会党 215 4.杜月笙:黑社会洗白典范 224 九 江湖文学 233 1.唐朝为何多女侠 233 2.明清两朝为何查禁不了《水浒》 241 后 记 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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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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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 有个说法是,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暴君,每个人都是独裁的种子。我要说的是,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游侠,每个人都是江湖的样子。每个人都有一双隐形的翅膀,一个仗剑天涯的江湖梦,渴望带利剑,执匕首,挎宝刀,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渴望侠骨柔情,豪放不羁,使酒任性,浪迹天涯;渴望胆识过人,武艺超群,刀光剑影,笑傲江湖 幻想在那个自由放纵、快意恩仇的世界安放不羁的灵魂。这个民族对江湖有很深的情怀,很深的信仰,成了传统。是的,李慎之先生曾说,中国有两个传统:大传统是孔夫子,小传统则是关二爷。这个概括相当准确,大传统是皇权统领的国家、朝廷、庙堂和宗法统领的村落、宗族、家庭,小传统则是流民统领的江湖;大传统是主流社会,小传统是江湖社会;大传统的核心是忠,讲食君禄,忠君事,小传统的核心是义,讲桃园结义,两肋插刀;在大传统里是暂时做稳了奴隶的人,在小传统里是想做奴隶而不得的人。千百年来,中国人不是在大传统中苟活,就是在小传统里混世,没有第三条路。暂时做稳了奴隶的人,再丰衣足食,终究是奴隶,有时候想跳出来做个自由自在的人。这就是中国人的江湖梦,是对皇权统治的疏离、抗争与叛逃,想要挣脱现有的政治秩序、制度约束,投向苍茫的江湖,拥抱一片海阔天空的自由。小传统终究在大传统里,如果说大传统是动物园,小传统更像一个猴山,看似活蹦乱跳很自由,其实就是猴山那么大的自由,本质上仍是不自由。因为,江湖往往轻其君、非其上,挑战皇权威信,以匹夫之细,窃杀生之权,岂能名正言顺地给他们生存空间,势必要弹压逼仄至绝难生存之境。因此,现实中的江湖世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浪漫美好,是一部充满血泪的心酸史。东晋陶渊明在《与殷晋安别》中说:良才不隐世,江湖多贱贫。江湖多是流离失所的游民聚集地,风雨飘摇,朝不保夕,随时都有生死之虞。他们本来只想在大传统里好好做一个奴隶、良民,却因无法在主流社会立足,被逼上梁山,成为暴政下的暴民,想做奴隶而不得的人。除非江湖能彻底翻盘,由游民而皇族,就像朱元璋一样,垂直流动,由最底层陡升到最高层,不然,暂时做稳奴隶就是次优选择。看《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最终被朝廷招安,不是宋江一人有投诚之心,利用职务之便,而是梁山上大部分的人都想重新回去做暂时做稳了奴隶的人。有论者分析,梁山好汉三十六天罡中明确反对招安的只有十二个头领,占三分之一。排除摇摆不定的只剩下鲁智深、武松、刘唐、史进、李俊、三阮八个,都是步兵和水军头领,而梁山最大的势力马军头领基本上都赞同招安,排名中前十二个头领都不反对招安,就算开大会表决也是同意招安的占三分之二以上。一旦得到朝廷招安,那宋江大喜过望:我们的为国臣子,不枉吃了许多磨难,今日方成正果。在国人的心目中,江湖就是武侠小说里的游侠剑客、绝世高手,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如果说这是事实,那也是古典的江湖,或者说贵族化的江湖,高贵、飘逸、独立、正派,心怀苍生,以天下为己任,替社会主持公道。孰不知,由于专制皇权,统治者要建立抑强扶弱,朝无威福之臣,邑无豪杰之侠的安稳世界,将江湖人士视为不合作者予以敌视和打压,因此江湖有一个从士到侠、到绿林土匪、再到帮会黑社会的转化过程,即一个为了逃避打压而不断流氓化、强盗化、隐秘化的过程。作为贵族社会流风余绪的游侠早已灰飞烟灭,王学泰先生说,宋代和以后是江湖侠骨已无多的时代。随着江湖不断壮大,又有一个江湖社会不断向主流社会浸漫的过程,它对中国社会最大的影响,就是使得主流社会江湖化,包括个人、组织和社会生态的全面江湖化。如此看,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形象而贴切。儒家文化和江湖文化交汇,清浊相混,流经每个人的血管,每个人遂多少总有点江湖的样子,可以明里一套,可以暗里一套,可以仁义道德,可以杀人越货,像鬼像魔像神仙,唯独不像人。不像人,因为心中住着一个暴君,是独裁的种子;心中住着一个游侠,是江湖的样子。独裁的形象代言是臣民,江湖的形象代言是游民,社会的形象代言是公民。那个保卫公民权利的社会到哪里去了?它被无远弗届、无孔不入的皇权消灭了,或是被践踏得可有可无、无足轻重了,每个人要么被体制化,要么被体制对立化,没有一个如同蓄水池一般的社会。连暂时做稳了臣民都不可得时,一脚就滑到了游离于、甚至对抗于政治权力的江湖之上,变成了游民。在那里,归隐者貌似无欲无求,实是自觉不自觉地放弃自己的权利,以求得苟且偷生;对抗者貌似为社会主持公行刑,实是死刑化声讨,通过暴力剥夺他人的权利,来增加私自的权利。前者是对恶行的默认,后者是以一种恶行替代另一种恶行,都不是通过法律合法地伸张正义,都不是一个社会正当的出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无论是江湖,还是江湖化的主流社会,都难以挣脱互害与自害的泥淖。这一切的根源并不在江湖,而在皇权专制。与其说江湖丑陋,不如说它照出了皇权专制的丑陋。每个人都有一个江湖梦,与其说是幻想在那个快意恩仇、自由放纵的世界里安放自己的人生理想,不如说是对不合理现实的不合理申诉,无可挣扎的奋力挣扎,是对暂时做稳了奴隶的不满。这不能说毫无价值,鲁迅在《南腔北调集》说,做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挣扎,毕竟还有挣脱的希望;若是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然而,走老路,不会有前途,挣扎的希望倘是仍寄托在江湖,那注定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美梦,甚至是一个噩梦。难道还要将这梦一直做下去么,难道不应该做一做社会梦,做一个公民,而不是土匪、流氓、隐士、骗子、黑社会?江湖社会与公民社会不仅相去甚远,而且是现代公民社会建设的巨大阻力。只要这阻力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却未必有社会,未必有公民权利。不要迷恋江湖,那只是一服迷魂药。道,代社会
1.无法遗忘的江湖钱穆先生认为,中国传统社会是由士、农、工、商组成的四民社会。其中学以居位曰士,辟土殖谷曰农,作巧成器曰工,通财鬻货曰商(《汉书 食货志》),这已成为常识。其实周朝就有了四民划分。《管子 小匡》云: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乱。四民是传统社会构成的基石,国家之根本,四民分业定居,各安其位,士之子恒为士,农之子恒为农,工之子恒为工,商之子恒为商(《国语 齐语》),社会井然有秩,否则相互杂处,彼此见异思迁、不安本业,会影响稳定。但我认为如此界定远非科学,也不具有完整真实的涵盖力。四民之外,上有皇家、贵族、军阀等,下有游民、游侠、土匪等,这些人都是显而易见的存在,又都不便于划入四民之中。我尝试用皇家(暴力)集团、官僚集团、农民集团、江湖集团来重新划分传统社会阶层,这样,基本上可以将传统社会所有阶层身份的人都装进去了:譬如贵族、军阀属皇家(暴力)集团。所谓官商一体,士、工、商都可划归官僚集团,因为工商食官(《国语 晋语》),工商最初就是贵族、官府的附属,后来帝国施行重农抑商政策,商人只能依附官僚集团生存,与官僚互通有无,结为一体,不像西方传统社会,工商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集团。农民集团自不待言,主体是自耕农、佃农、雇农。而江湖集团包括了游民、游侠、土匪等。传统社会实际上就是四集(四个集团)社会。前三个集团人们已谈得较多,下面我重点谈谈江湖集团。江湖在汉语里有非常丰富的指向,意指四方各地、民间、隐士的居处、黑社会秩序、远离官府的地方等等。江湖一词最早由庄子发明: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子 大宗师》)有一个相当有趣的故事:有一天,庄子在濮水边钓鱼,来了两个自称楚国使者的人,称受楚王委托,请庄子入朝做官。庄子连头都不回,慢悠悠地说:我听说楚国有只神龟,被杀死时已三千岁了。楚王珍藏之以竹箱,覆之以锦缎,供奉于庙堂之上。你们说,此龟是宁愿死后留骨而贵,还是宁愿生时在泥水中潜行曳尾呢?两位使者说:当然是愿活着在泥水中摇尾而行啦。庄子说:二位请回去吧!我也愿在泥水中曳尾而行哩。(《庄子 秋水》)庄子眼里的江湖既是一个自然界的江湖,也是与庙堂相对的所在,还可以是两者兼有。王学泰先生说,江湖有三个意义,与庄子所言类似:一个是大自然中的江湖,指江河湖海;二是文人士大夫逃避名利的隐居之所;三是游民的江湖,也是现在经常活跃在我们口头的江湖。这种江湖与文人士大夫的江湖不同,它充满了刀光剑影、阴谋诡计和你死我活的斗争。(王学泰《从〈水浒传〉看江湖文化》,载《青年作家》2007 年第11 期)这一说法具有代表性。我理解,社会学意义上的江湖,是指游离于政治权力的约束,徘徊在主流社会之外,甚至不在国家赋役征收之内的、边缘的个人或组织的所在。江湖就是一个与庙堂、朝廷相对的存在。如果说庙堂是官方社会,江湖就是民间社会。但江湖又不仅仅是民间社会,这里所谓的民间社会,其实是宗法统领的社会,它仍然归属于官方社会,而江湖是一个游离于政治权力掌控的民间社会。在一般的民间社会,政治权力通过编户齐民、人身控制、设关立卡、严惩迁移等办法,将所有人都编制、镶嵌到国家权力体系之内,进行无所不在的政治权力的控制,每一个人变成国家大共同体的一分子,需要缴纳赋税,服徭役、兵役,因此民间社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自治空间,而是依附于政治权力,至少是脱逃不了政治权力的掌控。而江湖集团是脱离或游离于编户齐民的政治权力控制的人群,为无籍之徒,或有籍也不公开真实身份,或公开真实身份也不在四民之内。四民是国家柱石,担负着整个社会的生产、交换、流通和保卫国家、争霸诸侯的任务。江湖人士则不士、不农、不工、不商,他们中有丧失本业的,有生计无着的,有躲债的,有避仇的,有畏罪潜逃的,有地痞流氓,有落魄文人等等,三教九流,五花八门,鱼龙混杂,构成复杂,但总的一条是,力图挣脱政治权力的掌控,不在四民分业中为国贡献。如果套用连阔如先生的划分,江湖人士大体分为明门暗门两类(连阔如《江湖内幕》,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 1999 年版),我再增隐门(隐门为作者杜撰)一类,共为三大类。明门又称明八门,即金、皮、彩、挂、平、团、调、柳。金是看相算命风水地理者,皮是行医卖药的,彩是变戏杂耍的,挂是耍枪弄棒、打拳拉弓者,平是说评书、相声的,团是走街卖唱、行乞的、歌妓串巷等,调是扎彩、吹鼓手,柳是弹曲艺、唱戏曲的梨园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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