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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他亲手遗失了她。
活在愧疚里的他放弃学业,义无反顾只身踏上寻找她的旅程。
多年寻找,不曾一刻停歇。
十七年后,两人宿命般不期而遇
他曾经放弃她,于是用一生来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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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他以为,大理车站是初遇。
她双眸剪水,冷艳卓然;他居高临下,毒舌挑逗。
彼此吸引,这本应是旅程中一次不错的艳遇。
然而,两人的命运线早在多年前便纠缠在一起。
十七年前,两个女孩身陷绝境,他选择舍弃她,多年来,却从未放弃寻找。
相逢后,两不相识。
却不知,早已陷入一场追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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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蟹总,八零后,是个典型的巨蟹座女性,生性多愁善感,爱幻想,忠于爱情和家庭。喜好不多,大多数时间宅在家里写作跟画画。擅长现实向接地气的小说类型,写作风格精炼,注重细节描写和人物之间感情张力的刻画。
代表作品:《通往你的路》《0852》
新浪微博:@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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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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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云南,大理。
站前广场人潮如织,本地人、小商贩、背包客比比皆是。
也包括像余男这样的人。
她坐在车站对面的护栏上,两条腿悬在空中,嚼着口香糖,嘴唇慢慢蠕动,嘬出哒哒的声音。
天气很好,明灿灿的太阳下,凉风缕缕吹拂,天空幽蓝、深邃,没有云,偶尔有飞机从上方一掠而过。
余男眯眼看天,挪了挪屁股,栏杆太细,硌得肉疼。
她调整完姿势,继续看来往人群,又一波行人从门口涌出,大多面孔洋溢着笑容,或兴奋,或闲适。
一对情侣在不远处站定,背靠大理车站,举起手机,寻找自拍角度。
两人拍了一会儿,凑着头翻看之前的拍摄效果,女孩似乎不满意,嘟起唇指着身后车站和男孩说了什么,男孩为难,左顾右盼,最后目光锁定余男。
他低头安慰女孩几句,向余男走来,友好地问:您好,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
余男跳下来:可以。
她接过手机,他跑回她身边站好,亲密揽过对方肩膀。
余男调整角度,阳光下看不清屏幕,她侧头,直接看向两人。
一、二她喊。
三即将脱口,男孩突然转头亲上女孩发侧。
朗空明日,女孩笑靥如花,男孩深情敛眸,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余男微愣,女孩明显也没料到,惊诧中带着娇羞,双眼小鹿般瞪一眼男孩。
男孩挠挠头,向余男跑来。
谢谢。他脸颊泛红,低着头,不敢看她。
不客气。
余男抿抿唇,伸手指向靠在围栏旁的牌子:有需要吗?
男孩终于抬头,看了看,又窘迫起来:对不起,我们是穷游。
余男笑笑:没事。
目送两人离开,余男坐回原来位置,刚才的插曲像没出现过,又恢复之前状态,她这次坐了很久,没人注意她。
艳阳当空,烤灼在余男身上,火辣辣的。
阳光在地面打下一片小小阴影,轮廓清晰,更显清瘦。余男动了动,从兜里掏出一块纸巾,凑到唇边,吐出口香糖,团了团,又塞回口袋。
几个人从前面经过,没走两步就停下,有人退回来,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
头顶日头被遮住,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那男人体格十分健壮,肩膀宽厚,腿长脚长,双手插在兜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后面有几人等着,惶惶恐恐,唯命是从的样子。
余男目光熠熠,昂头与他对视。
男人终于开口:我们见过?
是问句。
许是日光晃眼,她微微眩晕,又突然处在阴暗地带,泪腺刺激,眼睛竟有些发胀。余男移开目光,笑说:搭讪也该与时俱进。
男人一愣,勾个笑,走了。
余男再次暴露在白光里,她皱眉,低咒了句:鬼天气,真是要命。
男人没走两步又折回来,这次没帮她挡住阳光,站在旁边的位置,努努嘴:什么价?
她旁边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丽江古城-玉龙雪山-泸沽湖,纯玩五日游,不进店不购物,两行大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没走心的写法。
最普通的旅游路线,却是云南游玩经典,首次过来的人,不去这些地方,也算一种遗憾。
三千。她说。
男人触了触额头,吊着眼角:值这个价?
值。
对方要笑不笑:怎么值法?
余男指指牌子:纯玩,不购物。
别家也做得到。
她笃定:做不到。
男人没说话,复又低头看余男,目光笔直,丝毫不觉唐突、造次。
由于工作原因,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透出淡淡的蜜色,但不是本地人那种黝黑油亮,她肤质细腻,蜜色均匀,更像一种极致的健康的象征。
额头饱满,马尾高高束起,发梢不长,编成麻花状,更显俏丽、阳光。
男人又看了一会儿,问:野导?
余男下意识去摸导游证,这才忆起,前些日子和游客起了冲突,冲动下,出手打了对方,被旅行社放大假,现在正等待最后处理方法。
余男点头:对。
对方像闲来无事逗逗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趣,随便聊了两句便无下文,转身上了一早停在路边的商务车,扬长而去。
游松坐定,忍不住侧目,窗外那女人仍旧坐在之前位置,低着头,背微躬,不知在想什么。
目光下移,细细栏杆垫在腿根下,大腿微微凹陷。他的角度能看见对方臀部,牛仔热裤包裹紧实,呈现圆润、饱满的弧度。
上衣很短,腰很细,下摆流苏衬着腰间肌肤,隐隐约约露出牛仔里面的细带,黑色的一条。
游松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轿车加速,那抹单薄丽影被渐渐抛在脑后。
商务车在路上高速行驶,后面还跟了一辆,是吕昌民的车。
他闭眼小憩,没多时,电话铃响。
游松看一眼来电,接起来:喂?
对方说:游哥,到没?
嗯。
吕昌民派人接的?
对。他答,又问,你那边的事办完了?
嗯,我在机场,晚上就能到大理。
速度点儿。他说完打算结束通话。
对方兴致盎然,连忙又问:多年不坐火车,感觉如何?
游松之前和吕昌民有过两次很小的合作。
他这次为了大平地二期而来,吕昌民同他见面较急,让他务必在昨天傍晚前赶到,游松和几名员工刚好在成都,赶到机场时,无奈遇到空中管制,所有航班延后,衡量之后,叫张硕订了几张卧铺。
这样便比吕昌民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天。
卧铺车厢住了一家三口,小孩儿刚刚满月,半夜哭闹不断,火车慢慢悠悠,动荡不停,游松几乎没合过眼。
他转转脖子,忍不住笑骂:别他妈提了,到现在头还疼呢,腰也不太灵活。
张硕调侃: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就不行了?他加重咬字又幸灾乐祸道,你这状态,别让吕昌民给你绕进去。
游松冷哼,吐出三个字:不能够。
那边继续笑,游松没想理他,直接掐断电话。
又行半个小时,商务车在海东镇东莱酒店停下,有人开车门,提行李。这里他不是头次来,轻车熟路,同接应的人拿了房卡,直奔楼上房间。
进了门,先去冲澡。
半刻钟后,游松赤着上身出来,腰间一条白色浴巾,将胯骨裹得凹凸、紧绷,脐下一溜暗戳戳的黑色绒毛,挂几滴水珠,日光里隐隐发着光。
他抬手拨弄湿漉的头发,短硬头茬在指尖跳动,水珠在空中划出微小弧线,落在他胸膛、腹间及地毯上。
他从烟盒里抖出根烟叼上,在窗前站定。
窗外洱海景色一览无遗,湖水墨蓝,蓝得无边无际,有微风卷起水波,泛着银色涟漪。远处苍山轮廓朦胧,像是披着雾霭薄纱,似幻似真。
侧侧头,能看见大平地的一角,钢筋、沙堆、废料,施工中的高楼拔地而起,相反却显得荒芜、萧落。
游松看了一会儿,指头的烟抽完,折身回去。
他仰躺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看了看,眼皮渐沉,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他是被急促的门铃吵醒的。
睁开眼,夜幕四合。
游松心下咯噔,第一反应是先摸手机。并没有未接来电,他用手抹了把脸,起身去开门。
张硕怨念叨咕,神经兮兮往屋里偷瞄:干什么呢?这么久。
游松没理,又坐回去看手机,调出电话,拨打。
对方仍然关机。
张硕问:打给谁?
游松说:吕昌民。
定的几点?
还没联系上。
游松事前和吕昌民打过招呼,会晚到一天,对方表示理解,并问了车次,说派人去接。可从今天早晨开始,那边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张硕:搞什么名堂?
游松没吭声,目光定在手机上,若有所思。
直到晚上8点,吕昌民的电话才终于打来,他连连抱歉:游老弟,对不住,公司突然来个项目,挺急的脱不开身,我去了外地,一周后回来,你看
游松连忙道:吕总的事情要紧,您那边办完了我们再约。
张硕够着耳朵听。
那边音乐震耳,人声吵闹,有女人嗓音隐约传来,语调娇腻,叫他快撂电话。
张硕龇牙咧嘴,伸出中指冲游松比画。
那边大笑:老弟说话爽快,我喜欢。这样,回去我做东,好好款待款待你。
游松咬牙,却笑道:吕总您客气。
又寒暄几句,挂断电话。
张硕愤愤:这孙子搞什么鬼,逗咱玩儿呢?
游松目光黑黢:他想拿,先让他拿着。
你说,他是不是看出点什么?
游松冷笑:他妈的亏心事做得多,难免小心谨慎。不过,我们是生意人,正经跟他谈生意,问题不大。
张硕皱皱眉:你说,他真知道津左的消息?
游松沉吟:刘大疤说云南这边的经手人是吕昌民,可过去了十七年,蒋津左他话说了一半,抵唇沉默。
张硕大着胆子:要是她已经死了呢?
游松斜他一眼,张硕自动闭嘴,半刻后,听到他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回不了头。
张硕没话说了,撑着后脑靠在沙发上:接下来怎么做?空出一周时间,回济南还是沂县?
游松说:这是漫长计划,急不来。
好一会儿没说话。
游松手肘抵住膝盖,望向窗外。
附近居民不多,人烟稀少,湖水远山仿佛沉睡,遥遥月色,照不亮整片夜,只见一缕波光飘飘荡荡,显得冷静、淡薄。
他眼前忽然浮现一道身影,凉得好似窗外月光。
游松没说回济南还是沂县,只笑了下:先去吃饭。
2
转天,游松张硕去晨跑。
晨间阳光和煦,辐照整个大地。
他们绕湖慢跑,已经有游客早起拍照,游松望一眼人群,忽然问:忙这些年累不累?
张硕愣两秒,下意识说:累说完又赶紧补充,不过,找到刘大疤,心里总算放下一块石头。
游松说:那正好,留这儿玩几天。
张硕脚步不由慢下来,眼睛滴溜溜盯着他背影,反应了会儿,追上去:你是说旅游?
不想去?
去去。张硕笑逐颜开,连忙点头,那待会儿我去找导游。
不用。
吃过早饭,游松让这次的随行人员先行返回沂县,他和张硕开车往大理火车站去。
吕昌民得知他们要留在大理,特意给派了辆别克商务。
游松不好拒绝,只能顺应他的好意。
天气依旧很棒,比昨天多了许多团云,低低悬在空中,似乎触手可得。
一路上植被环绕,笔直公路横亘在苍山洱海之间,眼前一切仿佛是上天镌刻的画作,碧绿、湛蓝、雪白、浅灰,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他们开着车,肆意在画中徜徉。
张硕心情极好,哼着歌,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节拍,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游松。刚才他提出要来火车站,张硕本来摸不着头脑,诧异之下,也没多问。只见他闭眸靠着,眉目平阔,唇角微扬,神情也前所未有的放松。
一路畅通,别克稳稳停在站前车道上。
张硕侧头叫了声。
游松睁眼,往窗外看去,只一眼,便瞧见了她。她还在昨天的位置,没坐着,背对他们,正和面前的一男一女说着话。
游松摇下车窗,灰色身影染了鲜活的颜色,周遭一切都明亮起来。
他眯了眯眼,不住地打量她,她还穿着昨天那身,很简单,下摆点缀流苏的白色T恤,牛仔超短裤和一双运动鞋。
她身材很好,脖颈修长,细如脆枝;衣摆流苏下,窄腰若隐若现;还拥有一对美腿,修长、笔直、曲径分明,大腿内侧有个凹窝,细细的一条,能让人产生无尽遐想。
整体给人的感觉很软。
只是结在脑后的麻花辫,风吹不动,似乎带着一股韧度。
游松从上到下看个遍,目光落在她的臀部,他用双眼衡量她胯骨宽度,双腿、臀部及上身比例。裤子太短,堪堪遮住腿根,大腿靠上的位置,横着一条五公分的红印,是刚才久坐留下的,颜色扎眼,区于别处,显得更禁忌。
好色是男人天性,感官最先接收的是女人身材、脸蛋儿,最后才是心灵。那些信誓旦旦,承诺至死不渝爱着灵魂的都是狗屁,男人眼中更多在意女人的下半身。
而余男,恰是可以满足男人一切性幻想的女人。
张硕眼神跟过去:看什么呢?
游松没答他。
外面那男人已经掏出钱包,抽出一些纸币,数了数,交给余男。余男手指飞快,最后点点头,把钱塞进臀后的口袋里。
她转身,拿起牌子,那一男一女相继跟上。
游松目光笔直,看她带着人往这边儿来。
十米距离,九米,八米,七米,六
一步步,越来越近。
余男侧头,目光似乎落在这边,一晃神,又像没看。
几人就要越过别克。
游松开车门,手掌撑着车顶站定。
欸游松叫了声。
他嗓音慵懒,带着极具特色的沙哑,不惹人注意都难。
路过的两个女孩被声音吸引,一回头,见车边靠着个高大男人,傲慢懒散,似笑非笑。在这里,像游松一样人高马大的汉子的确少见,更何况他自身属性略痞,是那种粗犷的帅。
女孩频频回头,互相耳语,含羞带怯地偷偷瞄他,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游松浑然不觉,目光始终定在别克斜前方的那人身上。
余男驻足,也抬头看他。
游松勾勾手指:过来。
余男没动,侧着身,没什么表情地回视他。
游松只好隔空说:给你送钱,你不要?
余男顿了下,抿抿唇,终是和那两人交代了句,往这边过来。
游松目光跟着她,眼前倏地闪过一道蓝光,他微眯了下眼,又看过去。
她衣摆流苏下,有个蓝色光点,随她摆胯忽灭忽闪,是个脐环。
游松视线被那抹蓝光吸引,始终移不开眼,余男已经走近:什么事?
半晌,他方抬眸,笑着说:明知故问。
余男皱皱眉,想转身。
他说:怎么,有钱不赚?
余男目光研判,问:哪天?
今天。
今天有人预定了,要等五天以后。余男抬抬下巴,意指前面那对情侣。
张硕不知何时出来,高高的个子,手肘支在车顶上,小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这架势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他心中啧啧,忽然明白游松赶过来的目的。
张硕喜欢看热闹,正起劲儿,游松突然转向他,抬抬下巴。
张硕一惊,心思稍微转了下,就知道他的用意,他站直:等一下。说完朝那两人方向去。
游松转回头继续看她。
余男不知他看什么,懒得搭话,便低头不吭声,却听他问:生意还好吗?
余男说:凑合,就混口饭吃。
游松问:多久了?
什么?
在这儿站多久了?
余男没说话,对上那双深眸,她仰着头,觉得颈部肌肉都绷紧了。
两人就站在路边,身后是一溜地摊小贩,烧烤摊、炸饵块、梅菜饼,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交融,空气算不上好,却也是人间烟火味儿。
后面有红薯车经过,余男背对着,在想问题。
游松目光没移开半分,却忽然伸出手臂,顷刻间,余男感觉后腰一紧,异于常温的大掌透过腰间流苏,贴在皮肤上。
游松微微施力,把她往自己身前收了收,几秒的时间,又规矩放下来,整个动作得体又绅士。他把手放回口袋,无意识搓了搓,那触感滑腻溜手,就在摩擦轻捏她皮肤那一刻。
如他想象,真的很软。
余男冷下脸:你可以拉我手臂。
游松说:我也可以不拉你。让她直接撞车上。
那你还拉。
他看了她两眼,忍不住笑:好心没好报。
两人说着,张硕已经带那对情侣过来,对余男说:我和他们商量过了,我们组团,共同旅行,路上人多也热闹,遇到麻烦能互相照应。他冲她眨眨眼,你拿双份儿,只赚不赔,怎么样?
余男没应,旁边儿的人却说:好主意。
余男瞟他一眼:我之前答应他们
余姐姐,没关系的,这帅哥说得对,人多热闹嘛。说话是那个叫章启慧的姑娘。
余男无语,是这姑娘强烈要求一对一服务的,刚才还像捡了大便宜,没多久,就换了一个人。
章启慧男友叫石明,肤白体瘦,是典型的南方人。他拉住章启慧手指,低声叫:慧慧。
章启慧嘟起嘴,揽住他胳膊晃了晃,声音软腻腻的:这一趟出去,咱们两女一男总归不安全,这里少数民族多,语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外一碰到什么坏人呢?有两位哥哥在,也安全点,你说呢?
几人站在烈日下已经很久,游松怕热,额头已经密了细汗,黑色T恤的胸口被汗液打湿,颜色加深,把胸肌线条描摹出来,整个人显得越发强壮。
他摸出烟盒,先递一根给石明,对方一愣,明显没想到。
递烟是男人间传递友好的信号,石明有些窘,顿觉自己小家子气,赶紧摆手:谢谢,我不会。
游松笑笑,抖出一根叼上,剩下的整盒抛给张硕。
他低头点烟:张硕是市散打冠军,体格比牛还壮,一个顶十个。
张硕含着烟,愣了下,赶紧配合道:对,对
章启慧见到游松后,目光炯炯,不时抬眼偷瞄他,拽着石明胳膊来回晃:好不好,到底好不好呀?
石明哪好意思再说不,只好点头。
几人齐齐看向余男,她不傻,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点一下头:没问题。
游松勾唇:那上车。
章启慧首先冲了出去,刚要开车门,余男说:等等。
怎么?
先付款。
游松咬着烟卷,眯眼看她,顿了会儿,伸手从屁股口袋里掏钱包,抽出一打,大概数数交给余男。
余男接过,数都没数:不够。
游松微楞,随后笑了:多少够?
六千。
坐地起价?
余男解释:按人头算,一头三千,两头要六千。
章启慧被逗笑,笑声咯咯的,暗地捏捏石明的手,觉得这趟越发值了。
游松吐了口烟,转向张硕:你那头自己付。
张硕:
余男终于把钱收齐,连同石明他们的,折起来厚厚一沓,塞在后臀口袋里,鼓鼓的。
张硕问:现在可以上车了吧?
还不行。余男掏手机,我打电话安排车。
张硕问:不坐我们的?
不坐,我会联系。
张硕看向游松,后者双手交叠在车门上,瞥一眼余男,最后点点头。
他问:这车怎么办?
游松说:找个停车场扔着,回来再取。
3
张硕去停车。
其他人站在路边等着。
不多时,一辆半旧面包车在众人面前停下,是辆金杯,八人坐,开车的是位白族大叔,穿着对襟短袍,黑色宽腿裤,头上包着白头巾。
他下来冲大伙微笑,余男上前和白族大叔说话,两人讲的方言,叽里咕噜,其他人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
余男面容带笑,语调柔和,完全不是刚才那副冷淡模样,无法想象,那么绵软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
游松盯着她嘴唇看了会儿,下意识去摸烟,才想起刚才整盒给了张硕。
余男给大家介绍:这位是老胡,白族人,只会简单的汉语,不过人很好,技术也好,驾龄久开车稳当。
大伙儿互相打过招呼,章启慧不大乐意,小声抱怨:余姐姐,没有好点的车么?这车又脏又破
其他人并没异议,余男便没接话。
石明揽过她小声劝了两句,她刚才声音小,加之语言不通,老胡没听出什么,热情上去接行李。石明摆了下手,自己把行李抬到后备箱。
游松立在车边没动,他手上提了个半大旅行包,黑色,皮料,看质感价格不菲。
几人站了两分钟,看到张硕由远跑来。
游松掐了烟先行上车,坐在后面中排,章启慧和石明也跟着上去,坐了最后一排。
余男站在原地等待,直到张硕放好行李,上了车,她才在副驾位置坐好。
张硕大剌剌尾在游松身边,坐下时,惯性撞到游松肩膀。
这排座位少,两个男人,都是人高马大,中间还夹一个黑包,本来就逼仄的空间显得更加局促。
游松踢他一脚:滚后面去。
张硕切一声,嘀咕:稀罕。
金杯已经汇入车流,渐渐加了速。
张硕猫腰转到后方,朝两人笑笑:咱挤挤,聊天方便。
石明和章启慧都属于瘦小身材,三人坐在最后一排倒也还好。
章启慧是第一次出来旅游,很兴奋,拉着张硕互相介绍,一点不见生疏。
几人说了会儿,她看向前方游松,身体前倾,双手扒住椅背:哥哥,你叫什么啊?
游松侧头:姓游。没说名字。
章启慧哦一声,甜甜地叫:游哥哥。
游松头皮发麻,和气地说:叫游哥就行。
章启慧吐吐舌头,哦了声,还想说点儿别的,可明显他无意搭腔儿,便鼓鼓嘴坐了回去。
车流渐少,马路渐宽,老胡开得四平八稳。
车子很快开离大理站,熙攘的人群和路边商贩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外面的喧嚣化为一室寂静,唯有沁凉的山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
山风将余男发丝吹乱,右侧发鬓的细小绒发一股脑扑到脸上,像只手,温柔地抚摸。
吹得痒了,余男皱鼻子,拿手拢了下,把嘴角发丝拨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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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不经意瞄到后视镜。
游松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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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透过小小后视镜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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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官方的介绍,声调是行业独有的抑扬顿挫。
她顿了顿,又说:下面大家交换一下电话号码,脱团了可以电话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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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了。
余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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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启慧趴上前面椅背,举手:我先来,我先来。
车子行了半个来小时,突然变道,从公路上拐下来,两旁是清一色白墙灰瓦的白族民居,一栋栋错落有致,门前有白族大娘纳凉做活计,还有三两个孩童嬉笑打闹。
一条羊肠小道曲径幽深,转过一个弯,蓦地豁然开朗,前方出现洱海一角,湛蓝湖水平静流淌。
有渔船从面前经过,渔民站在船头,戴着斗笠,撑着篙,吼起两嗓子。
远处苍山如黛,连绵起伏,山顶烟雾袅袅,犹如海市蜃楼。
眼前画面和谐而安宁。
车靠边停稳,余男下车前交代自由活动十分钟,可以拍照或去洗手间,不要走远。
这里是大理最有名的临湖客栈群,客栈样式颇具特色,或古色淡雅,或小资文艺,两三层的小楼栋栋依湖而建,临湖有长廊和桌椅,供游人小憩或拍照。
章启慧最先跳下车,兴奋得啊啊大叫,拉了石明去拍照。
游松最后下车,空气清新,忍不住松松筋骨,扭动脖子。
张硕摊开手臂喟叹:来去匆匆的没啥感觉,这次的景色倒是好。
游松说:心态不一样。
张硕眨眨眼:心态好还是人好?
游松勾唇,意味不明:都好。
张硕凑近他嗅了嗅:我闻到股骚味儿。说完哈哈笑,你现在正好是狼虎之年,可以理解。
他抬腿踹他:滚蛋。
张硕拍掉屁股上的鞋印:走啊,去拍照。
游松低头点烟,朝他摆摆手。
张硕也不劝,独自向远处的两人跑去。
游松往前走了一段,半靠在一处栏杆旁默默抽烟,眼睛看向右侧小路。
是刚才余男消失的方向。
一根烟燃到尽头,在栏杆处碾灭,四处看了看,将烟蒂揣回兜里。
远处,章启慧和石明拍完,又拉着张硕拍,摆出各种造型,完全把他当成背景,张硕动作僵硬,石明则一脸无奈和纵容。
游松笑笑,又点起一根烟。
刚抽了两口,就见右侧小路的人回来了。
余男肩上多了个小巧的双肩包,手里提着硕大旅行包,看去重量不轻,小小的人,提着有些吃力。
游松盯着她看,微佝偻着背,没动。
余男似乎往这边瞟了一眼,身形一顿,朝他走来。
那人臀部抵在栏杆上,肩膀宽厚,舒展最放松的姿态。单腿微曲,单腿直立,腿型修长而健硕。
他眼神坦荡,追随她的步伐。
身后湖水潋滟,他却泰然自若,只有鼻端烟雾缭绕,画面一动一静,仿佛相机随便一框,就能捕捉一幅颇具质感的照片。
余男在他面前站定。
他太高,即使是半靠姿势,她也需要微微抬头。
游松架起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肘垫在上面,夹着烟。
他手臂很壮,体毛重,皮肤粗糙,手掌宽厚,像没进化完整的兽。但线条还算流畅,连接手背有清晰的脉络,一条条,舒展交错,狂野又偾张。
余男打量一阵,不躲不闪对上那双深眸,目光静若寒谭。
游松手指动了动,烟还没到嘴边,她忽然踮脚夺下他的烟。
他竖起的手指还立着,也没恼,问:不准抽烟?
余男屈身捡起地上一节烟尾,连同刚才抢下那半根,同时放入臀后口袋。
随地乱扔就别抽。
游松没解释。
他看着她,眼角染了笑,有细细的风在两人之间流淌,她衣上的流苏轻轻飘荡。
游松说:旅游局的规定?
余男哼了声:基本道德,小孩子都懂。
游松知道,余男在报复他之前摸了她的腰,他笑着,夹过烟的手指抵了抵额头,没言语。
张硕朝他们方向喊:干什么呢?走不走?
那三人玩够了,欢声笑语地回来。
余男说:上车。
她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感觉身后的人跟了上来,急步劲风,下一秒,提着包的手空了。
那人胸膛几乎与她相贴,她肩膀一颤,耳尖沾染陌生的温度:记住,欠我一根烟。
余男后脑发麻,那股细弱的烟味猛然撞入鼻端,耳边是低沉微哑的声音。
只一瞬,游松站直了。
他长腿一跨,越过她,几步到车边。
拉开副驾的门,把包甩上去,关车门,转头说:坐后面。
4
游松长腿一跨先行上车,车身随他动作一晃,余男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抬步跟上。
她淡定坐了后面,坐下时,才发现,原先座位上那只皮质黑包已经被他一并扔到副驾,两只黑包,他的压着她的,以扭曲的姿势紧紧相贴。
余男收回视线,侧过头,他也在看她,一侧眉峰微挑,眼神促狭。
汽车启动,张硕凑过来:人瘦就是好,换作是我,两人挤着肯定不舒服。
章启慧接话:余姐姐,你多少斤?看着好瘦。
余男笑:肯定比你重。
章启慧低头,捏捏自己大腿,嘟着嘴:我也要九十多呢。
石明说:已经很瘦了,叫你不要减肥的。
什么呀她扭了下,现在流行骨感美。
游松哼笑一声,章启慧探头:游哥,你笑什么?
游松没答,张硕替他说:你游哥口味比较独特,他喜欢肉感美女。
章启慧夸张地啊?一声。
他表情丰富,啧啧嘴儿:肉感十足那种。
游松身形向下滑了滑,霸道地舒展身体,靠着椅背,侧头问:过百了吧?
余男不明所以:什么?
体重。
余男漫不经心,挡回去:你猜。
游松视线向下滑,眯了眼,当真仔细揣度起来。
他故意说:一百一二?
余男抿抿唇,哼一声。
游松说:猜中了?
余男:
张硕听见了:余导,那你是游哥喜欢的类型。
余男问:什么类型?
肉感十足啊!
余男躬身从座位下拿水:那还不如喜欢猪呢,肉感更足。
张硕:噗
游松咬着烟,掀起眼皮,无声笑了下。
她不说话,拖出水,是刚才等车空隙买的,用指甲划开包装,拿出几瓶递给后排三人和游松,又递一瓶给老胡。
老胡开车心无旁骛,没回头,直接向后伸手,余男把水递到他手上,他说了一句白语。
余男也回了一句。
游松烟没点,夹在耳后,拧开水来喝:刚才那是你家?
余男说:是。
游松眼神探究: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那位置挺贵吧?
现在贵,以前便宜。
游松随口问:你自己住?
余男看他一眼,模棱两可地答:你说呢。
游松哂笑一声,不置可否。
路上车少,车速提上来,渐渐远离那片荡漾的湖水。越行越高,上了盘山路,窗外是高耸的山和参天古树,景色不及刚才,大伙儿慢慢失去观看兴致。章启慧觉得无聊,想让老胡放几首流行歌曲,可老胡哪懂什么流行,除了广播就是白族民歌,她只好拿出手机放音乐。
车上没人说话,张硕头歪在一边睡着了。
一对小情侣互相依偎,默默看着窗外恒久不变的山壁。
音乐安静流淌,空灵略带苦楚的女声,带了几分压抑。
正午太阳炽烈,温度也升上来,余男明显感觉大腿外侧温度越来越高,光裸的皮肤沾染上几分潮意。
他那边开着窗,但空气不通,车里闷热,他像一个巨大火炉,浑身散发热量。
蓦然间,她鼻端漾出汗液的味道,夹杂专属男人的气息和淡淡皂香。陌生的,熟悉的,令她一阵恍惚。
余男借由开窗动作往外挪了挪。
窗开了,空气流通,甘冽凉爽的风吹进来,沁人心脾。
萦绕鼻尖那种味道也随风飘远。
窗外,林宇茂密,树叶婆娑间掬起一缕阳光,在山间恣意绽放。
由于大丽高速尚未修好,他们走的之前的老路,老路绕远,道不好走,全程需要四五个钟头。
两个小时后,终于下了盘山路,拐上一条土道,车外尘土飞扬,游松关了身侧的窗,看一眼余男,她没动,他直接倾身过去。
余男本来在他右侧,他却伸左手去关她右边的窗,两人以面相对,他整个庞大身躯压过来,胸肌几乎擦着她鼻尖过。
余男撇开头,游松维持这个动作,低头能看见她头顶发旋儿,翘挺的鼻尖,接着便是胸前的高耸圆润饱满的弧度,随着呼吸延绵起伏。他靠回椅背,喉结一动,拿起旁边矿泉水喝下大半。
这儿是个村落,零星出现几户人家,路边有卖当地水果的摊位和收费的卫生间。
又行了几分钟,前面出现两家饭庄,三层小楼,规模不小。饭庄前方空地停了几辆旅游巴士,车身标注青旅或国旅字样。
老胡找地方把车停好,几人跟着下车,都先抻抻筋骨呼吸新鲜空气。
他们往饭庄走,游松走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正当饭时,饭庄几乎满座,他们在角落位置坐定。
叫来服务员点菜,六个人,六道菜。
这种地方别提什么档次,几人都不挑剔,赶了一上午路,也都饿极,每个人闷着头风卷残云。
余男吃了两口,和老胡说了什么,老胡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她。
余男也没交代,转身离开。
游松扒着饭,盯着余男背影,直至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他吃得极快,吃完一碗,又让服务员给添了一碗,没多久,饭碗又见了底。
他放下碗筷,把刚才车上那半瓶水喝干,侧头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
游松斜靠在椅背上,周围烟雾弥漫,表情看不真切。
他看一眼旁边低头扒饭的老胡,叫一声:老胡。
老胡鼓着腮帮子:嗯?
游松问:余男呢?
老胡反应两秒,磕磕绊绊地说:有事,回家一趟。
她家在这儿?
老胡皱起眉,往上抬抬布包:阿婆家。
游松想了想:你是说外婆?
老胡啊一声,赶紧点头,又指指自己:我家和小余家在这儿。
游松说:你和余男都是这儿的人,是邻居?
老胡竖起拇指,笑了笑:我看她长大。伸出左手比了一个高度,比饭桌高出半尺。
游松看他动作点点头,吸了口烟,眼睛不自觉眯了眯,半晌后,又问:她是白族人?
老胡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不经意地说:不是,她七岁被捡来的,很乖。
游松一滞,烟举到嘴边忘了动作。
她不是本地人?
老胡发觉失语,条件反射去看周围,那几人正埋头吃饭,并没听到这边说话。
他赶紧低下头,扒了两口饭,不再回应。
他不答,他也不再问。
一根烟燃尽,他起身出去。
张硕嘴里鼓着饭,唉唉两声:你上哪儿去?
他没回头:透透气。
张硕喊:那你别走远啊,一会儿不好找你。
游松来到室外,这会儿太阳比刚才还要毒,周围基本是游客,都是披肩、墨镜、遮阳帽的打扮,就连男人也大多戴了遮光镜。
他走到背阴角落坐下,一会儿工夫,后背已被汗液浸湿。
他一条腿踩在石板上,翻出手机,打开地图定位,小小的蓝色箭头动了两下,最后稳住。
上面显示地名,三个字:板桥乡。
饭馆离余男阿婆家没多远,走路要一刻钟,开车五分钟就能到。余男开了老胡的车回来,阿婆家和老胡家是邻居,他平常在大理拉活儿,周末才能回家一趟。
余男把车停在路边,去副驾提出黑包,进院子前,把口袋里的钱分出一大半塞到黑包里。
她软软叫了声阿婆。
阿婆在房下纳鞋底,她头顶挽髻,外包蜡染的布帕,穿着蓝色对襟上衣,领口点缀素色花纹,蓝裤子,黑布鞋。她听了喊声抬起头,一见是余男,忙高兴地起身,迎过去:我家男男回来了?带游客了?
余男把东西放下,拉着阿婆坐在门前的小凳上:是啊,我回来看看,顺便给您带点东西。
阿婆捂唇咳了两声,嗔怪道:又乱花钱,自己多攒点,做嫁妆。
我要再陪阿婆几年。余男笑着说,她轻拍阿婆的背,您感冒了?
阿婆不住地咳:没事,可能凉着了。
余男起身给她倒水,阿婆喊:把屋里的铝盆端出来。
铝盆里装了满满的枇杷,阿婆拈了一颗,剥开外皮,露出黄橙橙的果肉。
她把枇杷塞到余男嘴里,咬一下,清凉多汁,甘甜爽口。
余男说:阿婆,搬去大理和我住好不好?让我照顾您。
她和她说过不止一次。
这次阿婆还是摇头:住习惯了离不开,你时常回来看看我就行。
余男握住她苍老的手,抿紧了唇。
时间紧迫,她并未久留,阿婆送她出去,到门口时欲言又止。
余男咬咬唇:振阳哥最近挺忙的,我回来他还要我带话,让您注意身体,他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您,您别记挂着。
阿婆似乎一直等着这话,却嘴硬说:我不惦记,你们平平安安的就行。
余男低头,没说话。
阿婆摸着她脸颊:是我们阿阳不争气,我也没福分有个疼人的外孙媳妇。
做您亲外孙不是更好么!
阿婆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你在我身边就好等会儿。她想起什么折身回去,从屋里找来干净的袋子,把那盆枇杷装进去,拎给余男,拿着路上吃。
余男看着满满一袋枇杷,嗔一句:怎么吃得了?
阿婆捏她脸:我们男男从小就爱吃,吃不完分给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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