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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单鸣在执行任务时受伤并与队友走散,迷失在辽阔可怖的原始森林中。
凭借着丰富地野外生存经验,他对自己脱困依然抱持着绝对的信心。
然而他却比预期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狼狈不堪地逃出了这片魔鬼之地,
原因是他意外地捡到了一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生物一个小孩儿。
单鸣的一时性起,将孩子从鬼门关捡了回来,并从此改变了两个人,甚至其实是更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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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将单鸣以及他所属的雇佣兵团,一步步拖入了一个基因改造的秘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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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水千丞,晋江原创网专栏作者,现为全职作家,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在晋江文学网发表小说5年以来,广受好评,拥有忠实的粉丝群体,擅长现代都市商战及热血玄幻类小说,笔下的人物性格鲜明,敢爱敢恨,剧情有张有弛,充满想象力,深受广大读者喜爱。
文品极好,著有《寒武再临》《养父》《小白杨》等十余部小说。2015年出版《寒武再临》共四册,市场火爆,反响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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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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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运的相逢
第二章 粗暴领养
第三章 追击
第四章 逃出生天
第五章 小怪物
第六章 最年轻的佣兵
第七章 置之死地
第八章 龙血人
第九章 佩拉蒙德
第十章 大校
第十一章 度假
第十二章 云顶格斗场
第十三章 旧识重逢
第十四章 国家兵器计划
第十五章 疯狂的科学家
第十六章 别离
番外一 岁月峥嵘
番外二 养龙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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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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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运的相逢
单鸣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里的烟点着,森林里湿气太重,火柴就跟泡过水一样,根本无法起火。他气急败坏地把被潮气浸得软趴趴的火柴盒摔到了地上,但想了想,又捡了起来。如果能走出这片湿沼之地,用太阳晒晒,也许还能用,他可不想接下来的几天都吃生肉。
两天前他们在天启和缅甸边境执行任务,当地的大毒枭出价两千万美元,要求他们给一次和美国佬的交易保驾护航。事实证明,他的钱没白花。交易失败之后美国佬的突袭,让他们折损了两个人,这对于国际一流雇佣兵组织游隼来说,已经是损失惨重,当然,他们保全了雇主,也保全了自己的声誉。
单鸣在那次战斗中先是被一枪托子打得满脸是血,然后被匕首划伤了左臂,虽然他把那个偷袭他的人的脖子拧断了,但是就那么一两分钟的耽搁,他和队友被打散了。他自己一个人逃进了边境的原始森林,这是一片真正的魔鬼之地,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他要尽快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并联系佣兵团来接他。
他左臂的伤口开始发炎了,血腥味在这里是死亡的召唤,他不得不拿衣服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重重包起来,不透气的情况下伤口溃烂的程度可想而知,但是他更不敢露出来。剩下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还短,他必须尽快出去,然后得到治疗,否则即使是这种他平时不会放在眼里的伤,也可能废了他这条值钱的胳膊。废一条胳膊已经算是乐观的想法,在这种地方带着伤,跟赤手空拳走进狮子窝一样离死不远了。
除了一步步小心脚下的沼地,他还要防范森林里的猎人。
这个地方人吃的东西不多,但吃人的东西到处都是,就连芝麻大的蚂蚁都在盯着他这块生肉。这两天来他不敢睡觉,不敢在一个地方休息超过两个小时,他知道自己只要抵抗不住困乏睡过去,很快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身体的疲劳成倍增长着,即使是生性狂妄的单鸣,此时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蹲下身,观察土壤湿度,跟这两天走过的路进行了对比,他知道自己快走出湿沼地带了。走出湿沼地带,他就安全了一大半,比起细小但要命的虫子,他宁愿面对狼、蟒蛇之类的大型野兽,至少他看得见目标。
让他单鸣看得见的目标,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十几个小时,脚下的泥土变得越来越硬,之前遮天蔽日的树木,也开始变得稀疏,他渐渐地能感受到从叶林间漏下来的阳光。
他现在饥肠辘辘。这一路过来都没发现什么能吃的东西,反而要防着被吃掉,肉体和精神的疲倦已经让他的体力开始透支,每迈出一步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血腥味夹杂着湿气,非常浓郁,简直让人作呕。
这样浓烈的血腥味,必然是体型大的动物散发出来的。单鸣此时并不觉得恶心,他心里想的是这倒霉畜生被吃干净了没有,还能不能剩下些边角料让他果腹。
他把手里握着的勃朗宁M1935手枪塞进腰间,把MP5冲锋枪从背后拿过来端在手里,准备如果是看到狼或者老虎之类的,先轰死再说。
他屏住呼吸,循着血腥味一步步靠近那片灌木丛。
他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着周围细微的声音,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谨慎地用枪管拨开层层灌木,往血腥味最重的中心地带走去。
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皱了皱眉头。
地上躺着三头狼的尸体,均被咬断喉咙,开膛破肚,死得很惨烈,鲜血流了一地,把地上的绿叶都浸成了紫红色。
单鸣的神经始终绷紧,他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个圈。这些狼显然受到了大型野兽的攻击,然而它们却只被狩猎者吃掉了一小部分,这太离奇了,能将三头狼咬死的野兽,怎么会没有体积把它们塞进肚子里?唯一的可能,就是野兽还在附近,要和它的同伴或者幼崽分享晚餐。
单鸣不敢贸然靠近,他就近爬上了一棵树,茂密的树冠形成了天然的遮蔽,他打算观察一下。
然而,他等了两个小时,这弱肉强食的现场,他来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根本没有任何野兽回来。
单鸣再也按捺不住了,地上的尸体就是他今天的食物,再不吃肉他就撑不下去了。
他跳下树,抽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割下一条狼腿,然后迅速离开。这场景太过诡异,他不愿意多留。
当他成功接近一头狼尸的时候,他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刚才匆匆一瞥,没有细瞧,离近了才发现,这些狼被撕裂的伤口,不像是大型猛兽造成的。伤口不深,撕裂程度太小,如果是老虎或者熊一类的动物,下颚的咬合力可达一吨,一口下去就能咬断狼的脖子,它们的嘴可没这么小。能把这些狼咬成这样,不是一口造成的。这么小的嘴,说是人类的还差不多,可是人类的咬合力只有四十千克,没这个能耐凭一张嘴咬死三头狼。
单鸣继续查看,发现它们的肚子是被尖利物体划开的,他沿着狼腹的伤口看了一圈,没在伤口周围发现任何别种野兽的毛发。
单鸣眉头越皱越深。按照他的判断,这些狼是被攻击力超强,嘴跟人类的差不多大,但咬合力却是人类的至少三五倍,有可以媲美大型猛兽的利爪,并且爪子周围还没毛的动物咬死的,而且弄死之后只吃了一点它们的肉,这个动物肚子还不够大。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单鸣搜遍自己的大脑,都觉得这玩意儿脱离了自己的知识范围。
他感到脊背发凉,理智告诉他应该尽快离开,但好奇心战胜了他的警备心。他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到周围看一看。狼死掉的地方都是树叶,没有留下脚印和厮打的痕迹,也许周围能找到那动物留下的蛛丝马迹。
走出不过七八米远,他发现了一个把整个狩猎场景的诡异程度推到高潮的东西灌木丛里露出一只脚,准确地说,是一只人类的脚,并且按照脚的大小,这还是个小孩儿!
单鸣额上淌下汗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被不知名动物咬死的狼,然后不远处有一只人类小孩儿的脚?
单鸣矮下身拨开灌木丛,沿着那只脏兮兮的小脚一路往上看,不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小孩儿。更让单鸣惊讶的是,尽管那孩子浑身血污,根本看不清原貌,但他看到孩子的胸腔正微弱却稳定地起伏着。
活的!
如果不是单鸣意志力强大,他实在要怀疑自己已经因为过度疲劳和伤痛睡了过去,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顶级雇佣兵已经被这个森林折磨得狼狈不堪,一个人类的五六岁的孩子却可以在这个鬼地方安然地睡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超出单鸣的想象,他已经懒得去想为什么了。
他抓着孩子的脚把人从灌木丛里拽出来,小孩儿跟从腐肉堆里捞出来一样,身上挂着血污和碎肉,又脏又臭。
单鸣用脏兮兮的手抹掉孩子脸上的污物,发现这是个男孩儿,而且还是亚洲人的长相,只不过瘦得厉害。他探了探孩子的鼻息,确定呼吸很稳定,然后又摸了摸孩子的身体,没发现什么严重的伤。
单鸣简直要嫉妒他了。
这破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单鸣提溜起孩子的一条腿,往外走了一段路,就有一个大水坑,他一甩手把孩子扔了进去。
孩子很快沉了下去,他走进水坑,把小孩又捞上来。
噗啊!孩子醒了过来,并且剧烈地咳嗽着。
单鸣粗暴地撩起水搓了搓他的脸,孩子咳嗽完开始拼命地扑腾着手脚,一边拍着水一边踹着单鸣的大腿,惊恐地尖叫起来,跟疯了一样。
单鸣怕他把野兽引来,劈手一个耳光扇在孩子的脸上。
孩子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单鸣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男孩儿,先用缅甸语问了一句,见孩子没有反应,又换了母语:听得懂普通话吗?
孩子眼里全是恐惧,惊悚地看着他,跟看鬼一样。
单鸣皱了皱眉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想起自己两天前刚被枪托子打中一边眉角,现在半边脸恐怕都是肿的,而且一身血污,估计形象比较吓人。
仔细看那孩子的脸,长得非常精致漂亮,眼睛特别大,水汪汪的,只不过瘦得两颊都凹陷了下去,肯定吃了不少苦。这孩子应该不是当地居民,长相没有缅甸人的特征,而且皮肤白皙细嫩,看起来之前被养得很好。他又问了一遍:听不听得懂中国话?
他看那小孩儿还是愣愣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
孩子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说:救救命救救我然后突然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声哭了起来:爸爸妈妈我害怕
单鸣只觉得一阵耳鸣,看孩子的样子也是饿了好几天,怎么还有力气哭这么大声,他低吼道:闭嘴!
孩子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人类,激动的心情根本无法平复,任凭单鸣吼了两嗓子,还越哭越大声,就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单鸣担心他这么大声的哭叫会把要命的东西引来,便粗暴地抓着孩子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孩子呛了好几口水,才被单鸣提了上来,单鸣凶狠地看着他:你再叫一声试试。
孩子吓傻了,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单鸣把他夹在腋下上了岸,然后扔在干爽的草地上,看着被洗得滑溜溜的小孩儿,半蹲下身,仔细打量着他。
孩子害怕地看着他。
单鸣问:几岁?
小孩儿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小嫩手:五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提到这个,孩子眼泪就涌了出来:飞机飞机,掉下来了。
哦?飞机失事?单鸣挑了挑眉毛,心想这小孩儿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飞机失事没死,却孤身一人被扔在原始森林里。
单鸣有些力竭地瘫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些狼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那些狼,孩子更怕了,泪汪汪地说:它们要吃我。
废话,你就是会走路的肉罐头,它们不想吃你才怪,但那些狼为什么都死了?
孩子眼里透出迷茫,他摇摇头:不知道,我很害怕,它们要吃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单鸣本以为能从他嘴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听完之后反而更乱了。
这些狼本来是要袭击这小孩儿的,结果孩子没吃着,反而被别的猛兽给吃了?
单鸣越想越糊涂,他想唯一能把整件事联系起来的可能就是这孩子把狼咬死了,不过这解释更加扯淡。
他懒得继续想了,肚子已经饿得直叫,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吃重要。他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站起了身。
孩子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单鸣理都没理他,径直往回走。没想到本来挺怕他的小孩儿突然站了起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单鸣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孩儿咬着嘴唇,小声说:叔叔,别丢下我。
单鸣嗤笑:我可没义务带着你,你能跟得上,你就跟。说完往灌木丛里走去。
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跑了过去。
惨死的三头狼的尸体把孩子吓得脸色煞白,他不自觉地揪住单鸣的裤子。
单鸣踢开他:别碍事!说完他蹲下身,一刀插在狼的髋骨处,摸索着骨肉之间的缝隙,划开狼的皮肉。
孩子吓得惊叫了一声,退出去好几步远。
单鸣扯着狼腿,摇晃着匕首用力撕割,终于把一条狼腿割了下来,然后甩手扔到孩子脚边:拿着。
孩子尖叫一声,差点儿坐到地上。
单鸣看了他一眼:想饿死吗?不想就拿着。说完低下头,去割另一条大腿。
他足足卸下来四条狼腿,觉得这些够他吃个三五天了,才喘着气停下。
扭头一看,孩子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单鸣拎起手里的三条狼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地上的这条狼腿,是你接下来的食物,如果你不拿,你就等着饿死。我不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你。
孩子仰着脖子,费劲地看着单鸣,眼中充满祈求和不安。
单鸣不再理他,拎着狼腿往干燥的地方走。
孩子站在原地,看着脚边那条血淋淋的狼腿,心里泛着恶心。他瘦小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蹲下来,用手轻轻碰了碰。那粗硬的毛发和黏稠的血浆就如同火炭一般,烫到了他的手,孩子惊恐地缩回了手,浑身颤抖着。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希望单鸣能良心发现,来帮帮他,结果他看到单鸣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孩子死心地扭过了头,眼睛里全是泪。他咬着牙,一狠心,抱起了那条血淋淋的狼腿,一边哭一边朝单鸣的方向跑去。
他知道即使那个人再凶、再可怕,也是这里唯一的同类,他不要再一个人。
单鸣已经饿得两眼发蓝,真想这么抱着狼腿啃。但是他还算有一丝理智,刚才他割狼腿的时候看到狼身上的伤口处已经爬满了虫子,开始腐烂,吃生肉难以下咽就不说了,万一感染了什么病菌,那真是找死。
他把那几根珍贵的火柴连着火柴盒放到太阳底下晒。
小孩儿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抱着膝盖,全身缩成一团,沾血的手不住地蹭着他那条破破烂烂的裤子,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单鸣。
单鸣被他看烦了,冷冷瞥了他一眼。
孩子打了个寒战,把目光移开了。
单鸣一边料理狼腿,一边问:叫什么名字?
孩子迟疑了一下:沈长泽。
你父母死了吗?
孩子突然激动起来,握紧小小的拳头怒叫道:你父母才死了呢!
单鸣眯起眼睛看着他,孩子吓得浑身直哆嗦。
我父母确实死了。单鸣把狼皮划拉一下撕下来,用沾满了血的手拨开额前的头发,我是问你父母是不是在飞机上。
孩子摇了摇头:飞机上只有我和开飞机的叔叔。
单鸣想,看来这还是个富家少爷,居然有私人飞机,难怪长得这么娇嫩。
他把狼肉切成薄片,然后把刀扔给了孩子。
沈长泽看着全是血的刀,根本不敢碰。
这地方没人说话,单鸣也就不吝啬自己的一言一语,难得好心地教导他:把狼皮扒下来,狼肉切成片,不吃的拿树叶包好收起来,否则你还得为下顿饭想办法。
沈长泽哭着摇头:我不敢。
单鸣哼笑一声:那你就饿着。对于一个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来说,人情伦常是遥远的东西。在他看来,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杀一头狼是比较扯淡,但是仅仅是让他料理一条狼腿,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他没理由依靠别人,自己更没理由帮忙。
沈长泽抱着膝盖,小声哭着,非常无助。
单鸣起身在附近捡了一些容易燃烧的树叶,用石头围了起来。他拿手摸了摸火柴,干得差不多了,于是在那小石头沟里生起了火。
等火生起来之后,单鸣用树枝穿起肉片,放在火上烤。
因为树枝不扛烧,单鸣只能举在离火苗稍高一点儿的位置,他现在一只胳膊负伤,另一只胳膊也饿得快没劲儿,举了一会儿就累了。
他瞥了一眼还在抱着脑袋呜呜哭的小孩儿,寻摸着他那个身高,站着烤正好很方便,于是叫道:小孩儿。
沈长泽抬起小脸,拿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单鸣命令道:过来。
沈长泽戒备地看着他,没有动。
单鸣又说了一遍:过来。
小孩儿还是怕他,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单鸣把手里的树枝递给他:拿着,别让火苗碰着。
孩子没伸手拿,而是说:我帮你烤,你帮我把那条狼腿切
单鸣眯着眼睛看他,这小兔崽子居然敢和他提条件了。
沈长泽对上他的眼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他抿着嘴,小心地看着单鸣。
单鸣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这交易我接受了。
他起身捡起匕首和那条狼腿,一边处理一边说:耐心点儿烤,我没吃饱你不许吃。
单鸣很快就把狼腿料理干净了,他扭头一看,孩子两手举着树枝在火上翻烤,火光映着他的小脸儿,上面的道道泪痕清晰可见。
单鸣弄好之后,就靠在树上休息。他脱下脏兮兮的迷彩外套,把手臂上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解了开来,打算换换药。
随身带的急救伤药不多了,绷带也就剩下半卷,还潮乎乎的,条件如此恶劣,本来不深的划伤,如今越来越严重。单鸣看着化脓的伤口直皱眉头。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以这个状态他的胳膊撑不了几天。
不一会儿,肉香飘散了出来,单鸣吞了吞口水,眼睛盯在肉上不放。小孩儿举着树枝把肉递到他眼前:可以吃了吗?
单鸣也顾不得烫嘴,先咬了一口,由于吃得太急,他的口腔都被烫出了泡,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太饿了,饿得都快站不稳了。
沈长泽瞪着乌亮的眼珠,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大片肉被单鸣几口送进了嘴里,他的口水开始泛滥。
单鸣三两口把肉吞进了肚子,然后抬头看了小孩儿一眼:继续烤。
小孩儿默默回到火堆前,多穿了几片肉,费劲地举着有些重的树枝,急迫地希望这些肉快点熟。
反复几次,单鸣终于把几大块没有味道的肉吞进了肚子,尽管不好吃,却解决了眼下最大的问题。等单鸣吃饱之后,沈长泽才躲在一边儿,撕着狼肉往嘴里塞,看上去很不情愿的样子。
按理说饿了很久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挑食了,单鸣问道:难吃?
孩子艰难地咽下一小块肉,点了点头。
单鸣哼道:这地方你还挑食?
孩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有一种虫子,是甜的,比这个好吃。
单鸣怔了怔:你吃虫子?
孩子眼圈又红了:太饿了。
单鸣真觉得这小子的运气好得冲破天际了,在这种魔鬼森林里敢随便抓虫子吃,还没被毒死,简直是奇迹。
单鸣这三天为什么饿成这样,就是因为在湿沼地带,鲜少有哺乳类动物出没,大多是虫子和飞的东西,不是不敢吃就是不好抓,植物更不能随便碰,所以三天下来他几乎什么都没吃。他十三岁那年在非洲打游击战的时候,最长时间曾有六天只能靠吃野草度日。但那个时候他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敢睡觉,也不用每天紧绷着神经,在高度警备状态下走十几个小时的湿沼地。
因为那时候他是有战友的。
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他的体力消耗已经接近极限。也许碰到这个孩子是件好事,起码跟他说几句话,他还能多保持一会儿清醒,不至于昏睡过去。
只可惜一个五岁的孩子不是合格的、能信任的战友,直到走到他认为的安全地带,他都不能合眼。
肚子饱了之后,单鸣更想睡觉,连日来的伤痛和疲乏不断折磨他的意志。
他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头脑清醒。吃饱了之后必须尽快赶路,不能继续耽搁下去。结果他睁眼一看,小孩儿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这把单鸣嫉妒的,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也挺幸福的。
单鸣背上自己的装备,走到沈长泽旁边踢了他一脚。
孩子一下子惊醒,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了。虽然这孩子是个小累赘,但单鸣决定带着他,只要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带着他就有意义。
孩子皱起漂亮的小脸,轻声撒娇:叔叔,我走不动了,休息一下吧。
单鸣冷着脸说:随你。说完把火堆踩灭,往前走去。
沈长泽抽泣了几下,抱着自己的食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孩子被森林里各种飞禽走兽的声音吓得直哆嗦,和单鸣之间的沉默更让他觉得自己被孤立,他忍不住想和他说话,于是在他背后小声问: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单鸣随口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你几岁了?
单鸣费劲地想了想:十七、十八或者十九?应该是十八吧。
你为什么不知道几岁呢?
为什么非得知道,又没什么用。
孩子想了想说:要过生日呀。
单鸣懒得回答了。跟一个小孩儿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可惜这里没别的谈话对象可供选择。
叔叔,我们会死吗?
单鸣道:你我不知道,我肯定不会。
孩子哽咽道:我不想死,爸爸妈妈会来救我的。
你死心吧,他们找不到你。
不会的,他们很厉害,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
单鸣突然想起来,这孩子是坐着私人飞机掉到这里的,家里背景肯定雄厚,如果不是因为形势不对,他还真想找到那个飞机残骸看看,一定能发现有用的东西。如果这孩子真的很有身份的话,父母找到这里来也不奇怪。可惜孩子不能待在原地等着,否则就算有人找来,也只能捡到一具白骨。
如今唯有从这里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两人走了四个多小时,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单鸣确定自己走出了万恶的湿沼地带,这里要命的虫子少了很多,他终于能够稍微放松警惕。他打算生起火之后,小睡一会儿,他实在撑不住了。
他挑了一个最适合防守的地方,背靠着巨大岩石,眼前是开阔的空地,什么要命的东西都没有藏身之处。然后他指使沈长泽去捡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堆在地上,生起了火。
入夜之后森林里特别冷,温度降到了四五度左右,单鸣的衣服不御寒,之前的两天都是硬扛过去的,今天生起火,好受了很多。然而沈长泽那一身破布就跟光着身子差不多。看着孩子围着火堆依然冻得发抖的样子,单鸣再次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背靠着岩石坐下,把自己的手表递给他道:你听好了,我现在要睡一会儿,一个小时之后把我叫醒。
孩子接过手表,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瞪大眼睛看着周围,有任何情况立刻把我叫醒。你绝对不准睡着,如果你敢睡着,我会把你扔进火堆里。
孩子身子一抖,畏惧地看着他,连忙点头。
单鸣再次强调一遍:一个小时。说完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身边有异动,他猛然睁开眼睛,握在手里的匕首凌空划了出来。
啊!孩子尖叫了一声,看着横在自己脖子前的刀锋。
单鸣怒目而视:你找死啊!
孩子抽泣着:叔叔我好冷。
单鸣重新闭上眼睛:冷你跳火里。离我远点,我睡觉时不要靠近我。多年的血腥生涯,让他即使是在睡梦中依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在他睡觉的时候靠近他,对他是种威胁。
孩子咬着嘴唇,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
单鸣又睁开眼睛,冰冷地看着他。
孩子对上他的眼睛,虽然吓得发抖,但还是一点一点地往他身上爬,小声说:叔叔我好冷,你不冷吗?说完开始试探着往他怀里钻。
单鸣其实也觉得冷,即使靠着火堆,手脚依然冰凉,但是他能忍。
显然这小孩儿忍不了。
他拎起沈长泽的衣领把他扔到一边:找死?
孩子看着不近人情的单鸣,既委屈又害怕,忍不住抽泣起来:我冷,我冷!呜呜呜妈妈我好冷
遭遇飞机坠毁的可怕事故,被孤零零地遗弃在森林里,连日来在湿冷和黑暗中独自行走,用虫子果腹,喝混着泥污的脏水,无论如何哭喊都无法从这个噩梦中解脱,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类,却如此凶恶可怕,甚至不愿意抱一抱他,孩子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
在他单纯的世界里,以往碰到的每一个大人都喜欢他,都想要抱他,都舍不得拒绝他的任何请求,而在绝境中碰到的唯一一个人,却如此冷酷,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这个人,甚至非常讨厌、非常害怕,可是在这个偌大的森林里,只有待在这个人的身边,他才感到一丝丝心安。
孩子实在太难过、太恐惧、太伤心,眼泪彻底决堤,大声哭了起来:妈妈妈妈我好冷呜呜呜呜妈妈
单鸣被他烦得不行,真想拿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
他这辈子没和小孩儿接触过,也没有过所谓的童年,他不知道小孩子是如此难以驯服的生物,让他不要哭,他偏要哭,而且是动不动就哭,打他都不长记性。
单鸣低吼道:你是不是想挨揍?
孩子哭喊着:你揍我吧,你是坏蛋,我好冷,呜呜呜呜呜孩子哭得语无伦次,哭得浑身直抽搐,哭得单鸣脑袋都要炸开了。
单鸣想甩他两耳光,可看这小子的架势,估计越打哭得越厉害,他这一晚上就不用休息了。他烦躁地骂了一句,拽着孩子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上。
当孩子的体重压到单鸣身上的时候,他没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同样是人类,原来小孩子的触感是这样的,很软,好像没什么骨头,很轻,但压在肚子上也有点儿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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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泽死死地抱住他,惊恐地叫着:有东西,叔叔,附近有东西。
眼前是一片幽深的树林,火光根本照不进去,但孩子喊得很坚定,难道林子里有这小孩儿都看得到的东西,他却看不到?他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用受伤的手臂捡起一根着了火的棍子,往前走了几步,晃了晃火把,却依然什么都没看见。
他的视觉、嗅觉和听觉都受过训练,如果附近真的有东西,他不应该看不到,他冷声道: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什么都没有。
有!有!叔叔我感觉到了,有东西,真的有!孩子害怕地缩在他怀里,身子抖得不像样。
单鸣将信将疑地往前走,都走到树林边缘了,依然什么都没看到,他有些恼火道:有个屁,在哪里?
孩子哽咽道:真的有,我感觉得到。
你感觉得到是什么意思?单鸣说完这句话,突然心里一惊,脊背发凉,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他猛地回头,就见他原本依靠的那块高达十米的岩石上,闪烁着几双绿莹莹的眼睛。
是狼!
尽管它们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全貌,但单鸣根据特征判断出来这是个狼群,而且是个不算小的狼群,有六头。
沈长泽也看到了那几双幽森的眼睛,再也不敢大声哭叫,而是小声抽泣了起来。
单鸣一动也不敢动。
狼是极其聪明而有谋略的动物,它们擅长狩猎,它们狩猎时能表现出惊人的智慧。那些狼在观察他,他则在观察地形,那些狼可以从侧面的斜坡下来,速度快的话,只要几秒钟就能到他眼前。
如果他能在那些狼到他面前之前冲回火堆,拿到自己的枪,这些畜生怕火,他又有枪在手,肯定能把它们逼退。
但他已经走到了树林边缘,离火堆也有十米多的距离,究竟是他跑过去快,还是狼从岩石上下来快?
单鸣额上冒出了冷汗。他迅速地分析着自己的情况。他手里没有枪,只有一把匕首,他左臂受伤,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这情形对他实在不利。
他不敢动弹,他知道如果自己先沉不住气,就会被这六头狼分吃入腹。
现在明智的做法,就是把这孩子扔下。那些狼会先解决好下嘴的猎物,他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柔软娇小的身体还在他怀里啜泣发抖,小声呜咽着:叔叔我害怕,我害怕。
单鸣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眼睛泛着绿光的野兽,沉声道:你想活下去吗?
孩子愣了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更加用力地抱紧单鸣,脑袋拼命往他怀里拱,恨不能钻进他身体里。
你想活下去,就从我身上下来,站在这里当诱饵。
孩子哭叫了一声:不要!不要!
他死死地抱住单鸣:不要!
单鸣把缠住他脖子的手臂硬生生拿开,双眸冰冷地望进孩子的眼里:你听好了,我没有义务救你,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站在这里当诱饵,我去拿枪。我抱着你跑不动,所以我不会带上你。我能活下来,我才会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你不要,那我就现在杀了你喂狼,免得拖累我。
沈长泽怔愣地看着单鸣,他忘了哭,忘了喊,更忘了哀求,他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冷酷而无情。
他小小的内心,突然涌上了一股愤怒和憎恨。他不相信这个人说的话,这个人一定会扔下他自己跑,这个人没有感情,他是个魔鬼,他不会回来救自己,他一定会撇下他逃命!
单鸣感觉到孩子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不再死死地缠着他。他把孩子放到了地上。
沈长泽抬起头,眼里满是怨恨,他小声道:你不会救我的。
单鸣捏起他的下巴,冷冷道:就算我不救你,也是你的命。
他把火把塞到孩子手里:站在这里不要动,如果狼靠近你,就拼命挥舞火把。
单鸣站起身,脚下生出一股力量,那是绝境中爆发出来的力量,他知道他奔跑的速度,决定这个小孩儿有没有命活下来。
他怒喝一声,引起狼群的注意,然后身手矫健地弹了起来,朝他行李的方向拔足狂奔。
就在同时,狼群疯狂地从斜坡上蹿了下来,速度惊人。
单鸣在靠近火堆的时候就地打了个滚,一把抓起了冲锋枪和手枪,然后从地上弹起来往回跑。
刚一转身他就愣住了,火把被扔在了地上,沈长泽已经不见踪影。
狼群往树林的方向追去。
单鸣大声骂了一句。
这个孩子不信任他。
不过,那孩子也确实没有理由信任他,只是他干了件蠢事,他跑出了单鸣能救他的范围。
单鸣对于去不去救他有了一瞬间的犹豫,脚步这么一顿,领头狼已经蹿进了树林。
沈长泽的行为打乱了他整个计划。他原本想让沈长泽用火把给他照亮,并吸引头狼注意,他一枪毙了头狼,头狼死了之后这些狼会因为无措而败退,这是他能想到的两个人都能活下来的唯一方法。
只是指望一个五岁的小孩儿配合自己,也确实是妄想。单鸣不再多想,举枪两个点射,一枪击中了落在最后的一头狼,另一枪落了空。
单鸣提着冲锋枪朝树林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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