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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基督山伯爵》是大仲马畅销百年的传奇通俗小说,描述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快意恩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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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基督山伯爵》是大仲马尤为优秀、特别受人欢迎的通俗小说之一。小说讲述了青年水手埃德蒙唐代斯被告密而遭迫害,越狱后化名基督山伯爵报恩复仇的故事。法老号的年轻大副唐代斯受船长临终之托为拿破仑党人送一封信,遭两个卑鄙小人和阴险检察官维尔福的陷害,被关入死牢,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美好阳光、爱情和前程。十八年后,他带着狱友法里亚教士临死前告诉他的秘密,越狱逃生,找到宝藏后成为巨富,从此他化名基督山伯爵。经过精心策划,他报答了恩人,惩罚了三个想置他于死地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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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大仲马(18021870),法国19世纪浪漫主义作家。他自学成才,主要以小说和剧作著称于世,一生创作了几十个剧本和一百余部小说。大仲马小说多以情节取胜,构思巧妙周密、故事扣人心弦、语言生动有力、对话灵活机智等构成了其小说的特色,大仲马也因而被后人美誉为通俗小说之王。其代表作有《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等。2002年,大仲马去世132年后被移入法国先贤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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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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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序1
第一章 驶抵马赛港1
第二章 父与子11
第三章 卡塔朗村人19
第四章 密谋31
第五章 订婚宴39
第六章 代理检察官53
第七章 审讯64
第八章 伊夫狱堡76
第九章 婚宴之夜87
第十章 杜伊勒里宫的小书房93
第十一章 科西嘉的魔怪102
第十二章 老子与儿子111
第十三章 百日119
第十四章 愤怒的囚犯和疯狂的囚犯128
第十五章 三十四号和二十七号139
第十六章 一位意大利学者155
第十七章 神父的牢房165
第十八章 财宝185
第十九章 第三次发病198
第二十章 伊夫狱堡墓地208
第二十一章 蒂布兰岛213
第二十二章 走私者224
第二十三章 基督山岛231
第二十四章 光彩夺目239
第二十五章 陌生人247
第二十六章 加尔桥客栈253
第二十七章 叙述266
第二十八章 监狱档案281
第二十九章 莫雷尔公司288
第三十章 九月五日302
第三十一章 意大利:水手辛伯达317
第三十二章 梦幻醒来342
第三十三章 罗马强盗348
第三十四章 显露身形381
第三十五章 槌击死刑404
第三十六章 罗马狂欢节419
第三十七章 圣塞巴斯蒂安地下墓穴438
第三十八章 约会457
第三十九章 宾客465
第四十章 早午餐490
第四十一章 引荐504
第四十二章 贝尔图齐奥先生519
第四十三章 欧特伊别墅525
第四十四章 家族复仇533
第四十五章 血雨558
第四十六章 无限信贷571
第四十七章 银灰花斑马585
第四十八章 唇枪舌剑598
第四十九章 海蒂611
第五十章 莫雷尔一家616
第五十一章 皮拉姆斯和西斯贝627
第五十二章 毒药学638
第五十三章 魔鬼罗贝尔656
第五十四章 债券的涨跌674
第五十五章 卡瓦尔坎蒂少校687
第五十六章 安德烈亚卡瓦尔坎蒂700
第五十七章 苜蓿园714
第五十八章 努瓦蒂埃德维尔福先生727
第五十九章 遗嘱 736
第六十章 快报746
第六十一章 治睡鼠偷桃之法757
第六十二章 幽灵769
第六十三章 晚宴779
第六十四章 乞丐792
第六十五章 夫妻争吵802
第六十六章 婚事813
第六十七章 检察官的办公室825
第六十八章 夏日舞会838
第六十九章 调查848
第七十章 舞会860
第七十一章 面包和盐871
第七十二章 德圣梅朗夫人876
第七十三章 诺言889
第七十四章 维尔福家族的墓室920
第七十五章 会议纪要930
第七十六章 小卡瓦尔坎蒂的进展943
第七十七章 海蒂955
第七十八章 约阿尼纳来信979
第七十九章 柠檬汁1000
第八十章 指控1013
第八十一章 歇业的面包铺和老板的房间1020
第八十二章 夜盗1042
第八十三章 上帝之手1057
第八十四章 博尚1065
第八十五章 旅行1073
第八十六章 审判1087
第八十七章 挑衅1102
第八十八章 侮辱1110
第八十九章 夜1121
第九十章 决斗1130
第九十一章 母与子1144
第九十二章 自杀1152
第九十三章 瓦朗蒂娜1162
第九十四章 真情吐露1171
第九十五章 父女1185
第九十六章 婚约1195
第九十七章 上路前往比利时1208
第九十八章 钟瓶旅馆1216
第九十九章 法律1229
第一○○章 幽灵1241
第一○一章 洛库斯特1249
第一○二章 瓦朗蒂娜1256
第一○三章 马克西米连1263
第一○四章 丹格拉尔的签字1274
第一○五章 拉雪兹神父公墓1288
第一○六章 分财1304
第一○七章 狮穴1323
第一○八章 法官1332
第一○九章 重罪法庭1343
第一一○章 起诉书1351
第一一一章 赎罪1359
第一一二章 启程1369
第一一三章 往事1384
第一一四章 佩皮诺1399
第一一五章 路奇王霸的菜单1412
第一一六章 饶恕1421
第一一七章 十月五日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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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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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驶抵马赛港
1815年2月24日,从士麦那起航,取道雅斯特和那不勒斯的三桅帆船法老号驶近马赛港,加尔德圣母院上的瞭望员发出信号。一名领港照例马上驾艇离开码头,绕过伊夫狱堡,要在莫尔吉永岬和里永岛之间登上大船。圣若望堡的平台上也照例很快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须知航船驶抵马赛,在这里始终是一件大事,尤其像法老号这样一艘本地货船。法老号是在弗塞老船坞建造并装配的,船主也是本城人。
法老号安然通过卡拉萨雷涅和雅罗两岛之间因火山运动而形成的海峡,绕过波梅格岛,缓缓驶向港口。船上只张着两层的三块方帆、大三角帆和后桅帆,行进得十分缓慢,显得哀愁漠漠。观望的人都本能地感到情况不妙,纷纷猜测船上究竟出了什么事。然而,航海的行家们却认为即使有变故,也不可能是航船本身,因为它的行驶完全正常:艏斜桅的支索放开,已经准备下锚了。领港正指引法老号驶进马赛港逼仄的入口。有一个青年站在领港身边,他动作利落,目光敏锐,正监视航船的每一个操作,并复述领港的每一道命令。
人群中的这种隐隐不安的情绪,特别触动了一位看客。他等不及航船入港,就离开圣若望堡的平台,跳上一只小船,吩咐划过去,并在雷泽夫湾迎上法老号。船上那个青年海员看见来人,便离开领港,摘下帽子走到船边,俯在舷墙上。
那青年二十来岁,细高挑的个头,长一对漂亮的黑眼睛、一头乌黑的美发。他的神态显得沉毅而果敢,这是自幼就同艰险搏斗的人所具有的特质。
哦!是您呀,唐代斯!小船上的人喊,出什么事啦?为什么船上一片悲伤的气氛?
出大事啦,莫雷尔先生!青年人答道,让我特别悲痛的丧事:船行驶到奇维塔韦基亚一带海域,我们失去了好船长勒克莱尔。
货物怎么样?船主急忙问道。
货物平安抵港,莫雷尔先生,我想这方面会让您满意的。但是那位可怜的勒克莱尔船长
他出什么事啦?船主显然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位诚实的船长出什么事啦?
他死了。
掉进海里啦?
不是,先生,是得脑膜炎死的,临终时痛苦极了。
说着,他转向船员,喊道:注意!各就各位,准备下锚!
十来个水手执行命令,同时行动,有的奔向下后角索,有的奔向转桁索和吊索,还有的奔向后桅帆支索和绞帆索。
这青年船员漫不经心地环视一下,看到他的命令得到执行,水手们全体行动起来,于是他又朝船主转过身去。
这样不幸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船主重又拾起话头,问青年海员。
天哪,先生,完全出乎意料。船到那不勒斯,勒克莱尔船长同港务长谈了很长时间。开船之后,他就折腾起来,过了二十四小时又开始发烧,病了三天就咽气了
我们按照惯例将他海葬,把他仔细地裹在吊床里,头脚各坠了一个三十六磅的铅球,葬在吉廖岛附近的海里,他可以长眠了。我们把他的十字勋章和佩剑带回来,准备交给他的妻子。这青年凄然一笑,又说道,他同英国人打了十年仗,到头来还跟一般人一样死在床上,真不值得。
唉!有什么办法呢,埃德蒙,船主又说道,他越来越显得宽慰了,我们都是肉体凡胎,旧的必须让位给新的,否则就不可能升迁了。既然您告诉我船上的货物
货物完好无损,莫雷尔先生,这我可以打包票我看这船货少说也能赚两万五千法郎啊。
这时,船驶过圆塔,青年海员又喊道:收上帆、后桅帆和三角帆,收帆!
如同在战舰上一样,水手们立刻执行他的命令。
全部收帆!
这最后一声令下,桅帆全部落下,船只凭着惯性向前移动,几乎不能觉察。
现在,您愿意就上船吧,莫雷尔先生,唐代斯看出船主急不可耐,便说道,喏,您的会计丹格拉尔先生从舱室出来了,您想了解什么情况,他全能告诉您。我还得去招呼下锚,让船降半旗致哀。
船主不待重复,立即抓住唐代斯抛来的绳子,登着铆在隆起的船侧的梯级上船,那敏捷的动作不亚于好水手。这时,唐代斯回到大副的岗位,让他所说的那个丹格拉尔跟船主谈话。只见丹格拉尔出了舱室朝船主走来。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天生一副媚上欺下的哭丧相。这账房先生的职务本来就惹人讨厌,水手们都看不上他那副德行,因此憎恶他的程度,可与喜爱唐代斯的程度相比拟。
哦,莫雷尔先生,丹格拉尔说道,您知道不幸的事了吧?
嗯,知道了,可怜的勒克莱尔船长!他可是个忠厚正派的人!
尤其是个出色的海员,他为莫雷尔父子公司这样的大公司经营买卖,在大海和蓝天之间过了大半辈子。丹格拉尔答道。
不过,船主说着,眼睛盯着正指挥下锚的唐代斯,不过依我看,丹格拉尔,不见得像您说的,非得老海员才懂行。您瞧我们的朋友埃德蒙,他不用别人指点,似乎就干得蛮好。
是啊,丹格拉尔斜了埃德蒙一眼,眸子里闪现仇恨的凶光,是啊,他很年轻,而且不信邪。老船长刚咽气,他不跟任何人商量,就擅自发号施令,不直接返回马赛,却在厄尔巴岛耽搁了一天半。
他主动承担起全船指挥,船主说道,这是他作为大副的职责。至于说在厄尔巴岛耽误一天半,那就不对了,除非船需要修理。
这艘船跟我的身体,也跟我所希望的您这身体一样,没有一点毛病。那一天半的工夫白耽误,纯粹是胡闹,不过是想上岸去玩玩。
唐代斯,船主转身喊那青年人,过来一下。
对不起,先生,唐代斯回答,稍等片刻。
随即他又冲船员们喊:下锚!
船锚立刻抛下去,铁索滑动,发出咯咯的声响。尽管有领港,唐代斯还是坚守岗位,直到完成这最后的操作,随即又喊道:降半旗,主旗降到半桅,横桁交叉起来!
瞧见了吧,丹格拉尔说,他已经自以为是船长了。
实际上他已经是了。船主说道。
不错,只差您和您的合伙人签字委任了,莫雷尔先生。
真的!这个职位怎么就不能给他呢?船主说道,不错,他很年轻,但我看他十分内行,完全能够胜任。
丹格拉尔的额头掠过一片阴云。
对不起,莫雷尔先生,唐代斯走过来说,船已经停靠好了,现在我来听您的吩咐。刚才好像您叫我啦?
丹格拉尔后退一步。
我是想问问为什么在厄尔巴岛停留?
我也不清楚,只是奉船长的最后命令。勒克莱尔船长临终时,要我把一包东西转交给贝特朗大元帅。
您见到他了吗,埃德蒙?
谁呀?
大元帅。
见到了。
莫雷尔环视周围,把唐代斯拉到一边。
皇上怎么样?他急忙问道。
看样子很好。
您也见到皇上啦?
我正在元帅的房间里,看见皇上进来了。
您跟他讲话了吗?
是他先问我的话,先生。唐代斯微笑着说。
他对您讲了些什么?
问我这条船的情况,什么时间驶往马赛,走的什么路线,装的什么货物。我相信如果是一条空船,而我又是船主的话,他有意要买过去;不过我告诉他,我只是大副,船是莫雷尔父子公司的。唔!唔!他说,我知道那家公司。莫雷尔家族世世代代经营船运公司。当年我在瓦朗斯驻军服役那时候,和一个莫雷尔家的人同在一个团队。
不错,有那回事!船主异常兴奋,不禁提高嗓门,那是我叔叔波利卡尔莫雷尔,后来他升为上尉。唐代斯,您要告诉我叔父,就说皇上还记着他呢,那老兵准会激动得掉泪。好了,好了,船主亲热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继续说道,您做得对,唐代斯,是应当遵照勒克莱尔船长的吩咐,在厄尔巴岛停留,不过要当心,您把一包东西转交给元帅,并和皇上谈过话,这事若让人知道,您就要受到牵连。
我怎么能受到牵连呢,先生?唐代斯说,连送的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而皇上问我的全是平常事,见到谁都会那么问的。哦,对不起,唐代斯又说,检疫站和海关的人员来了,我要告便,可以吗?
请吧,请吧,亲爱的唐代斯。
这个年轻人前脚刚走,丹格拉尔就又凑上前来,问道:怎么样,他为什么在费拉约港 靠岸,看来向您讲了正当理由了吧?
理由很充分,亲爱的丹格拉尔先生。
唔!但愿如此,丹格拉尔说道,真的,看到一个同事未能尽职,心里总是非常难受。
唐代斯是尽了职责的,无可指责,船主回答,这次耽搁,是遵照勒克莱尔船长吩咐的。
提起勒克莱尔船长,他有没有把他的一封信交给您?
谁呀?
唐代斯。
给我,没有哇!怎么,有一封信吗?
我原以为除了那包东西,勒克莱尔船长还交给他一封信。
您说哪包东西啊,丹格拉尔?
就是唐代斯送到费拉约港的那包东西。
您怎么知道有一包东西撂到费拉约港呢?
丹格拉尔的脸唰地红了:当时,我从船长室门口经过,门正巧开着,我看见他把包裹和信交给唐代斯。
他没有对我讲过,船主说,不过,若是有信,他会交给我的。
丹格拉尔略一沉思,又说道:既然这样,莫雷尔先生,请您千万不要对唐代斯提起这事,恐怕是我弄错了。
这时,那年轻人又转回来,丹格拉尔便走开了。
喂,亲爱的唐代斯,现在没事了吧?船主问道。
没事了,先生。
事情办得很快呀。
对,我把货单交给了海关人员,至于抵港手续,我已经派人带着证件,随同领港去办了。
这么说,船上都安排妥当啦?
唐代斯扫视周围一眼,答道:没事了,全安排好了。
那么,您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请原谅,莫雷尔先生,务必请您原谅,我应当先回去看我父亲。您的盛情,我心领了。
这是应该的,唐代斯,这是应该的。我知道您是个孝子。
嗯唐代斯有点迟疑地问道,他身体好吗,就您所知,我父亲还好吧?
我想还不错,亲爱的唐代斯。不过,近来我没有见到他。
是啊,他总爱待在小房间里。
这起码表明,在您离家这段时间,他生活上不缺什么。
唐代斯微微一笑,说道:我父亲自尊心很强,先生,即使家里断炊,我怕他除了上帝之外,不会向任何人乞求什么东西。
好吧,您先回去看父亲,然后再去我们那儿。
还得请您原谅,莫雷尔先生,还有一个我同样惦念的地方,看过父亲之后非去不可。
哦!真的,唐代斯,瞧我这记性:卡塔朗村有个人,跟令尊一样焦急地等待您,就是那个美丽的梅色苔丝。
唐代斯笑了笑。
哈哈!船主又说,这事我不感到奇怪了,她已经来过三次,向我打听法老号的消息。好家伙,埃德蒙,您的艳福不浅,有个漂亮的情人!
不是什么情人,先生,青年海员一本正经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这有时就是一码事。船主笑道。
对我们可不是,先生。唐代斯回答。
算了,算了,亲爱的埃德蒙,船主接着说,我就不留您了,我的事情,您办得相当好,也得给您充分的时间料理自己的事情。您还缺钱用吗?
不缺,先生,我有这次航行的全部收入,将近三个月的薪水。
您真是规矩的小伙子,埃德蒙。
不要忘了,我还得供养我那穷苦的父亲呢,莫雷尔先生。
是啊,是啊,我知道您是个孝子。快去看您父亲吧。我也有个儿子,假如他航海三个月回来,被人缠住不能来看我,我准会恨那个不知趣的家伙。
那么,我可以走了吧?年轻人躬身说道。
走吧,如果再没有什么事跟我谈的话。
没有了。
勒克莱尔船长临终时,没有托您转交一封信?
当时他已经不能写字了,先生;您这一问,我倒想起一件事,打算向您请两周假。
办喜事吗?
先办喜事,然后去巴黎一趟。
行,行啊!时间好说,告多长的假随您的便,唐代斯。船上的货物要六个星期才能卸完,三个月之内不能重新起航不过,三个月后您务必回来,船主拍拍青年海员的肩膀,接着说道,法老号不能没有船长就重新起航啊。
没有船长!唐代斯眼里闪着欣喜的光芒,高声说,您说话可不能当儿戏呀,先生,要知道,您这话恰恰符合我内心最隐秘的期望。您真想任命我当法老号的船长吗?
如果由我一人做主,那么现在我就会握住您的手,亲爱的唐代斯,并且对您说:就这么定了。然而,我有一个合股人,您也知道,意大利有句俗话:有个合伙人,就等于有个主子。不过,这事已经成了一半,两票当中您得到一票了。让我给您争取另外一票,我会尽力办的。
噢!莫雷尔先生,这青年海员眼里涌出泪水,抓住船主的双手,高声说道,莫雷尔先生,我代表我父亲和梅色苔丝谢谢您。
好啦,好啦,埃德蒙,谢什么,天上有上帝保佑好人!看你父亲去吧,看梅色苔丝去吧,然后再到我家去做客。
我送您上岸好吗?
谢谢,不用了。我要留下来跟丹格拉尔对账。在这次航行中,您对他满意吗?
这要看您问哪方面,先生。假如问是不是好伙伴,那我就说不是。事出有因:我们有一次小争吵,我一时气昏了头,竟然向他提出到基督山岛上,用十分钟来了结。我不该这么提,而他拒绝也是对的。我认为打那以后,他就不喜欢我了。假如是问作为会计怎么样,那我看无可挑剔,您对他的工作是会满意的。
那么,船主又问,想一想,唐代斯,您若是当上法老号船长,还乐意留用丹格拉尔吗?
莫雷尔先生,唐代斯答道,不管当船长还是当大副,我总是非常尊重得到我的老板信任的人。
唔,唔,唐代斯,看得出来,从哪方面讲,您都是个好小伙子。我不再留您了。走吧,您已经心急火燎啦。
我可以告辞了吗?唐代斯问道。
去吧,我已经发话了。
我能用一下您这小船吗?
用吧。
再见,莫雷尔先生,万分感谢。
再见,亲爱的埃德蒙,祝您好运!
青年海员跳上小船,叫船夫划到大麻田街上岸。两名船夫立刻用力划起来,小船飞快地行进,穿越两侧排列数以千计的船只所形成的窄巷,从港口一直划到奥尔良码头。
船主含笑目送唐代斯,直到他跳上铺石码头,隐没在大麻田街的行人里。大麻田街是马赛最繁华的街道,从清晨五点钟到夜晚九点钟,行人总是熙熙攘攘,衣着五颜六色,热闹非凡;现代弗凯亚 人都引以为自豪,他们常常以那独特的口音,极为严肃地说:巴黎若是有这条大麻田街,那就能称作小马赛了。
船主转身瞧见丹格拉尔站在他背后。丹格拉尔表面上似乎在等候他的吩咐,实际上跟他一样凝望着埃德蒙唐代斯。同是目送一个人,但两人的眼神却大不相同。
第二章 父与子
丹格拉尔嫉恨得如何咬牙切齿,还极力向船主讲他同事的坏话,这暂且不表。且说唐代斯从头至尾穿越大麻田街,踏上诺阿伊街,再拐进梅朗林荫道,走进左侧的一栋小楼。楼道里非常昏暗,唐代斯一手抓住栏杆,一手按住狂跳的心口,飞快登上五楼,在一扇半开的房门口停下脚步。这就是他父亲居住的斗室。
老人还没有听说法老号抵港的消息,正站在一张椅子上,双手颤抖着绑扎花草。这几株旱金莲和铁线莲枝蔓缠绕,顺着窗前的架子向上爬。
突然,老人感到被人一把抱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道:爸爸,我的好爸爸!
老人叫了一声,转过身来,见是儿子,便浑身颤抖,脸色惨白,一下子倒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啦,爸爸?病了吗?小伙子不安地问道。
没病,没病,亲爱的埃德蒙,我的儿子,我的孩子,没病;只是没想到你回来了,这样猛一见到你,喜出望外噢,天啊!我高兴死啦!
喂,爸爸,冷静点儿!是我,真的是我!大家总说快乐不伤人,因此我就悄悄溜进来。唉,冲我笑一笑,不要这样直愣愣地盯着我。我回家来了,咱们能过上好日子了。
唔!那太好啦,孩子!老人又说,可是,怎么能过上好日子呢?你不再离开我了吗?唉,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喜事?
我庆幸因别人家丧亲而得福,但愿得到上天的宽恕,年轻人说,不过,上天明鉴,我并没有渴望这种运气,但是好运来了,我也实在没有伤感的情绪;爸爸,我们的好船长勒克莱尔死了,由于莫雷尔先生的大力提拔,我很可能接替船长的职位。您明白吗,爸爸?二十岁的船长,薪水一百金路易,还能分红利!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水手,从前不是连做梦也不敢想吗?
是啊,我的儿子,是啊,这的确是件大喜事。
所以我想,等拿到头一笔钱,先给你买一所小房子,要带园子的,你可以种旱金莲、铁线莲和忍冬哎呀,怎么啦,爸爸,你好像身体不舒服?
别急,别急,一会儿就没事了。
老人虽然这么说,但终因支持不住,身子仰下去。
你看!你看!年轻人说,来杯酒呀,爸爸,喝下去就有精神了。酒放在哪儿啦?
不用,谢谢,别找了,我不喝。老人说着,想拉住儿子。
要喝,要喝,爸爸,告诉我放哪儿啦?他一边问,一边打开两三格壁橱。
找也没用没有酒了。老人说道。
怎么!没有酒啦!唐代斯说道。他大惊失色,看看老人惨白深陷的双颊,又看看空荡荡
的壁橱,怎么,没有酒啦!你没钱买吗,爸爸?
我什么也不缺,你这不是回家了嘛。老人说道。
可是,唐代斯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三个月前我临走时,给你留下两百法郎啊。
不错,不错,埃德蒙,但是你走时忘了,还欠邻居卡德鲁斯一小笔钱呢。他向我提起这事儿,说我不替你还上,他就向莫雷尔先生讨去。这你还不明白,怕这事影响你
怎么样呢?
怎么样?我就还给他了呗。
可是,唐代斯高声说,我欠卡德鲁斯一百四十法郎呀!
对。老人咕哝一声。
你就从我留下的两百法郎里抽出还给他啦?
老人点了点头。
这就是说,这三个月,你就靠六十法郎过口子!年轻人嗫嚅道。
你也知道,我吃不了多少东西。老人又说。
噢!上帝呀,上帝呀,饶恕我吧!埃德蒙叫着,扑通跪在老人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噢!你让我心都碎了。
哎!你回来就好了,老人微笑道,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好了。
对,我回来了,唐代斯回答,我回来了,有了好前程,还有一些钱。喏,爸爸,他说道,拿着,拿着,赶快叫人去买点吃的来。
他把兜里的钱全倒在桌子上,一共有十二枚金币、五六枚银币和一些零钱。
老唐代斯的脸豁然开朗,问道:这是谁的呀?
是我的呀是你的呀是咱们的呀拿着,买些吃的来,开心一点,明天还能挣来钱。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老人微笑着说,你看这样好不,这钱我得省着用:如果我一次买的东西太多,别人看见了就会以为我要等你回来才能买得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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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卡德鲁斯,他听说你回来,准是来向你问好的。
哼!又来这一套,口是心非的家伙,埃德蒙咕哝道,不过,还是算了吧,总归是邻居,帮过我们的忙,应该欢迎。
埃德蒙嘟囔的话音刚落,门口果然探进卡德鲁斯那须发蓬乱的黑脑袋。他有二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一块布料。他是裁缝,打算用这块布当衣裳衬里。
嘿!埃德蒙,你回来啦?他操着浓重的马赛口音说,同时咧开嘴笑,露出满口如象牙一般的雪白牙齿。
是啊,邻居卡德鲁斯,您这不看见了嘛,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埃德蒙答道,他讲话虽然客气,却难以掩饰他的冷淡态度。
谢谢,谢谢!幸好我还没有求人的事,有时倒是别人来求我帮忙,埃德蒙想要开口,我这话不是指你,小伙子。我借给你钱,你还了我,咱们谁也不欠谁的,还是好邻居。
对于帮过忙的人,我们总是欠着一份人情,埃德蒙说道,就是还清了钱,也还不清谢意。
还提它干什么!事情过去就算了。说说你这次平安归来吧,小伙子。刚才我去码头,想配一块栗色料子,不料碰见我们的朋友丹格拉尔。
怎么,你回马赛啦?我跟他打招呼。
是啊,总算回来了。他回答说。
我还以为你在士麦那呢。
那没错,我就是从那儿回来的。
埃德蒙那小伙子,他在哪儿?
一定回家看他父亲去了。丹格拉尔回答说。于是,我就赶来了,卡德鲁斯接着说,来跟朋友握握手,高兴高兴。
这个卡德鲁斯心肠真好,他多喜欢我们呀。老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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