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社会工作专业正在遭遇挑战,需适应变化中的社会文化环境,从而为自己在社会环境中寻找一个新的位置。这本书起因于新技术和市场全球化导致的社会变迁。文化和经济体系的变迁正引起发达国家的福利制度重构。因为社会工作的现代身份已经和各种福利体系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个专业必然要对接下来的变迁做出反应。
米歇尔福柯的工作提供了一种特殊的相关方法,来检验这些不确定性和文化转型,并重新检视社会工作的使命、行动和目标。相比任何现代社会理论家,福柯可以帮助我们更加深入地理解任何领域那些促使专家实践其专业的社会规则。他的工作启发我们,这些观念是如何指导专业实践以及他们是如何获得权力的。这本书就是提供给社会工作的这样一个透镜。
我们要献给劳拉爱泼斯坦这个重要的礼物,她发起了这个旅程,点燃了最初的火花,期待我们一直传下去。她是这项工程的主要建筑师。令人悲伤的是,她在1996年9月去世了。
在过去的10年中,劳拉开启了一个意义显著的学术项目,这无异于对北美社会工作及其背后的假设进行重新审视,而她自己正是这个传统的主要贡献者之一。对她来说,福柯的工作早已成为重要的参照物,因为福柯用历史的方法来解构助人专业和社会科学,尤其是他辛辣地分析了医学和治疗行为。她时常谈到她对福柯的亏欠,对她而言,福柯多年来一直是灵感的来源,甚至影响到她的写作风格。福柯的工作早已成为她研究的核心。有迹象显示,其他社会工作者也开始拣起这项工作。
福柯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之一,他研究的范围横跨许多学科。福柯把他自己首先看做哲学家,我们这本书的目的也是要成为一个信号,开始从社会工作流行的工匠性学术作品出发,走向有关重要哲学议题的更具穿透性和彻底的分析。我们设想这样一本书,它可以让我们偶尔地接触那些不可思议的、不协调的和令人烦心的议题的冷彻边缘。我们的观点是,理论家的任务并不总是提供给实践行为有意义的指导,而是测试和挑战我们视野的边界。理论应该是彻底的、探究的、不那么中庸的。当我们允许我们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思考,可以触及哲学的底线,我们就有最佳的机会来深入理解这个世界。
许多年来,哲学对劳拉显得很重要,她越来越感觉到社会工作领域非常缺乏哲学探寻,这个专业历史上把它自己和流行的观念结合在一起,很少进行质疑(1996:114)。社会科学的新视角正在引入另类知识基础,我们不能远远待在一边,安全地躲在茧子里。她说:当代争论包含许多事情,其中一个重要议题是有关知识的角色及其价值,和能否创造进步的现代和后现代的态度差异问题。许多知识分子已经感觉到后现代态度的兴起,后现代态度挑战传统科学的智慧,以及相应的有关改善和进步的期待。(115)在有关社会工作实践的科学导向问题上,她进一步主张:有效率的实践可能产生好的结果。那些观念是其时代的产物。历史正在改变这个观念的原初目的,就像它正在改变社会工作一样。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新的社会工作时代,这个时代从来没有比现在更需要卓越的思想。我们在科学实践观念发展的时代获得的东西应该能够适应新出现的风景。我们需要发展一套不同的命题,来帮助我们进入新时代,这个时代重复老命题已经行不通了。(117)
一个批判的视角
在早期合编的《关于后现代和社会工作的论文》(Essays on Postmodernism and Social Work,1994)里,我们指出了讨论社会工作知识地位的困境和新方向。这个简要的论文集是1993年由阿德里娜S尚邦和阿兰欧文在多伦多大学主持的工作坊的成果,里面的指导性论文是劳拉爱泼斯坦写的《当代社会的治疗观念》(The Therapeutic Idea in Contemporary Society,Epstein,1994)。它是一个跳板,因为它识别了一些参数,可以用来质疑已有的确定性。本书某种程度上就是拣起那本论文集留下来的东西。在一个层面扩展开来讲,这本书给社会工作读者介绍了社会工作理论之外的批判理论的一个关键作者,他对我们这个领域的兴趣日益增长,同时,这本书也探索了他的质疑工作与这个学科的关系。
自我怀疑不是这个专业的新东西。社会工作历史上改变过自己的方向,而且定期检视自己的实践方向和知识基础,并以非常激烈的争论来辩论和重新引导自己的身份。接下来是一个简短的回顾,我们试图把福柯的批判性方法放入社会工作已有的调查传统。
我们经常听到人们有这样的担忧:社会工作已经长期放弃了其社会正义使命,离开了社会改良和对不平等的矫正。对这个质疑的理论回应涵盖较大范围,从激进的结构主义批判,例如贝利和布雷克(Bailey Brake,1975)早期的工作,到支撑实践的哲学观念的提升,比如分配正义(distributive justice)原则(Wakefield,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