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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黑格尔因其历史观而被伯林归为“刺猬”一类思想家,其国家观更是在英语世界饱受诟病,几乎形成了一种批评定式。在《黑格尔》中,作者逆流而上,以对黑格尔哲学的精当解释本身来为之辩护。对黑格尔自由观的挖掘,展示了一种与传统英美自由主义有别的自由观念——它既强调免受他人胁迫,也要求脱开自然欲望的驱使和社会环境的左右。书中还不避繁难,对《精神现象学》进行了细致梳理。从准确性和易读性来说,这本小书都胜过许多大部头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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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许多人认为黑格尔的作品晦涩难懂,但另一方面,他又具有公认的重要性和影响力。有理由认为,若非黑格尔,过去一百五十年人类的思想进程和政治进程都会走上另一条道路。深邃的思想可能使他得出了一些看似奇怪的结论,然而,黑格尔作品中的观点和洞见直到今天仍不失力量。本书勾勒了黑格尔哲学的轮廓,对他的观念和主要作品进行了广泛探讨,涉及黑格尔的时代和生平,以及历史的目的、自由和社群、逻辑和辩证法等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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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彼得·辛格 普林斯顿大学德坎普生物伦理学教授。因《动物解放》一书而广为人知,此书也被称为“现代动物解放运动圣经”。另著有《实践伦理学:我们应如何生活?》《付诸行动的伦理学》《牛津通识读本:马克思》《一个达尔文主义左派?》等。同时担任《不列颠百科全书》当前版本中伦理学主要词条的撰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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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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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黑格尔的时代与生平
2有目的的历史
3自由与共同体
4精神的漫长历程
5逻辑与辩证法
6余波
索引
英文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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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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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有目的的历史
希腊世界
在波斯帝国,自由意识的发展是有潜力的,但这种潜力在帝国的结构之下不可能实现。然而,波斯帝国在扩张过程中接触到了雅典、斯巴达等古希腊城邦。波斯皇帝要希腊人承认其霸权,但遭到拒绝,遂集结起庞大的军队和舰队,与希腊舰队在萨拉米斯展开了激战。黑格尔说,这场英勇的战役是力图把世界统一在一个最高统治者之下的东方专制者与承认“自由个体”原则的各个城邦之间的较量。而希腊人的胜利意味着,世界历史的潮流从专制的东方世界转移到了希腊城邦世界。
虽然黑格尔认为自由个体的观念为希腊世界赋予了生气,但他也认为,在这一历史阶段,个体自由还远没有得到充分发展。他之所以认为希腊的自由观念有局限性,乃是出于两点理由。一个直接,一个更复杂。
直接的理由是,希腊的自由观念允许奴隶制。事实上,“允许”一词太弱了些,因为在黑格尔看来,希腊的民主形式要想能够运作,就必定需要奴隶制。比如在雅典,如果每一位公民都有权利和义务参加作为城邦最高决策机构的公共集会,那么谁来做日常工作以提供生活之所需呢?因此必须有一类劳动者,他们不享受公民权利也不承担公民义务,换句话说,必须有奴隶。
在东方世界,只有一个人即统治者是自由的。奴隶制的存在意味着希腊世界已经发展到这样一个阶段,此时有一些人—不是所有人—是自由的。但黑格尔认为,即使是希腊城邦的自由公民也只有一种不完全的自由。他这样说的理由并不容易把握。黑格尔声称,希腊人没有个人良知的观念。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黑格尔认为东方世界也缺乏这一观念。但东方人毫无反思地服从上层留传下来的道德规范,而希腊人的行为动机却发自他们的内心。根据黑格尔的说法,希腊人习惯于为自己的国家活着而不做进一步反思。这种习惯并非源于对某种抽象原则的接受,比如主张每个人都应为自己的国家而行动。事实上,希腊人习惯于认为自己与其特定的城邦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以至于不会区分他们自身的利益和他们所处的共同体的利益。他们无法设想自己脱离或反对这个共同体及其所有习俗和社会生活方式。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希腊人真心愿意去做对共同体最有益的事。这表明,希腊人的自由与东方人有所不同。希腊人根据自己的意愿去做事,而不是按照外在命令的要求去做。但黑格尔说,正因为动机来得如此自然,所以这种自由是不完整的。无论培养而成的习惯和习俗会带来什么结果,这些结果都不是源于对人的理性的运用。如果我是出于习惯而做某事,那么我就并非有意为之。可以说,即使没有专制者告诉我做什么,而且行为的动机看起来也发自内心,我的行动也仍然受制于我的意志之外的力量,受制于使我形成习惯的社会力量。
作为依赖于外在力量的一种表现,黑格尔提到希腊人在从事任何重要的冒险行动之前都喜欢征求神谕作指导。神谕的建议有可能基于一个献祭用的动物的肠子状态,或者基于其他某个全然独立于当事者本人思想的自然事件。真正自由的人决不会让最重要的决断由这些事件来决定,而是会用自己的理性能力做出决断。理性能使自由的人超越自然世界的偶然事件,并对影响他的环境和力量做出批判性的反思。因此,没有批判性的思考和反思就不可能完全获得自由。
于是,批判性的思考和反思乃是进一步推动自由发展的关键。来自希腊神阿波罗的诫命敦促希腊人沿这条道路前进:“人啊,认识你自己!”不受习惯信念的束缚,进行自由探索,这一号召为希腊哲学家尤其是苏格拉底所接受。苏格拉底通常会以一种对话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其对话者是某位雅典俊杰,后者自认为很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正义。事实证明,这种“知道”只不过是随声附和一些关于善或正义的流行说法罢了。苏格拉底毫不费力就能表明,这种习惯性的道德观念不可能充分。例如,针对通常认为的正义就是物归原主,苏格拉底举出一种情形:一位朋友借给你一件武器,但此后变得精神错乱了。你也许欠他这件武器,但将其归还真的就正义吗?就这样,苏格拉底引导其听众对自己一直以来所接受的习惯性道德准则进行批判性的反思。这种批判性反思使理性而非社会习俗成为对与错的最终评判者。
黑格尔把苏格拉底所例证的原则看成反对雅典城邦的一种革命性力量,因此他认为判处苏格拉底死刑是无可指摘的:雅典人宣判的是使其集体得以维系的传统道德的最危险敌人。但独立思考的原则深深地植根于雅典人心中,一个人的死并不能将其根除。因此,指控苏格拉底的人最终被判刑,苏格拉底本人也在死后被证明无罪。然而,这一独立思考原则却是雅典衰落的最终原因,它标志着希腊文明在世界历史中扮演的角色开始走向尽头。
罗马世界
与构成希腊城邦基础的那种无反思的习惯性统一体相对照,黑格尔说罗马帝国由不同民族所组成,缺少任何自然的族长纽带或其他习惯性纽带,因此需要在暴力的支持下以最严厉的纪律组织在一起。这便使罗马在世界历史下一阶段的统治像是回到了以波斯帝国为典型的东方专制模型。但正如黑格尔所显示的,世界历史的进程虽然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稳步前进,但也不是倒退。前一时代所获得的东西绝不会完全丧失。因此黑格尔认真区分了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背后的原则。产生于希腊时代的个体性观念以及个人有能力做出判断的观念并未消失。事实上,罗马帝国的基础是这样一种政治体制和法律制度,它把个人权利当作其最基本的观念之一。因此,罗马帝国对个人自由的认可是波斯帝国从未达到的。当然,潜在困难是,这种对个人自由的认可纯粹是法律或形式上的—黑格尔称之为“抽象的个人自由”。允许个人发展出各种思想和生活方式的那种真正的自由—黑格尔称之为“具体的个体性”—则被罗马的冷酷暴力无情地摧毁了。
于是,波斯帝国与罗马帝国之间的真正差异在于,东方专制主义原则肆意主导着波斯帝国,罗马帝国则一直在国家的专制权力与个体性的理想之间保持着张力。波斯帝国尚未发展出个体性理想,因此缺少这种张力。希腊世界也缺少这种张力,因为虽然个体性的观念已经初现端倪,但政治权力尚未残酷无情地集中起来与之对抗。
正如黑格尔所描绘的,罗马世界并非幸福之地。希腊世界那种充满快乐的、自发的自由精神已经不复存在。面对着表面上必须服从的国家命令,只有退回到内心,躲进斯多亚主义、伊壁鸠鲁主义或怀疑论那样的哲学中才能找到自由。我们在此无须关心这些相互对立的哲学流派的细节,重要的是它们都倾向于蔑视现实世界所提供的一切—财富、政治权力、世俗荣耀—并希望用一种生活理想取而代之,这种理想要求其信奉者对外在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绝对无动于衷。
根据黑格尔的说法,这些哲学流派之所以能够流传蔓延,是因为自视为自由人的个体面对着专横跋扈的权力必定会感到无能为力。然而,退回到哲学之中却是对这种境况的一种消极回应,是面对着充满敌意的世界所提出的一种令人绝望的建议。这里需要的是一种更加积极的解决办法,而基督教提供了这种办法。
要想理解黑格尔为什么这样看基督教,就必须知道,在黑格尔看来,人类并不仅仅是非常聪明的动物。人类和动物一样生活在自然世界中,但他们也是精神性的存在。在认识到自己是精神性的存在之前,人类一直深陷于自然界,即那个物质力量的世界。当自然界像罗马世界一样执意阻碍人类对自由的渴望时,自然界内部无处可逃,除非像上面提到的那样退回到一种对自然界持纯粹负面态度的哲学中去。然而,一旦人类认识到自己是精神性的存在,自然界的敌意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它能以积极的方式被超越,因为自然界之外有某种积极的东西。
根据黑格尔的说法,基督教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耶稣基督既是人,又是上帝的儿子。这便教导我们,虽然人在某些方面有局限性,但他是按照上帝的形象创造出来的,人的内部有一种无限价值和永恒使命。结果便发展出了黑格尔所谓的“宗教的自我意识”,即认识到我们真正的家不是自然世界,而是精神世界。要想获得这种认识,人就必须打破自然欲望乃至整个自然生存施加给他的束缚。
认识到人类的精神本性对于他们是根本的东西,这正是基督教的任务。然而,这并非一蹴而就,因为所需要的不仅是内心的虔诚。基督徒虔诚内心中所发生的变化还必须对外在现实世界加以改变,使之能够满足作为精神存在的人类的要求。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为了能够实现这一点,人类从整个基督教时代一直走到了黑格尔的时代。
没过多久,希腊时代所特有的那些对自由的限制的确被废除了。首先,基督教反对奴隶制,因为每一个人类成员都具有相同的、本质上的无限价值。其次是不再依赖神谕,因为神谕代表着自然界的偶然事件对精神存在者的自由选择的支配。第三,大体上出于同样的理由,希腊社会那种习惯性的道德被一种以精神性的爱的观念为基础的道德所取代。
基督教在罗马帝国时期开始崭露头角,在君士坦丁大帝治下则成为国教。虽然西罗马帝国因蛮族入侵而陷落,但拜占庭帝国在100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信仰基督教。不过在黑格尔看来,这是一种停滞而颓废的基督教,因为它试图用基督教的虚假外表来粉饰那已经烂透了的组织结构。需要一个新的民族来实现基督教的最终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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