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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2015典藏版)

書城自編碼: 2649310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外国随笔
作者: 〔日〕村上春树 著 著,施小炜 译
國際書號(ISBN): 9787544278843
出版社: 南海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10-01
版次: 3 印次: 21
頁數/字數: 200/100千字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HK$ 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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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村上春树诚实地书写跑步,诚实地书写人生!
★内地销量突破30万册 ,令无数人爱上跑步,从此改变生活方式!
★村上25年跑步与人生历程全记录,收入14幅珍贵写真
★全新设计,精致装帧,鲜明主题,带来崭新阅读感受
★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积极地选择磨难,就是将人生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村上春树
內容簡介: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是村上春树最受欢迎的随笔集。开始作家生涯之际,村上春树也开始长跑。从夏威夷的考爱岛,到马萨诸塞的剑桥;从村上市的铁人三项赛,到希腊马拉松长跑古道,他永远在奔跑。
“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每当村上长跑时,脑海里就反复出现这句话。积极地选择磨难,就是将人生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他将这些年来在路上一面奔跑,一面思索的东西集结成书,诚实地书写跑步,诚实地书写人生。
關於作者:
村上春树
日本著名作家。生于1949年。29岁开始写作,处女作《且听风吟》获日本群像新人奖。1987年出版的《挪威的森林》,日文版销量突破1000万册。2009年出版的《1Q84》被誉为“新千年日本文学的里程碑”。2013年4月,《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面世,七天突破100万册,创日本文学史上的最快突破100万册的纪录。写作之余,热衷翻译英语文学、跑步、爵士乐等。
目錄
作为选择对象的磨难
第一章 2005年8月5日 夏威夷州考爱岛
谁能够笑话米克贾格尔呢
第二章 2005年8月14日 夏威夷州考爱岛
人是如何成为跑步小说家的
第三章 2005年9月1日 夏威夷州考爱岛
在盛夏的雅典跑第一个四十二公里
第四章 2005年9月19日 东京
我写小说的许多方法,是每天清晨沿着道路跑步时学到的
第五章 2005年10月3日 马萨诸塞州剑桥
即便那时的我有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子
第六章 1996年6月23日 北海道佐吕间湖
已经无人敲桌子,无人扔杯子了
第七章 2005年10月30日 马萨诸塞州剑桥
纽约的秋日
第八章 2006年8月26日 神奈川县海岸的某座城市
至死都是十八岁
第九章 2006年10月1日 新潟县村上市
至少是跑到了最后
在世界各地的路上
內容試閱
然而时隔十年,重返剑桥这座小城(上次在此居住是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五年的两年间,当时比尔·克林顿总统正在任上),眼前重见查尔斯河,心中不觉涌起一个念头:“真想跑步呀!”河流这东西,除非有过极大的变化,大体看上去相差无几,查尔斯河尤其一如往昔。岁月流逝,学生们的面孔交替更换,我则年龄增长了十岁,恰如那句话所说:往事如烟。尽管如此,河流却仿佛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留着昔日的姿容。滔滔流水向着波士顿湾无声地逝去,浸润了河岸,繁茂了绿色的夏草,养育了水鸟,从石造的古桥下穿过,夏季映照着蓝天白云,冬天则漂浮着冰凌,不急不躁,无休无止,仿佛通过了种种考验、不可动摇的观念一般,只是默默流向大海。

整理好从日本带来的行李,办妥各种各样的事务性手续,一旦布置好此处的生活场所,我便再度热心地开始了跑步。敞开胸怀呼吸清晨那清冽的空气,蹬踏着跑惯了的地面,奔跑时的喜悦重又苏醒过来。脚步声、呼吸声与心脏的鼓动交织一处,营造出独特的交响节奏。查尔斯河是一条划船比赛圣地一般的河流,永远都有人在河上划船。我仿佛跟他们竞赛似的跑着。当然,一般是划船的人速度更快。然而我与朝着上游悠然划行的单人划艇,有时也会上演一场激烈的比赛。

大概与此地是波士顿马拉松的主办地不无关系,剑桥是个跑步者众多的地方。查尔斯河沿岸延绵不断地辟有慢跑专用的道路,只要你乐意,可以无休无止地跑下去,跑上好几个小时。只不过它还兼作自行车道,你得时时留意放开速度从背后飞驰而来的自行车。路面上不时出现裂缝,你还得注意别绊了脚。碰上长长的红灯不得不等待也令人扫兴。但除此之外,它的确是一条愉快的慢跑路线。

跑步时我一般听摇滚,偶尔也听听爵士。不过考虑到同跑步的节奏相配,我觉得作为伴跑音乐,摇滚最让人满意,像红辣椒、街头霸王、贝克乐队,或者是克里登斯清水复兴合唱团、甲壳虫之类的老音乐。节奏越简单越好。如今许多跑步者一面听着iPod一面跑步,而我还是喜欢用惯了的MD。与iPod相比,MD显得机身偏大,存储空间却小得多,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现在的我还不想将音乐和电脑搅和到一起,就像不将友情、工作和做爱搅和到一起一样。

如前所述,七月我跑了三百一十公里。有两天下雨,还有两天是在旅行,没能跑步,还连续好几天热得叫人精疲力尽。考虑到这些,能跑到三百一十公里算是不坏的成绩,相当不坏。如果说一个月跑二百六十公里就算“跑得认真”,三百一十公里恐怕算是“跑得扎实”吧。随着距离的增长,体重竟轻了下来。两个半月减了七磅,腹部一带微微长出来的赘肉也消失了。七磅相当于三公斤多。请想象一下去肉铺买三公斤的肉,拎在手上走回家的情景,大概就能真实地感受到那份重量。想到一度将如许一份重量揣在身上活着,个中滋味颇为复杂。生活在波士顿,生啤(山姆·亚当斯的夏日爱尔啤酒)和甜甜圈自是不可或缺,可日复一日的运动还是发挥了作用。



一个到了我这样年龄的人,还要写下这种事情,颇有些愚蠢可笑。不过为了明确事实,我得言之在先:说起来,我是那种喜爱独处的性情,表达得准确一点,是那种不太以独处为苦的性情。每天有一两个小时跟谁都不交谈,独自一人默默地跑步也罢,四五个小时伏案独坐,默默地写文章也罢,我都不觉得难熬,也不感到无聊。这种倾向从年轻时起便一直存在于我身上。比起同什么人一起做什么事,我更喜欢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读书,或是全神贯注地听音乐。只需一个人做的事情,我可以想出许多许多来。

虽然如此,自从年纪轻轻便结了婚(我结婚时二十二岁),我渐渐习惯了和别人共同生活。大学毕业后经营一家饮食店,认识到了与他人相处的重要性。人无法独自生存下去,这本是理所当然,我却是脚踏实地学到的。尽管有点走样,我也渐渐掌握了类似社会性的东西。回想起来,从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十年当中,我的世界观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做人方面也有了一些长进,从四处碰壁之中学会了生存的诀窍。倘若没有这算得上艰难的十年的生活体验,恐怕我就不会写什么小说了,即使想写也写不出来。但话说回来,人的本性不会极端地发生变化。希望一人独处的念头始终不变地存于心中,所以一天跑一个小时,来确保只属于自己的沉默的时间,对我的精神健康来说成了具有重要意义的功课。至少在跑步时不需要和任何人交谈,不必听任何人说话,只要眺望周围的风光、凝视自己就行。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宝贵时刻。

每每有人问我:跑步时,你思考什么?提这种问题的人,大多没有长时间跑步的经历。遇到这样的提问,我便陷入深深的思考:我在跑步时,究竟思量了些什么?老实说,在跑步时思考过什么,我压根儿想不起来。

在寒冷的日子,我可能思考一下寒冷;在炎热的日子,则思考一下炎热;悲哀的时候,思考一下悲哀;快乐的时候,则思考一下快乐。如同前面写过的,还会毫无由来地浮想往事。有时候,只是偶尔有之,也有关于小说的小小灵感浮上脑际。尽管如此,我几乎从不曾思考正儿八经的事情。

我跑步,只是跑着。原则上是在空白中跑步。也许是为了获得空白而跑步。即使在这样的空白当中,也有片时片刻的思绪潜入。这是理所当然的,人的心灵中不可能存在真正的空白。人类的精神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坐拥真空的程度,即使有,也不是一以贯之的。话虽如此,潜入奔跑的我精神内部的这些思绪或者说念头,也不过是空白的从属物。它们不是内容,只是以空白为基轴渐起渐涨的思绪。

跑步时浮上脑际的思绪很像天际的云朵,形状各异,大小不同。它们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然而天空犹自是天空,一成不变。云朵不过是匆匆过客,它穿过天空,来了去了。唯有天空留存下来。所谓天空,是既在又不在的东西,既是实体又不是实体。天空这种广漠容器般的存在状态,我们唯有照单收下,全盘接受。

年过半百的我已处于人生的后半期。二十一世纪之类果真来了,我不折不扣地迎来了五十多岁,这种事情在年轻时无从想象。从理论上说,总有一天二十一世纪会到来,不出意外,届时我将迎来人生的五十年代,这不言自明。然而年轻时的我要在内心描绘出自己五十多岁的形象,就好比具体地想象死后的世界一样困难。米克·贾格尔年轻时曾经口吐豪言壮语:“我如果到了四十五岁还在唱《满足》,还不如死了的好。”然而,如今他已过六十了,还是继续在唱《满足》。有些人为了此事笑话他,可是我笑不出来。年轻时的米克·贾格尔无从想象四十五岁的自己,年轻时的我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我能够笑话米克·贾格尔么?不能。我碰巧不是著名的年轻摇滚乐手,当时说过何等的蠢话都没有人记住,也不会被别人引用。难道不是仅此而已?

而现在,我正置身于那个“无从想象”的世界。如此一想,便觉得有点好笑。置身于此的我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连我自己都揣摩不透。但似乎不必虚张声势地视为重大问题。对于我来说(对其他人恐怕也一样),这是首次体验到年龄的增长,也是首次体味到由此带来的情感。倘若从前历练过,哪怕仅仅一次,也多少能明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而首次经历就不那么简单了。我唯有将细微的判断暂且留待后日,先将眼前的东西照单全收,姑且与它一同生存下去,就好比对待天空、云朵和河流的态度。这些东西中无疑有某种滑稽可笑的成分,而根据心境的变化,它们未必一文不值。



前面说过,无论在日常生活还是工作领域里,和别人交手竞争一决雌雄,不是我追求的活法。听上去好像在大谈特谈无聊的大话,但正是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人,这世间方是世间。别人自有别人的价值观和与之相配的活法,我也有自己的价值观和与之相配的活法。这样的差异产生了细微的分歧,数个分歧组合起来,就可能发展成大的误会,让人受到无缘无故的非难。遭到误解、受到非难绝非愉快的事,还可能使心灵受到深重的创伤。这也是痛苦的体验。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认识到,这样的苦痛和创伤在人生中其实很有必要。仔细想一想,正是跟别人多少有所不同,人才得以确立自我,一直作为独立的存在。就我而言,便是能坚持写小说。能在同一道风景中看到不同于他人的景致、感受到不同于他人的东西、选择不同于他人的语句,才能不断写出属于自己的故事来。甚至还产生了一种罕见的状况:为数绝不算少的人把它拿在手中阅读。我就是我,不是别人,这是我的一份重要的资产。心灵所受的伤,便是人为了这种自立性不得不支付给世界的代价。

我基本是如此思考,并依循着这样的思考度过人生。就结果而言,在某种程度上
,我也许是主动地追求孤绝。对于从事我这种职业的人来说,尽管有程度上的差异,这却是无法绕道回避的必经之路。这种孤绝之感会像不时从瓶中溢出的酸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人的心灵,将之溶化。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保护人的心灵,也细微却不间歇地损伤心灵的内壁。这种危险,我们大概有所体味,心知肚明。唯其如此,我才必须不断地物理性地运动身体,有时甚至穷尽体力,来排除身体内部负荷的孤绝感。说是刻意而为,不如说是凭着直觉行事。

让我说得更具体一点。

当受到某人无缘无故(至少我看来是如此)的非难时,或是觉得能得到某人的接受却事与愿违时,我总是比平日跑得更远一些。跑长于平日的距离,让肉体更多地消耗一些,好重新认识自己是个能力有限的软弱人类—从最深处物理性地认识这一点。而且跑的距离长于平日,便是强化了自己的肉体,哪怕只是一点点。发怒的话,就将那份怒气冲着自己发好了。感到懊恼的话,就用那份懊恼来磨炼自己好了。我就是如此思考的。能够默默吞咽下去的东西,就一星不剩地吞咽进体内,在小说这一容器中尽力改变它的姿态和形状,将它当作故事的一部分释放出去。我努力做到这一点。

我并不认为这样一种性格讨人喜爱,恐怕有极少人赏识,却难得讨大众欢喜。对于这样一个缺乏合作性的人,一遇上事情就想独自躲进壁橱里的人,有谁会抱有好感呢?一个职业小说家讨人喜爱这种事,难道真有可能么?我不得而知。或许在世界某个地方有,但恐怕很难推而广之。至少我很难想象自己作为小说家成年累月地不断写小说,同时私下里又能招人喜爱。被人嫌恶、憎恨和轻蔑似乎倒是更自然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说如果是这样,我反而感到放心。即便是我,也没有赏玩他人的嫌恶的爱好。

那是另外的事,还是来谈谈跑步吧。



不管怎样,我再次恢复了“跑步生活”。我相当认真地开始跑步,时至今日,又相当扎实地在跑步。这对年近花甲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甚明白。想必有什么意义吧,也许并非大不了的事情,并非大不了的分量,但此时此刻,只管埋头跑步即可。意义嘛,留待日后重新思考也为时不晚。以后重新思考是我的特长,这特长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加洗练。穿上跑鞋,在脸上和颈部抹足防晒霜,调节好手表,来到路边,然后开始跑步。脸颊迎着迎面而来的信风,仰头遥望将两条腿齐齐并拢横空飞去的白鹭,倾听令人回味无穷的满匙爱乐队的歌曲。

比赛的纪录不见提高,但也无可奈何。跑步时,忽然浮想联翩。我已经到了一定的年纪,时间自会拿走它那份额度,怨不得任何人。这就是游戏规则,就如同河水向着大海源源不断地流去一样。只能把自己这种形象当作自然光景的一部分,原封不动地接受。这也许不是令人愉快的事,从中发现的或许也非值得欣喜若狂的东西。不过,这难道不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吗?至此为止的人生,我好歹也大致(即便不能说是充分)享受了其中的乐趣。

此话并非自夸(谁又能拿这种事情自夸呢):我的脑子并不怎么好使。我是那种通过有血有肉的身体,通过伸手可触的材料才能明确认识事物的人。不论做什么,只有将其转换成肉眼可见的形态,我才能领会。说我是知识分子,不如说是一个物质结构的人。诚然,我也有些许理解力,大概有。如果连一丝一毫也没有,恐怕怎么也写不出小说来。然而我不是以在脑子里构建理论和逻辑为生的类型,也不是以思辨为燃料向前行进的类型,毋宁说是给身体现实的负荷,让肌肉发出呻吟(某些时候是悲鸣)来提升理解的深度,才勉强心领神会的类型。毋庸赘言,这样拾阶而上、循序渐进地得出结论,势必花费时间,也需花费精力。如果费时过多,待到终于心领神会,恐怕已为时太晚,时过境迁。然而这也无可奈何。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想就河流作一番思考,还想就云朵作一番思考,然而心中却是空空。我在自制的小巧玲珑的空白之中、在亲切美好的沉默之中,一味地跑个不休。这是相当快意的事情,哪还能管别人如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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