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前言
《明代名人传》(Dictionary of Ming Biography:1368—1644),原书共两册,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于1976年出版,为美国亚洲研究会在哥伦比亚大学组织的“明代传记历史计划”(the Ming Biographical History Project)的研究成果。该书的编纂始于1958年,由美国著名汉学家费正清(John K. Fairbank)在美国亚洲研究会的一次会议上正式提出。富路特为该书主编,房兆楹为副主编,他们召集了一百多位著名学者,多数来自欧美,也有一部分来自日本、澳大利亚、印度、中国香港和台湾等国家或地区,其中在中国具有较大影响的有黄仁宇、全海宗、柳存仁、秦家懿、牟复礼,等等。
副主编房兆楹先生(1908—1985年)是生于中国旅居海外的华裔汉学家,为明清史方面的权威学者。他自1930年起开始担任燕京大学图书馆助理馆长,并与才女杜联喆小姐(1902—1994年)结为连理,他们共同参与了哈佛燕京学社引得编纂的工作;后两人游学海外,先后在美国、澳大利亚等地的大学从事学术工作,1963年被邀请加入“明代传记历史计划”,并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此前,房兆楹先生还参与了另外两部大型中国人物传记《清代名人传略》、《中华民国人物传记辞典》的编纂工作,并且培养出了史景迁(Jonathan D. Spence)、芮玛丽(Mary Wright)、倪德卫(David S. Nivison)等国际知名的汉学家。
经历近二十年的努力,《明代名人传》最终完成,共732个词条、694个传记,所涉人物多达5,396个。其中传记包括明代皇帝13个(从太祖朱元璋至神宗朱翊钧),后宫5人(马皇后、徐皇后、李太后、万贵妃、郑贵妃),宦官26人(郑和、王振、刘瑾、怀恩等),官员200余人(胡惟庸、杨士奇、于谦、李东阳、张居正等),军事将领或军事家51人(徐达、常遇春、王崇古、戚继光、李化龙等),思想家40余人(方孝孺、陈献章、湛若水、王守仁、冯从吾等),作家、诗人、小说家等150余人(高启、宋濂、袁宏道、李梦阳、柳敬亭、罗贯中、冯梦龙等),画家、书法家、艺术鉴赏家近100人(唐寅、文征明、仇英、张丑、方于鲁等),佛、道等宗教领袖近30人(张正常、祩宏、哈立麻、宗喀巴、索南嘉措等),社会底层出身的农民领袖、强盗头目10余人(郭子兴、张士诚、唐赛儿、邓茂七、林道乾、林凤等),蒙元君主14人(也先、俺答汗等),日本、朝鲜、越南的君主和官员10余人(小西行长、李成桂、崔溥、黎利等),西方传教士40人(汤若望、利玛窦、利安当、艾儒略等);除了传教士,本书还收录了其他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扮演重要角色的人物,如日本僧人绝海中津、雪舟等扬以及了庵桂悟,印度僧人班的达、葡萄牙派往中国的第一位使者汤姆·皮雷斯,等等。编撰者们将明代历史置于当时的世界背景下,通过传记体形式历述元末至明末三百年的历史,将这个时期活跃于中国明代版图之上或周边地区的主要人物基本涵盖其中,这些人物活跃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科技、宗教、外交,甚至铤而走险的不法行当,从不同侧面展现了明代历史的面貌。
除了中国学者很难具有的国际视野外,《明代名人传》还有另外一大优点,即将学术性和通俗性融为一体。首先,这部书的修撰队伍庞大且专业,由一百余位史学名家构成;他们撰写过程中除了参考《明实录》、《国榷》等基本史料之外,还借鉴了哈佛燕京学社引得处编纂校订的《八十九种明代传记引得》、日本学者山根幸夫的研究成果、台湾中央图书馆编印的《明人传记资料索引》、香港新亚书院所出的《古今图书集成中明人传记索引》,以及大量的方志和至今仍未出版的私人抄本,等等;同时,他们还吸收了当时国际汉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包括各种西文写成的论文和专著,这些努力从每个词条结尾所列出的参考文献感受到。其次,这部书不仅仅是为了专业的研究人员或学生提供参考,也可以成为非专业的明史爱好者的读物;每个传记都避免了学究式的枯燥文字,大多数句子的结构都简短清晰,通达流畅,不少文字可以用生动活泼来形容,普通读者阅读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厌烦之感。
《明代名人传》与《清代名人传略》、《中华民国人物传记辞典》被誉为填补国际汉学界研究空白的鸿篇巨制,将它们翻译成中文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这三部著作中,唯《明代名人传》尚未被翻译为中文,不可不谓遗憾;而今,此书得以翻译并出版,最终可以弥补这一遗憾,她想必会对汉语学界的明史研究或了解明史有所裨益。
不过,从四十年后的今天来看,此书也存在一定的缺点。当时西方汉学界的研究水平远不能和今天相比,其中存在些许低级错误,如汉字的排版错误,“周嘉谟”被误作为“周家谟”(见周家谟传)、《五经臆说》误为《五经亿说》(见王守仁传),等等;如文字理解错误,唐朝诗人王维因字摩诘被误认为佛陀弟子维摩诘(见何良俊传)、邹守益谥“文庄”被误解为号“文庄”(见邹守益传),等等。这些错误都在翻译过程中被纠正,同时译者和校者还结合学界最新研究成果,以注释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部书与现代学术界的差距。同时,原书不仅仅由英文和中文两种文字构成,还存在着日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拉丁文以及藏文、蒙文、日文、韩文、字喃的拉丁化拼写。尽管我们这支译校队伍在知识和语言上面具有相当高的专业性,但是面对这种复杂情况,我们仍然有些力不从心;在尽力借助学术界和工具书的力量进行翻译的同时,对几个实在无法推敲核实的书名和地名,我们保留了原文。
最后,这部书的译校人员都是高校的专业教师和研究生,并且历经数年的翻译、修订、校对、注释,竭尽全力地将这部中文版的《明代名人传》以最完满的形式呈献给读者;尽管如此,本书必定存在着力有不逮之处,还恳请各位方家不吝赐教,使这部书日后变得更加完美。
李小林(南开大学历史学院)
冯金朋(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