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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宫女卫茗生来克主,被各主子嫌弃。身为宫女,她为自己制定了《平安混到出宫嫁人三步走》。
第一步,努力做好小角色,别让主子们记得,被重用的人死得快。第二步,避过吃香的职位,例如御前贴身宫女,谨防被同行眼红,被皇帝弄去侍寝。第三步,坐等出宫。
结果,她成功走到了第二步,如愿成了最不被惦记的倒夜壶宫女。谁知世风日下,主子们口味越来越挑……在一次阴差阳错的安排下,她被送到太子殿下宫内。被扔到龙床上的卫茗声泪俱下,拉住某男袖口:“奴婢申请滚回净房!”
——可,爬上龙床难,滚下龙床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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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苹果八月半,谐音苹果8胖,晋江签约言情写手。90后,居住在荷兰,目前留学英国曼彻斯特大学。从小喜爱武侠,坚定“配角也有人生”的原则,文风呆萌。已出版《神医有本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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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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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步:躲过侍寝,转职女官
(二)第二步:恪守本分,低调为上
(三)第三步:守护好友,互相扶持
(四)第四步:察觉阴谋,求救遇害
(五)第五步:太子相救,藏身东宫
(六)第六步:察觉心意,临时出宫
(七)第七步:临终托付,羁绊已生
(八)第八步:太医入局,以身相护
(九)第九步:挚友命殒,伤心欲绝
(十)最后一步:以上出宫步骤已白搭
番外:都是绿豆汤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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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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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步:躲过侍寝,转职女官
算命先生说,她卫茗命格凶险,克主。
主,即主子,但凡被她伺候过的人无一幸免。
这一点,在她今后的职业生涯中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彼时,她父母一时害怕,正逢宫里来人到当地进行五年一度的宫女采选,她被选中了,于是她父亲依依不舍、泪雨涟涟地将她推了出去。
从此,卫茗开始了她的克主大业。
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各部管事,二十四司,只要她伺候过的,轻则被开水烫了脚,重则直接一命呜呼,无一幸免。
她十三岁入宫,短短五年间,印堂晦涩,横扫千军,人见人怕,她却奇迹般存活至今,不得不说,多亏了某些心存不轨之人。毕竟,宫中有谁恃宠而骄,受众人所忌恨却无法除去时,她卫茗的存在,显得极其伟大。
但是,在大多数时候,她卫茗的存在,那是何等刺眼。
所以……当她最后沦落为倒夜壶的宫女时,她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宫女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存在。上可触天,下可掏粪。这之间存在着无数种可能性,埋藏着无数种结局,隐藏着无数种死法。
卫茗初进宫或许还抱着一丝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期许,五年间见了太多,听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如今的卫茗,只想成为这宫中碌碌无为的一员,熬到二十三岁出宫嫁个平凡的男子。
自上代女皇登基后,大晏国女子的地位得到了充分的提升,连着这宫中女子的待遇也跟着唰唰升了个境界。女皇陛下于二十三岁时与皇夫结为连理,登基之后,因为自己身为女子,无须如此多的宫女伺候,便特许宫女在二十三岁时自由选择是否留在宫中。
当今圣上登基后,遵循了前朝的规定,允许未呈雨露的女子二十三岁之后出宫。
为了达到这一点,她努力做好小角色,别让主子们记得,毕竟被重用的人总是知道得太多,死得太快。
如今,她在净房这个最不被人惦记的部门,当着谁都不愿意靠近的夜壶宫女,倒夜壶,刷夜壶,把夜壶当大爷一样伺候……卫茗表示,这样的生活,她很满意。
在这个随时会被排挤、会不小心送命的地方,保持“视粪土如金钱”的心态很重要。
又一批夜壶搭着板车送到。卫茗习以为常地搭把手,她无视运送板车的老宫女嫌恶地后退,搬下那一桶桶装着宫中贵人们的排泄物。
结果,有人看不下去了。
“卫小茶,你到底想在这个地方待到什么时候?”清亮的女声带着十足的不满。被粪便熏得有几分睁不开眼的卫茗听到自己的小名被人唤出,她错愕地抬头,定睛一看,才见来人横眉竖目,明明是怒着的,却灵动妩媚至极,赫然便是同批进宫的同乡兼好友郭品瑶。
卫茗小心翼翼地在裙摆上擦了擦手,扯出一个傻乎乎的干笑:“品瑶,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你能来我便不能来吗?”郭品瑶毫不犹豫地走近她,闻到她身上刺鼻的味道,仍旧忍不住微微皱眉,“小茶,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糟糕了?”
卫茗往后小小挪了一步,摊手一笑:“净房宫女没前途嘛。就算一早起来梳妆打扮整理着装,忙完一天后都是一个结局。还不如脏脏地开始,脏脏地结束这一天,倒不用委屈了自己。”又是一股异味飘来,卫茗清晰地窥到好友脸上难耐的神情,连忙催促道,“品瑶你快回去吧,淑妃娘娘也需要人伺候。”
她没有错过好友腰间的深绿色腰带。宫中为了区分宫女等级,特别分了腰带的颜色。深绿色腰带乃是从五品令人、妃位以上嫔妃的贴身宫女。
“不行!”郭品瑶心一横,上前扯住卫茗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今日一定要带你走!小茶,你看看如今宫中的文宫女,有哪一个混成你这样的?”
大晏国自开国起,便倡导“武守山河,文治天下”,文宫女,便是这大环境下的产物。
文宫女多半家境较好,识文认字,一进宫便是正九品,授黑腰带。相对于做粗活的普通宫女,文宫女升职更快,几乎占据了宫中各个要职,更容易亲近圣颜得一朝宠幸。纵览大晏国后宫历史,不少宠妃太后,六尚女官,都是从文宫女升上来的。
但对卫茗来说,文宫女最大的优势则在于——死得慢!因为文宫女身份上的特殊,宫中的主子们都不可擅自处死文宫女。换句话说,如果犯了会丢命的大错,她卫茗也得等上面的人层层批准了,才能死。
“可我是净房的人,怎能随随便便跟你走,要是被管事看见了……”卫茗迟疑着回头。正巧净房管事梁姑姑听到动静,从门里面探出头来,见自己的属下被拖走,竟也不阻拦,反而像是等来了活菩萨一般,朝郭品瑶作揖,仿佛恳求她赶快把卫茗拖走。
卫茗正想请命的声音便如此这般卡在了喉头,吐不出吞不下,只余抽搐的嘴角——管事的眼神,好像是在送瘟神……
当人属下当到这步田地,着实失败!
宫中有个人人都心知肚明的规则,就算品阶差不多,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是少不了的。正如同六尚的女官瞧不起礼教司仪,礼教司仪看不起御花园管事,御花园管事挤压佛堂管事,佛堂管事嘲讽浣衣局管事,浣衣局管事对净房管事不屑一顾。至于净房管事……没错,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只能欺负欺负自己的下属。
卫茗当年初到净房,作为新人被管事梁姑姑使唤了三天,然后第四天她老人家就意外栽进粪池,大半个月也没能摆脱掉那个味儿。
可梁姑姑她不信邪,非要挑战宫中煞星的权威,心存怨恨再接再厉使唤卫茗去刷好几年没人清洗的粪池,结果第二天梁姑姑光荣被鸟粪袭唇,足足恶心了三天,消得容颜憔悴。
梁姑姑终于败下阵来,想赶人走,怎奈何自己的净房处于最底层,被贬的宫女都往自己这儿送,实在没有再往下贬的余地,只好把卫茗彻底供了起来,不使唤不打骂,当她不存在。
现如今,有人肯拉这尊瘟神走,她老人家自然是感激涕零,恨不得郭品瑶别再把人送回来!
卫茗放弃了管事那头,找别的理由劝道:“品瑶,你也知道我的命格……恐怕淑妃娘娘不会接待我的。”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再让你待在那个地方了。”郭品瑶拧眉,进宫五年,她眉间那股子特有的傲气仍未抹去。也是,郭家乃是前朝重臣的后人,三代书香门第,出了好几个官员。郭品瑶的父亲虽无官职,好歹也是个举人。因此在同期入宫的文宫女中,她的家世算得上一等一的好。
卫茗摇头:“我待在那处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又何苦……”
“上个月我刚升了令人,淑妃娘娘又很喜爱我。我想……大概是时候了吧。”郭品瑶见卫茗面露迟疑,又叉腰强硬道,“小茶,你别想着拖累我之类的事。作为文宫女,你该想的是如何把自己养得美美的,赚足嫁妆,日后出宫了人家问起你在宫里做什么的,你也可以抬头挺胸骄傲地跟人炫耀。”
卫茗揉揉鼻尖,挪眼小声道:“我可以自豪地跟人说宫里的人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卫——小——茶!”郭品瑶哭笑不得,执起卫茗脏兮兮的手心疼道。“你看看你这双手,入宫的时候青葱白玉的,现在都跟什么样了?小茶,你的手是用来泡天下最好喝的茶的,你忘了吗?入宫的时候,你说你要让宫里所有人都喝到你泡的茶,你忘了吗?”
卫茗抿嘴,垂眸沉默。
郭品瑶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她曾经的梦想。
她出生于茶叶世家,懂茶爱茶,泡得一手好茶,正因如此她才被授为文宫女,早早便进了六尚局任正八品掌饮,前途大好。
因为这一手绝妙的茶技,害得她差点送了命。
如今的她,只想安安分分地缩在角落刷夜壶。说她没志向也好,自甘堕落也罢,但她就是觉得平平凡凡才是福。
“娘娘,卫茗吃苦耐劳,心眼朴实,绝对能将您服侍好。”将洗得白白嫩嫩的卫茗推到林淑妃跟前,郭品瑶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不错,模样很俏。”林淑妃夸完,她的脸随即一垮,“要是命好一点就好了。”
“娘娘……”郭品瑶见林淑妃变脸,连忙补救,“可以让卫茗在我这里做事,不劳您费心。”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人留下。
“也无不可……”林淑妃沉吟,忽然她的脸一灿,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算计,“暂时留下吧。”
哪知,舒服日子没过两天,天雷滚滚而至。
东宫来人了,据说是林淑妃的意思。
“娘娘。”郭品瑶拉着卫茗跪到林淑妃面前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十六岁了,陛下有意让他……”这也是宫中一贯的习俗,太子满十六岁后,老姑姑在圣上授意下会挑一些模样姣好稍年长的宫女送进太子被窝,使太子在婚前熟悉男女之事,避免日后和正妃一起生活时窘迫慌张,闹出笑话。
这些女子多为文宫女。在事后通常会拥有名分,成为宫中有身份的女子,拿着俸禄,从此脱离苦海,一步登天。
郭品瑶一听,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卫茗护在身后:“娘娘……小茶她在净房多年,还不懂事……”
“该懂事了,十八岁了吧?”林淑妃弓腰伸出手,用尖锐的指甲轻轻滑过卫茗光润的脸颊,“模样如此俏,就这样出宫多可惜。正好太子殿下口味刁难,这半年来送去一个轰走一个,碰碰运气也是不错的。”太子乃是已薨的林皇后之子,而林淑妃则是林皇后的庶妹。
卫茗如临大敌:“淑妃娘娘,奴婢身份低微……”
“文宫女怎么低微了?何况现在你算我瑶华宫的人。”
郭品瑶知道好友一直以来的心愿是出宫嫁人,不曾想自己一念之差竟害了好友,连忙帮着相劝:“娘娘,小茶她毕竟是净房……”
“谁会介意她从哪里出来的?只要她是文宫女,就有资格。”林淑妃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说起来,各宫都送了人去,也都被轰了出来。眼见着轮到我瑶华宫了,你说说全宫上下,年龄差不多的,除了你,谁能去?”
郭品瑶脸色惨白,噤声不语。
太子的女人,听着不错。但自古哪个大权在握的男人,希望那个见过自己初次青涩窘态的女人没事就在自己跟前晃的?
所以,即便一朝成了有身份的女子,终生无忧,伴随而来的,却也是漫漫无期的等待与寂寞,如同冷宫。
“本宫不也是心疼你嘛。”林淑妃冷笑道,“再说了,太子那口味谁能琢磨得了?送进去还不得送回来?本宫也算交了差,以表我瑶华宫出了人力,只是无能为力,没法让太子动情罢了。”
卫茗神色阴晴不定,东宫那边既然已经来人,她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了,一心只盼着自己身上长年累月积攒的味儿,在这会儿没有被洗掉。
东宫来的老姑姑瞅了一眼卫茗的模样,一脸谄媚说着“淑妃娘娘的人肯定没问题”之类的话,不由分说地收了人。香汤沐浴,一床被子一裹,春卷卫茗就这般被扔到了太子殿下的空床上。
香炉白烟缭绕,在空气中氤氲出一股子暧昧的味道。
卫茗把鼻子埋进被子里,闭眼装死,耳朵却竖得高高的,留意屋外的动静。
就在卫茗还没想好一会儿是放屁还是呕吐能够让她快速被轰出去时,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你们先退下吧。”少年的声音不够低沉,还带有一丝孩童的味道。
随着一阵脚步声远离,卫茗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本着“横竖都是一刀”的觉悟,她英勇地将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瞪向那头。
门口,少年一袭深碧色的华衣,头戴玉冠,皇族特有的灰眸在烛光下明灭不清,一眼望去,侧颜竟有一股子介于男子与少年间模模糊糊的风华绝代。
至少卫茗能够断言,这少年再过两年,一定是个祸水。
少年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抿嘴不耐烦地挪过眼来,恰好与卫茗的目光撞上,灰眸中的不满一颤,随即变成错愕:“怎么……是你?”
卫茗不料他还记得自己,怔了片刻,然后哭笑不得回答:“殿下,我比您更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啊。”
“你怎么被人送来的难道不知道?”大晏国的太子殿下,百里景虽皱着眉头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们把你敲晕了?”
“呃……那倒不至于。”卫茗不习惯他的阴影拢上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至少,奴婢这点姿色,还不至于让各位姑姑们下如此狠手。”
“也是。”百里景虽居然理所当然一般同意她的观点。
卫茗气结。
百里景虽故意望天,不动声色。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中。
卫茗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努力了很久,也无法从太子殿下那张面瘫的脸上,分辨出自己接下来是会被轰出去还是被吃掉,只好咳了两声,干笑着找开场白:“殿下,此情此景,奴婢是否该说一句‘好久不见’呢?”
“的确好久不见。”百里景虽顺势坐到床沿上,淡淡道,“三年零……十个月。差不多四年。”
卫茗连忙拍马屁:“殿下记性真好!”其实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即便百里景虽说错了,她也一力应是。
“不!”百里景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咬牙的僵笑,“实在是你让人印象深刻。”
似乎找错开场白了,这走势不妙啊!
百里景虽见她沉默,继续淡淡道:“喜欢当缩头乌龟,胸无大志,安于现状,遇事就抱我大腿……卫茗,我可还漏了什么?”
卫茗脸一垮,悲愤道:“殿下,黑历史什么的……求您别再戳奴婢幼小脆弱的心灵了好吗……您要相信,如果现在奴婢腾得出手,一定也会抱大腿求收留的。”这当然是戏言,她记得太子殿下最厌恶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她也不妨在这会儿充分发挥她攀龙附凤的本事,以求他老人家能一怒之下把她轰走。
“哦,你腾不出手啊。”不曾想百里景虽一扭身,理所当然来掀她的被子,“需要我帮忙吗?”
“殿下别!”卫茗大声喝止他,情急之下大吼道,“奴婢刚刚放了一记闷屁!就让它无声无息消融在奴婢的被窝中就好,千万不能污了殿下的鼻子!”
百里景虽手一僵,眼角抽了抽,果然没有继续动作:“卫茗,你在净房待了这么几年,东西倒没白学。”这等污秽之事,也能眼也不眨说出口。
“承蒙殿下夸赞。”见他不再掀自己的被子,卫茗着实松了口气,“如殿下所见,奴婢整天在夜壶的熏陶下,浑身上下受异味的洗礼,早就是个粗俗的人,入不得殿下的眼。”
“卫茗,你三句不离贬低自己,无非是想让我把你轰出去。”百里景虽倒是十分通透。
“殿下英明!”卫茗连忙附和,“还烦请殿下高抬贵足,踢奴婢滚出殿外,越远越好,也好耳根清净。”
百里景虽若有若无地皱眉,瞬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卫茗大喊冤枉:“殿下,您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过目不忘、天资非凡……奴婢哪敢不待见您。”
“那是为何?”百里景虽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呃……”卫茗哭笑不得,“殿下就不能像对待前面几位姐姐那样,想也不想就踢奴婢出去吗?”
“我认识你,自然想多问几句。”百里景虽说得一脸平常。
“奴婢受宠若惊!”惊如惊弓之鸟!
“那是为什么?”百里景虽显然没有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探讨。
“唔……”卫茗迟疑片刻,终于坦白,“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奴婢曾经对殿下提起过,奴婢的愿望是二十三岁出宫嫁人。”
“有印象……”他当时年幼,一语过耳,并未留心,这会儿再听,倒品出不同的滋味来,“你……有想嫁的人?”
“那倒没有。”
百里景虽莫名其妙地舒了口气,又问道:“不想留在宫里?”
“殿下想听实话?”
百里景虽知道她顾忌什么,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低声道:“没有外人,你直说吧。”
卫茗瞥了一眼他这尊立在屋内的“外人”,叹了口气,只好道:“留在宫里,当宫女只能被欺压,当主子……还是被欺压。”
“那倒是。”百里景虽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您瞧啊,宫里虽说主子不少,可这也是有等级的。御女欺负采女,宝林欺负御女,才人欺负宝林……这么一层层上去,就算做了宠妃,也还是有皇后娘娘压着……喀,当然,这也不是通用的,皇后娘娘是好人。”眼前少年的生母,林皇后过世后安帝倒是一直没有再立皇后。
“那直接当皇后不就好了?”百里景虽扔给她一个答案。
卫茗错愕反问:“撇开这一点的不现实,您愿意奴婢去当您的后娘?”
百里景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还是说……您愿意娶我?”卫茗缩了缩脖子,自己都觉着这个想法太玄幻。
“不……愿意。”百里景虽否定的时候,将眼睛挪向了别处。
“那不就得了。”卫茗丝毫没有觉得意外,想摊手,奈何手被被子禁锢着,只好作罢,“况且,就算是当了皇后娘娘,也要顾忌这顾忌那,贤良淑德地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夫君面前,权衡利弊,均衡各股势力,保住自己的地位,多累啊。”入宫五年,她算是把宫中的是非看透了。
“所以我把你踢出去,是成全你?”百里景虽给她这一席话做了总结。
“殿下的英明远见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卫茗只差没感激涕零了。
“那你投吧。”说完,百里景虽像擀面一般,把她连人带被子拨到地上,重重一摔!
卫茗摔了个狗啃屎,好在有被子护体,没摔疼,倒是把动静弄得十分响亮。
紧接着,便听百里景虽不耐烦地朝外面大吼:“什么货色都往这里送是不是?真当我好欺!净房的也敢送来!”
外头守夜的人起先一直没听到大动静,正欢喜,哪知过了这许久的许久……久到应该可以成事的时间后,太子殿下却忽然咆哮了,叫人连人带被子滚出去。
百里景虽吼完,回头瞥了眼地上摔得可怜兮兮的卫茗,低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多谢。”
“不谢。”百里景虽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问道,“你的手……还会疼吗?”
卫茗一愣,藏在被窝里已经麻木的手指蜷曲了一下,一转眼,东宫下人们便已麻利地破门而入,来替太子殿下清理不要的垃圾。
她在众人讽刺与不屑的眼神中粲然一笑:“殿下,还记得吗?”
太监们将她抬起,准备原样送回去,却听太子殿下冷冷地开口问道:“恨我吗?”
太子殿下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却挑起了在场众人的好奇心,他们齐刷刷地瞪向卫茗。
卫茗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奴婢不敢。”这么多人的眼神威胁下,她真的不敢啊。
她还想见明天的太阳!
但也因为他们俩这一问一答,使得卫茗这一轰,多了几分传奇色彩。
宫人都是八卦的。
传着传着,便变味了——
传言,净房的宫女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乔装混进瑶华宫,成了太子殿下床上的侍寝美人。哪知太子殿下慧眼识人,压根不待见她,转身轰人,于是此宫女恬不知耻地说了句“殿下,还记得吗”,欲以往事来博取同情。结果殿下不领情,并冷艳高贵地问了此宫女一句“恨我吗”,使得这个事件多了一抹纯情男遭骗识破对方真身后苦苦追问的悲情色彩。
然后,这个被众人唾弃的女子,在那一夜之后又滚回了净房。
郭品瑶看着自家好友面不改色地刷着那一堆夜壶,这会儿倒也不觉着臭了,凑上前愧疚道:“小茶……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卫茗失笑,“或许我就该属于这里。”
“可若不是我莽撞……”也不会导致她成为众人的笑柄,彻底失去了往上爬的机会。
“你别这么想。”卫茗反过来安慰她,“反正我就当被人伺候了回,至少洗得香喷喷的,舒舒服服躺了回软床,何乐而不为?”而且,被太子殿下以这样的理由轰出来,她便也失去了爬上龙床的可能。
可谓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你当真这么想?”郭品瑶在她身边坐下,拖着腮看她刷夜壶,“那你以后怎么办?刷夜壶刷到出宫?”
“何尝不好?”卫茗笑道,“从前的志向是让宫里所有人都喝到我泡的茶,现在的伟大理想是把宫里所有人的夜壶都刷一次。一个管进一个管出,其本质似乎也是差不多的。”
郭品瑶冷哼道:“接下来五年的青春,都跟夜壶做伴……嗯,是很伟大。”
卫茗知道好友是心疼自己,也不在这个话题上逗留,转而道:“你还是快回去吧。这次我被这般轰出来,淑妃娘娘脸上也十分过不去,你别为了我得罪了她。”如果这次举荐她的人不是太子的姨娘,兴许这事也就不会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好啦,我知道了。”郭品瑶站起身,捧住卫茗冰凉的脸颊搓了搓,“你好好保重自己,这两天天气回凉,如果衣物不够厚就来瑶华宫告诉我一声。”
“嗯。”友不在多,贴心就好。
郭品瑶前脚一走,卫茗便收起刷子。好友在的时候,她极力地忍耐,不忍让好友担心。她一走,卫茗便再也忍不住,洗了手放在嘴边呵气,却仍旧止不住肿胀的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
今年的十月,冬天早早降临。
十指连心,疼痛一波接一波地漫上来。卫茗苦笑,自己明明是个丫鬟命,偏偏摊上了具娇贵的小姐身子,受不得冻。四年前那个冬天落下的病根,已成为她每年冬天必须承受的苦难。
如果这会儿百里景虽站在她面前,再问她一次是否恨他,她一定会大义凛然地点头,然后……
卫茗咬牙,暗笑自己神志不清,当真是疼得不怕死了,连顶撞太子这样的事也敢想。一抬头,疼得有些虚脱的身子竟然有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然而,在倒下的前一刻,眼前竟然恍惚闪过了百里景虽那个浑蛋惊慌失措的脸。
痛昏前,卫茗忽地释然一笑:“看来,我果然很恨你……”
恨到,会在最脆弱的时候产生不切实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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