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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违背的是怎样的道德?同性恋?自由的生活?在信仰前徘徊?不相信救赎?在精神与肉体之间的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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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典藏书系:违背道德的人(纪德卷)》选录了作者的重要作品——《违背道德的人》。主人公米歇尔奉父命结婚,虽然不爱妻子玛瑟琳,但对她还是很温存。夫妇去北非蜜月旅行,米歇尔衰弱的身体恢复后,欲望猛烈爆发,无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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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A.纪德,是法国家喻户晓的著名作家。纪德擅长虚构和自传书写,在文字间展露他的人格——冲突和至终和谐。纪德自我探索般的文字,描绘了严谨道德约束下的自由和赋权,反映了他关于如何成为完全的自己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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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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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致内阁总理
D.R.先生的信
第一部分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二部分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
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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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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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为什么要谈起往日?那些日子给我留下了什么?只有暗无声息的悲恸回忆罢了。我当时已不明白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我眼前只有一个画面:我奄奄一息,痛苦不堪,而玛瑟琳——我的妻子,我的生命——始终俯靠在我的身旁。我肯定,我之所以能够活过来,都是她的精心护理和她的爱的功劳。终于有一天,我像迷航的海员看见陆地一样,重又看到了一束生命之光。我终于能向玛瑟琳微笑了。为什么我要把这些告诉你们?因为我要说的是——就和人们惯常说的话一样——我被死神的翅膀碰了一下。更要紧的是,我惊异地发现自己还活着,每一个崭新的今天都是我未曾希望活到的明天。我心想,我从未意识到我正在生活,这回我总算发现了这一点,这宛若新生的感觉让我激动万分。
终于有一天,我能起床了。我完全被现在这个家深深地吸引。这儿就是一个平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平台啊!我的房间和玛瑟琳的房间都对着它。往前延伸便是屋顶;爬到最高处,能看见棕榈树盖住了房屋,而棕榈上面又是沙漠。平台的另一侧连着一座花园,花园边上金合欢树的枝叶也伸了过来。它还靠着一个庭院,楼梯连着庭院的台阶尽头。庭院小而齐整,里面种着六棵棕榈树。我的房间很宽敞,只有白粉墙,没有冗余的装饰。一扇小门将玛瑟琳的房间和我的连在一起,一道法式落地窗正对着平台。
在那里,日子不再是一分一秒地流逝。后来,孤独寂寞的我又多少次忆起这些缓慢的日子!玛瑟琳守在我身边,或看书或写字。我什么也不干,光是看着她。哦,玛瑟琳!我默默观察着她。我看太阳,看阴影,看阴影的移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顾观察。我的身体仍然虚弱,呼吸也还是困难,现在做什么都累,就连看书也累。再说我又能看什么书?对于现在的我,苟延残喘地活着就够费我力气的了。
一天上午,玛瑟琳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对我说:
“我给你带了一个朋友来。”接着,一个褐色皮肤的阿拉伯儿童跟在她身后进来了。他叫巴齐尔,总是沉默不语,光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有点不自在,这感觉让我累。我什么也没说,只摆出一副气恼的样子。孩子看见我面若冰霜,不禁不安起来,转身看着玛瑟琳,讨好地依偎着她,抓住她的手,抱着她,一双胳膊露在外面,就像小动物一样亲昵可爱。我注意到,在那薄薄的白色无袖长衫和打着补丁的斗篷下,他的身体是全裸的。
“去啊,坐下来吧。”玛瑟琳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便嘱咐他,“自己玩吧,小声点儿就好。”
小男孩坐到地上,从斗篷的兜帽里拿出一把刀,削起木头来。我猜他是要做一只哨子。
很快,那不舒服的感觉就消退了。我看着他: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光着两只脚,脚腕和手腕都很好看。他用那把破刀的样子也很有意思……我真的觉得这一切有意思吗?他的头发理成了阿拉伯人式的平头,戴一顶破圆帽,本该是流苏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洞。无袖长衫滑落了一点,露出幼小动人的肩膀,我真想摸一下。我俯下身,他转头看着我,冲我一笑。我做了个手势,让他把哨子给我。他递了过来,我拿着它装出一副欣赏的样子。现在他想走了,玛瑟琳给了他一块蛋糕,我又给了他两个铜币。
第二天,我觉得百无聊赖,这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我在期盼什么——到底在期盼什么呢?——我觉得无聊透顶,焦躁不安。终于,我憋不住了:
“巴齐尔今天上午不来吗?”
“要是你想,我就去把他找来。”
说完她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一个人回来了。看到她没能把巴齐尔带来,我差点儿哭了出来——疾病都对我做了什么?
“太迟了,”她对我说,“学校放学,孩子们都回家了。你要知道,有的孩子真可爱,我觉得现在他们都已经认识我了。”
“嗯,也许明天你能把他弄来。”
过了一天,巴齐尔来了。他还像前天那样坐下,拿出小刀,削起了一块硬木头。一不小心,他的拇指被割了个大口子。我惊得浑身一颤,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伸出发亮的伤口,饶有兴趣地看着不停流着的鲜血。他一笑,就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又漫不经心地舔起了伤口。啊,他气色多好啊!他让我着迷的地方就在于此——健康,这个小身体真是健康得美丽。
第二天,他带了一些弹子过来,想让我和他一起玩。玛瑟琳不在,要是她在一定会阻止我。我犹豫了,看着巴齐尔。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弹子塞在我手里,催我快玩。我一弯腰就直喘粗气,但还是勉强撑着。最后再也撑不下去了,我汗流浃背,只好扔下弹子,一下倒在沙发上。巴齐尔有点担忧地看着我。
“你生病啦?”他轻柔地问道,那声音美妙极了。玛瑟琳这时回来了。
“把他带走吧,”我说,“折腾了一个上午,已经够累的了。”
几小时后,我又咯了一口血。那时我正在平台上拖着沉重的步伐散步,玛瑟琳正在她房间里干活,好在她什么也没看见。当时我呼吸不畅,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它就上来了,弄得满嘴都是……但不像初期那样,吐出来的都是鲜血,这回出来的是一个肮脏的大血块,我一口吐在地上,觉得恶心极了。
我走了几步,身体摇晃起来,浑身发抖。我很担心害怕,又很恼火。直到刚才之前,我都认为只要有耐心,我的病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但刚才这个变故让我心里充满了挫折感。更让我奇怪的是,一开始咯血时,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我记得那时我几乎是平静的。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这恐惧又是从何而来?哎呀!那都是因为我开始热爱生活了。
我又走了回去,弓着身子找到了那团血块,用一根草秆挑起来,放在手帕上,仔细看着:这是一摊肮脏的暗色血块,几乎是黑色的,而且黏成一团,看起来可怕至极……我不由得想起了巴齐尔发亮的鲜红色的血。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愿望,一个欲念,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而迫切的想法: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我咬紧牙关,握紧拳头,鼓起整个身体的力量,发狂而绝望地准备开始新生。
就在前一天,我收到一封T写给我的信。信中就玛瑟琳担心的问题一一给出回答,满篇都是医疗建议,随信还寄来几本医学普及读物和一本专著。我更看重那本专著,只漫不经心地扫看了一遍新的内容,至于印刷品,我完全没看。因为第一,这些小册子和童年别人塞给我的大量道德小读本很像,无法引起我的任何好感;其次,这些建议实在令我心烦;再者,我认为自己没有患结核病,因此《给结核患者的建议》《结核病实践疗法》之类的书也不符合我的病情。我情愿把咯血的原因归咎于别处。老实说,我根本找不到原因,也尽量不去想,我断定自己即便暂时无法痊愈,那至少也离完全康复不远了……我看完信,又贪婪地读了那本书和小册子,突然惊恐地意识到,我并没有以恰当的方式照顾自己。我之前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得过且过。现在我猛然发现,自己的生命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打击,生命的核心受了重创。我的身上正活跃着一队敌人,我能听见、看见、感觉到它们。不经过搏斗,我绝对打败不了它们……我还大声补充了一句:“这是意志问题。”好像这么喊一下,能更坚定地说服自己一样。
我的心理进入了战斗状态。
暮色降临,我为自己制订了战略计划。在这段时间里,我只研究一个东西,就是如何治好病,唯一的任务也只有一个,就是恢复身体健康。只要对我身体有好处的,就说它好,拿来利用;而不利于治疗的,就通通抛之脑后、弃之不理。晚饭前,我已经就呼吸、运动、饮食几方面做好了决定。
我们在一个四面被平台环绕的小亭子里吃饭,这里安静、平和、远离一切喧闹,两人吃饭也显得颇为亲密。一名老黑人从附近一家饭店给我们送饭菜过来,说实话,这些食物只能勉强入口,都是玛瑟琳负责订的,她点了这个菜要了那道菜
……我一般都没什么胃口,不觉得缺菜、菜式不丰盛有什么影响。玛瑟琳饭量小,也没发现我的食物其实不够。而在我做的所有决定中,多吃饭排在首位。本打算今天晚上就实践起来,没想到一顿饭毁了一切。送来的饭是完全不能吃的腊肠,还有烤过了头的肉。
我气急败坏,把怒火全撒在玛瑟琳身上,对她讲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把什么都怪在她头上。听我那口气,就好像饭菜不好吃都是她的错一样。我气就气在,刚刚决定采用饮食疗法,就被迫推迟。推迟事小,后果却可能极为严重。我把前段时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认为这一餐劣质饭菜会让我的身体彻底崩溃。我强令玛瑟琳进城去买罐头,随便什么都行。
没过一会儿,她就带了一个小罐回来。我狼吞虎咽,差不多全都吃完了。仿佛在向我们俩证明,现在的我需要吃更多的食物。
那天晚上,经过商量后,我们一致同意要彻底改善伙食,增加用餐频率——每三小时一餐,早晨六点半就开始第一餐。饭店的菜式太差,必须补充各式各样的罐头……
这全新的疗法让我激动不已,导致当晚我不能成眠。我想当时好像有点发烧,床边正好有一瓶矿泉水。我喝了一杯,又倒了第二杯,第三次我干脆对着瓶口,一饮而尽。我像复习功课一样,在脑海里重温了一下刚做好的决定。又鼓起勇气,准备面对一切艰难险阻,同一切战斗。我的救赎就在自己手中。
最后,天终于亮了,晨曦已至。
战役开始之前,我必须保持警惕。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必须坦白,在此之前,我一直没问过玛瑟琳的宗教信仰——不管是出于漠不关心还是觉得尴尬,都没问她——我觉得这与我无关,我也不以为意。那天玛瑟琳去做了弥撒,回来后,我得知她为我做了祈祷。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尽量温和地说:
“不用为我祈祷,玛瑟琳。”
“为什么?”她不安地问。
“我不喜欢什么特殊的庇佑。”
“你拒绝上帝的庇佑?”
“不,因为那样就意味我要感恩戴德,我就得报恩,我不愿意那样。”
我们谈起此事,表面上风轻云淡,但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这对话的重要性。
“我可怜的爱人,光靠自己你是不会好起来的,”她叹了口气道。
“那就这样吧……再说,”我见她神色悲哀,便缓和口气,说,“你会帮助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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