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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他是美国几代人的偶像,集黑色幽默、后现代主义、科幻为一体的文学大师
◆他是“没有国家的人”,是“五号屠场”的幸存灵魂,是悲观到骨子里的幽默大师,他以笑声应对灾难、荒诞、绝望。
☆冯内古特生前未出版作品系列☆
冯内古特黑色幽默作品集:《看这儿,照相啦!》、《众生安眠》
※库尔特?冯内古特:幽默是一种远离残酷生活,从而保护自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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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库尔特?冯内古特未出版的短篇小说集,精选了十四篇短篇小说,秉承冯内古特一贯的幽默,每个故事都是一则寓言,用夸张幽默的手法再现了工厂、酒吧等地方发生的生活趣事。这些寓言式的故事优美耐读,充分体现了冯内古特超乎寻常的观察力和想象力,让读者在发现现实生活的不足的同时,也对理想生活充满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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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库尔特·冯内古特(Kurt Vonnegut,1922—2007)
20
世纪美国最重要、最有影响的黑色幽默文学代表作家。代表作有《猫的摇篮》、《五号屠场》、《冠军早餐》、《时震》、《囚鸟》等。他的作品抓住了他处身时代的情绪,并激发了一代人的想象。
冯内古特是出生在美国的犹太人,1940年考取康奈尔大学,主修化学。1944年珍珠港事件爆发,主张反战的他志愿参军,远赴欧洲战场。1945年遭德军俘虏,被囚禁在德累斯顿战俘营。冯内古特的文学创作,不少灵感正是来自于在战俘营的经历。战后冯内古特在芝加哥大学获得人类学硕士学位,后在哈佛大学任教。他从50年代起开始发表短篇小说,60年代起开始出版长篇。晚年的冯内古特在曼哈顿和纽约长岛的田园里颐养天年。2007
年3月在家中楼梯上不慎摔倒,同年4 月11 日,在曼哈顿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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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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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小家伙
这是七月的一天,炎热、干燥、阳光刺眼,洛厄尔?
斯威夫特仿佛觉得他体内的每个细菌每个邪念都要被永久地烘干了。他是一家商场的油毡销售商,现在正坐巴士回家。这一天标志着他与玛德琳结婚第七个年头的终结,这辆车是她的,实际上,她是车主。在他的手臂下,有个长长的绿盒子,里面是他买的红玫瑰。
车里很挤,但没有女人站着,所以洛厄尔的意识自由散漫。
他向后靠着椅背,心不在焉地噼噼啪啪扣着指关节,想着他妻子的趣事。
他是一个腰板挺直的高个男子,长着稀疏的浅棕色胡子,有一种想成为英国上校的渴望。从远处看,除了缺一身制服,其余的方方面面似乎都回应着这种渴望。他显得有模有样,意志坚强。但他的眼睛却像一个有所欲求的乞丐,茫然,迷离,又特别和善。他聪明、健康,但正直得有些过头,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总有几分欠缺,在挣钱上也不尽如人意。
玛德琳曾形容他是一个站在主流生活边缘的谦谦君子,总是微笑着说:“请原谅。”“您先请。”“不,谢谢!”
玛德琳是一个房地产商,钱赚得比洛厄尔多得多。有时,她以此开他的玩笑。他只是和蔼地笑笑,说他无论如何,永远不会与人为敌,毕竟上帝造就了他,正如他造就了玛德琳——想必是有用处的。
玛德琳是个漂亮的女人,洛厄尔从未爱过别的什么人。没有她,他就会茫然若失。有些日子,他坐车回家,感到无聊、无能、疲惫,担心玛德琳会离开他——但哪怕这样,他也不会因此而迁怒于她。
然而这一天不属于那些日子。他感到非同一般。除了这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特别神奇的一天。在洛厄尔看来,神秘并非不祥之兆,神秘莫测反倒让他觉得仿佛进入了某种小小的冒险之中。这使他和玛德琳有片刻的时光去美妙地遐想一番。在他等车的时候,有人扔了把裁纸刀给他。
他以为这是从一辆过路的车上或从街对面大楼的某个办公室里扔下来的。他没有看到有人扔下来,直到裁纸刀啪嗒一声落到人行道上,落在他的黑色尖头皮鞋旁。他很快朝四下看看,但没有看见扔刀子的人,便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发现裁纸刀手感温暖,分量很轻。银灰色,刀背呈椭圆,款式很时尚。这是一整块金属,好像里面是空的,一头锋利,另一头钝,只是中间有一小块珍珠般的宝石,以区别刀柄和刀身。
洛厄尔立刻就认出这是一把裁纸刀,因为他每天经过城里的车站时,经常在一家刀具商店的橱窗里看到类似的东西。他把刀举起来,想找它的主人。他看着一辆辆车,写字楼的一扇扇窗户,但没有人回头朝他看,声称是刀的主人。他就把刀放进了口袋。
洛厄尔看着车窗外面,看到车进入那条幽静、两边长着榆树的林荫大道,他和玛德琳就住在这条街上。大街两边的豪宅虽然现今已经用做高档套房,但豪宅的外观依旧华丽。要是没有玛德琳的收入,他们不可能住在这个地区。
下一站他该下车了,那儿有幢带柱廊的殖民时期的房子。玛德琳会在三楼的房间里看着车开过来,三楼原来是一个舞厅。他激动得就像一个热恋中的高中生。他按响了门铃,抬头在沿着山墙往上爬的绿色常春藤中寻找她的面孔。她不在那儿,他快乐地想象她正在调纪念日鸡尾酒。
“洛厄尔,”客厅镜子上一张纸上写着,“我要和芬勒特业主共进晚餐。祈求好运。——玛德琳。”
洛厄尔面露微笑,他把玫瑰花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祈求好运。
屋子里很安静,也很凌乱,玛德琳是急匆匆地离开的。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晚报,地上还有一只煮面条的锅、一本剪贴簿,还有玛德琳留下的一些读物,这些读物与房地产没有关系。
他口袋里有一阵嘶嘶声,像是敷衍了事的接吻,或打开一听真空包装的咖啡罐。
洛厄尔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那把裁纸刀。刀身中间的那粒小宝石脱了出来,留下一个小洞。
洛厄尔把刀放在身边的垫子上,在口袋里找那粒不见踪影的小玩意儿。找到后他失望地发现,这压根儿不是什么珍珠,只是一个空心半球,他猜想是塑料一类的东西。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刀子上,感到一阵恶心。一条四分之一寸长的黑虫蠕动着从洞里爬出来,接着又爬出一条,又是一条——一共有六条,在垫子上缠成一团,就在洛厄尔的胳膊肘边。这些虫子的蠕动慢吞吞地、很笨拙,好像它们迷迷糊糊,打着瞌睡。此刻它们似乎在柔软的避难所里睡着了。
洛厄尔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杂志,卷起来,打算在它们在玛德琳的套房里产卵并繁衍之前,将这些丑陋的小东西清除掉。
这时他看到这些小虫子是三条公的,三条母的,身材匀称,黑色紧身衣闪闪发光。
在前厅的电话几上,玛德琳打了一张电话表,那是她生意上来往的电话,包括波德?
斯坦福德——她的老板,还有她的律师、经纪人、医生、牙医、发型师,还有警察局、消防队,以及洛厄尔工作的百货商场。
洛厄尔在这张电话表上一连看了几遍,想找一个合适的人的电话,能够告诉他有关六个四分之一寸高的小家伙来到人世的事。
他希望玛德琳能够回家。
于是他拨了个警察局的电话。
“第七区,我是卡翁警官。”
这声音很生硬,洛厄尔略有恐慌,眼前浮现出卡翁的形象:粗壮、蠢笨、大皮靴、装有五十发子弹的警用手枪。
洛厄尔放下话筒,一句话也没说。卡翁不是一个合适的人。
对洛厄尔而言,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似乎突然之间异乎寻常地庞大和残酷。他找出那本厚厚的电话簿,翻到“美国政府机构”“农业部……司法部……财政部”——一切听起来都像是庞然大物。洛厄尔无奈地合上了电话簿。
他在想玛德琳什么时候能回家。
他不安地看了一眼躺椅,看见那些小家伙有半小时一动不动,这时开始蠕动起来,探究那光滑、紫红色的地盘和垫子上毛茸茸的植物。它们很快被一只玻璃钟罩挡住了,那是洛厄尔从壁炉台上玛德琳的古钟上拿下来,圈住它们的。
“勇敢,勇敢的小恶魔。”洛厄尔不无惊异地自言自语。他为自己的冷静,为自己理智地对待这些小家伙而庆幸。他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杀死它们或寻求帮助。他不相信有什么人会想象这些小家伙实际上是来自另一星球的探险者,而那把貌似刀的东西其实是一艘宇宙飞船。
“遇上我你们算是找对人了,”他远远地对它们轻声说,“但该死的,我要是知道怎么跟你们相处多好。如果把你们说出去,那会是谋杀。”他可以想象引起的恐慌和门外的暴徒。
洛厄尔走过去又看了一眼。他轻轻地在地毯上走过,从钟罩里发出滴答一声,像是在里面一再绕圈子的它们中的一个,用某种工具敲击,以寻找出口。另外的虫子则从一丛绒毛下拖出一根烟丝,围住了它。
洛厄尔拎起罩子。“嗨,走吧。”他温和地说。
这些小家伙尖叫起来,像是从八音盒里发出的高音,它们争先恐慌后地爬向垫子和睡椅靠背的连接处。
“不,不,不,不。”洛厄尔说,“别害怕,小家伙。”他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一条母的。他手指上发出一朵火花,吓他一跳,将那条母的击成一团,如一粒牵牛花籽。
其他的小家伙仓皇地爬到垫子下面去了。
“上帝啊,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呀?”洛厄尔伤心地说道。
他跑向玛德琳的书桌,取来一把放大镜,察看那个一动不动、小小的躯体。“亲爱的,亲爱的,哦,亲爱的。”他喃喃道。
当他看到这条母虫有多么漂亮,他越发不安,它有点儿像他在遇见玛德琳之前认识的一个女孩。
它的眼睑抖动着,眼睛睁开了。“谢天谢地。”他说。它恐惧地看着他。
“现在好了,”洛厄尔轻快地说,“没事了。我是你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上帝知道我不会的。”他微笑着搓着双手。“我们要举行一个欢迎宴会。你想吃什么?你们这些小家伙都吃些什么,嗯?我去找些吃的。”
他急忙去厨房,料理台上凌乱地堆放着未洗的盘子和一些银餐具。当他往托盘上放着瓶瓶罐罐,食物堆得像小山似的,他自己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洛厄尔欢快地吹着口哨,端着盘子走进客厅,将盘子放在茶几上。那条母虫不在垫子上了。
“哎,你去哪儿啦?”洛厄尔欢快地说,“我知道,当什么都准备好了,我知道去哪儿找你。哦!多丰盛的宴席,就是招待国王和王后也够格了。”
他用指尖沿着茶碟的中心,涂了一圈黄油,放了几堆花生黄油、蛋黄酱、人工奶油、碎火腿、奶油乳酪、番茄酱、肝泥、葡萄果酱,以及食糖。在黄油圈内,他分别滴了几滴牛奶、啤酒、水和橙汁。
他掀起垫子。“来享用吧,要不我就扔地上。”他说,“唉——你们去哪儿啦?我会找到的。我会找到的。”在躺椅的一角,原先铺着垫子的地方,有一枚两毛五和一枚一毛的硬币,一根纸梗火柴,还有一张雪茄烟标,这是玛德琳的老板抽的那类雪茄的烟标。
“你们在这儿呢。”洛厄尔说。一堆碎纸片中有几对小脚露出来。
洛厄尔捡起硬币,那六个小家伙挤成一团,颤抖着。他把手放在它们面前,手掌朝上:“来吧,爬上来。我要让你们大吃一惊。”
它们没有动,洛厄尔只好用笔尖把它们拨弄到手掌上。他抬起手掌,把它们放到茶碟的边上,就像一堆香菜籽。
“我给你们做了有史以来最丰盛的大杂烩。”他说。那道黄油比所有的宾客都高大。
几分钟后,这些小家伙鼓足勇气开始新的探险。不久,茶碟四周就充满了欢乐的尖叫声,犹如发现了一座富矿一样欢欣鼓舞。
洛厄尔透过放大镜欣喜地看着,那些脸朝他仰起来,嘴吧唧着,眼神充满感激。
“尝尝啤酒。喝过啤酒吗?”洛厄尔问。现在他说话的时候,小家伙们不再颤抖,只是专心地听着,想要理解他的意思。
洛厄尔指着琥珀色的液体,所有的小家伙都诚心诚意地尝尝,尽量显得很享受,但掩饰不了它们的厌恶。
“味道不错。”洛厄尔说,“你们会习惯的,你们会——”
话没说完,外面一辆车停了下来,夏日的夜晚中传来了玛德琳的声音。
洛厄尔看到玛德琳在吻她的老板,他便转身离开窗户,这些小家伙跪着,脸向着他,唱着什么,听起来微弱但又甜美。
“嗨,”洛厄尔愉快地说,“怎么啦?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看着,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就像地球上的泥土一样普通,别以为我——”他因这个荒唐的想法笑了起来。
“注意。”洛厄尔说,他听到玛德琳正在上楼,“你们得躲起来,直到我想出一个能安置你们的办法。”
他飞快地四下看了看。他看到了那把刀子,那艘宇宙飞船。
他把刀子放在茶碟旁,再次用铅笔拨它们:“来吧——先回到这儿再说。”
它们消失在洞里,洛厄尔把那粒珍珠般的塞子放回原处,这时,玛德琳走了进来。
“嗨。”她欢快地打招呼,看着那只茶碟,“很享受?”
“有点儿。”洛厄尔说,“你呢?”
“你看起来心神不安。”
“我孤孤单单,和别人一样。”洛厄尔说。
她脸红了:“我很抱歉忘了纪念日,洛厄尔。”
“没什么。”
“我回家时才想起来,就在几分钟前,想起来就觉得很难受。”
“重要的是,”洛厄尔愉快地说,“你签合同了吗?”
“是的——我签了。”她有些慌乱,当她看到桌子上的玫瑰,她勉强笑笑,“很漂亮。”
“是的,很漂亮。”
“这是你的新刀子?”
“这把吗?是的——回家路上捡到的。”
“我们需要它吗?”
“我看中了。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她不安地看着刀子,“你看见我们了,是吧?”
“谁?怎么了?”
“刚才你看见我在外面吻波德。”
“是的。但我不认为你就毁了。”
“他请求我嫁给他,洛厄尔。”
“哦?你说——”
“我说我愿意。”
“我没想到会如此简单。”
“我爱他,洛厄尔。我要嫁给他。你非得用刀子不停地拍你的手掌吗?”
“抱歉。我没意识到我在这么做。”
“怎么样?”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柔和地说。
“我觉得该说的几乎都说了。”
“洛厄尔,我真的很遗憾——”
“为我遗憾?胡说!整个新世界展现在我面前。”他慢慢走向她,伸手抱住了他,“但这需要慢慢习惯,玛德琳。吻一下?吻别,玛德琳?”
“洛厄尔,别——”她将头别过去,尽可能温和地推开他。
他越抱越紧。
“洛厄尔——不,别这样,洛厄尔。洛厄尔,你弄疼我了。别!”她抵住他的胸口,挣脱开来,“我受不了啦!”她痛得大叫。洛威尔手里的宇宙飞船发出嗡嗡声,渐渐发热。它颤动起来,从他的手里弹了出去,凭它自身的力量,直插玛德琳的胸口。
洛厄尔不必费心去查找警察局的电话,玛德琳打好的电话单上就有。
“第七区。我是卡翁警长。”
“警长,”洛厄尔说,“我要报告一起事故——有人死了。”
“凶杀案吗?”卡翁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需要作些解释。”
当警察前来时,洛厄尔平静地讲了他的故事,从发现宇宙飞船到最后发生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这是我的错。”他说,“这些小东西认为我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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