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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天使,望故乡》是美国大作家托玛斯?沃尔夫的处女作和成名作。
小说以南方小城石匠甘德家的小儿子尤金从出生到十九岁的成长经历为主线,展现了甘德一家几代人动荡而矛盾重重的生活,铺陈细腻,笔力澎湃,仿佛波浪层层漫涌般以时序推进,众多复杂而鲜明的人物形象纷然杂呈。年岁与学识渐长的尤金感到小城天地的偏狭与庸俗。与他相契的哥哥阿宾去世后,他离开令他爱憎交织的故乡与亲人,去哈佛求学开始新的生活。
在这部自传性小说里,二十九岁的文学天才以无比的真诚进行着自我曝露与探索,以超越年龄的成熟讲述人世悲欢,讲述青春的困顿与迷惘,如歌如泣,喷薄着生命的激情,影响和感动了无数读者,被许多人引为一生中最重要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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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托马斯·沃尔夫
1900-1938
二十世纪上半叶美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以极尽铺陈、高度抒情的叙事风格著称,孑立于现代主义和现实主义传统之间,作品多为自传性,记录与思考他在闭塞南方小镇的成长以及去哈佛求学后的生活经历,反映出那个时代美国社会的文化和精神风貌。他短暂的一生里著有长篇小说四部,中短篇小说多篇和剧本若干。四部长篇分别是《天使,望故乡》、《时间与河流》、《网与石》和《你不能再回家》,其中《天使,望故乡》是他的成名作。
乔志高
1912-2008
著名编辑、作家和翻译家,原名高克毅,祖籍南京江宁,生于美国,先后任职于《中国评论周刊》、《美国之音》等媒体,退休后与宋淇合办《译丛》,向外介绍华语文学。他著有《纽约客谈》、《金山夜话》等散文集多部,译有《天使,望故乡》、《大亨小传》、《长夜漫漫路迢迢》。其中《天使,望故乡》已被读者公认为最佳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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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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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一块石头,一片树叶,一扇找不到的门;话说一块石头,一片树叶,一扇门。再说所有的被遗忘的面孔。
赤裸地,孤独地,我们放逐出来。我们闷在娘胎里不认识母亲的面貌;从她骨肉的监狱里,我们来到人世间这个不可形容、无法互通声息的监狱。
我们之中有谁真正知道他的弟兄?有谁探索过他父亲的内心?有谁不是一辈子被关闭在监狱里?有谁不永远是个异乡人,永远孤独?
啊!失落的荒废,失落在闷热的迷宫里,失落在星星的光辉中,在这恼人的、灰暗的煤屑地上!哑口无言地记起来,我们去追求伟大的、忘掉的语言,一条不见了的通上天堂的巷尾——
一块石头,一片树叶,一扇找不到的门。何处啊?何时?
哎,失落的,被风凭吊的,魂兮归来!
造化弄人,一个原籍英吉利、一个祖先德意志,两人姻缘牵连,已经是够希罕的事了;但是要从英国的艾普逊说起,一直讲到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州,再往南到山窝里一个叫阿尔泰蒙的地方,透过破晓的鸡啼和石雕天使的浅笑,那才是这变幻莫测的尘世间一点小小的奇迹。
我们每个人背后有数不尽的因果:把自己抽丝剥茧,将人类追根寻源,你就会发现四千年前在希腊克利特岛上开端的恋爱故事,昨天在得克萨斯州刚刚结束。
毁灭人类的种子将在沙漠里开花,救药人类的仙草长在山野的岩石边;乔治亚州一个邋遢女人纠缠了我们一生,只是因为当初伦敦一名小偷没有被处死。我们的每一时刻皆是四万年的结晶。日日夜夜、分秒必计,就像嗡嗡的苍蝇自生自灭。每个时刻是整个历史上的一扇窗户。
这就是其中的一个时刻。
一八三七年,一个英国人名叫吉尔勃,龚德的从不列斯陀港搭帆船来到巴尔的摩,随后(大概为了迁就杨基口音)改姓甘德,买下一丬小酒馆为业,不多几时自己贪杯把利钱喝光。于是他往西流浪到宾夕法尼亚,行险侥幸,勉强在四处乡下靠斗鸡赚几个钱糊口,往往被人关在牢里过夜,第二天清早仓皇出走,丢下自己常胜的雄鸡死在战场上,口袋里一文不名,碰得不巧脸孔上还被当地农夫的老拳挂了彩。可是他每次总算能够脱逃,后来辗转来到德意志移民地区,正赶上秋收,他被当地土壤的丰腴所感动,就在那里落足定居。不到一年他娶了一个年轻力壮、有田有地的寡妇。女的跟别的德意志人一样,爱上了他那股遨游江湖的气派和滔滔不绝的口才,尤其是摹仿红伶祁恩演哈姆雷特的那副神情。大家都说他早就该到舞台上去演戏的。
这个英国人生儿育女——一个女儿、四个儿子——优游自在地生活着,他妻子不时正言厉色申斥他,他也忍受着。一年一年过下去,他那对亮晶晶圆鼓鼓的眼睛渐渐失了神、眼皮下垂,本来挺直的身材现在走起路来也一蹶一拐的。一天早晨他妻子来唠叨他不要睡懒觉时,发现他中了风一命呜呼。他遗下五个子女,一笔抵押房产的债;还有——蕴藏在那对生前莫测高深、现在瞠目不视的黑眼珠里——一种永不磨灭、渴望云游四方的精神。
我们现在且与这位英国人告别,下文单讲承继他这份遗产的第二个儿子,一个名叫奥立佛的孩子。说起来话长——这孩子怎样站在离他母亲田庄不远的路旁,眼睁睁看着南方来的“叛军”列队向盖提斯堡进行;他怎样一听到弗吉尼亚州轰辍烈烈的名字—双冷静的眼睛就会黯然充满神秘;还有在内战结束他才十五岁的那年,他怎样在巴尔的摩街上走路一眼瞥见小店里陈列的一块一块标志死亡的大理石,上面雕刻了小绵羊和长翅膀的仙童,和踮着—双冰冷瘦小的脚的石头天使,天使的嘴边含着—丝温柔、凝滞的微笑……我所知道的只是这孩子那对冷而淡的眼睛忽然变晤变深,里面蕴藏着死人生前眼中燃烧的蒙眬的饿火,把人从教堂街一带带到费城以西的。孩子两眼看着石头天使,看她手里拿着一根石雕的长蓬百合花,他浑身发冷,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他两只大手的长指头紧握起来。他想他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只要也能用凿子把石头雕出细巧的花纹来。他恨不得把自己内心里—些暖昧而数说不清的情绪用冰冷的石头塑造成型。他恨不得能雕刻一个天使的头。
奥立佛走入小店,开口问里面那个手拿木槌的虬髯大汉要工作。他于是留下来做石匠的学徒。他在那灰尘滚滚的院子里工作了五年,等到学徒期满,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可是他结果并没有找到他所追寻的。他没有学会雕刻天使的头。鸽子、绵羊、死神那接驳得天衣无缝的双手、以至精细曼妙的字体他都会雕——只是不会雕天使。多少年来荒废的精力和遗失的时间——在巴尔的摩时期胡乱的生活,有时工作有时烂醉如泥,上戏园去听布斯和赛尔维尼,听得这个做石匠的如痴如狂,在街上大踏步走路时自言自语背诵洪亮的台词,一面挥动两只传神的大手道比划——这些都是人生过程中盲人瞎马的摸索,书饼充饥的满足,是我们哑口无言中追寻的心声,是走到巷尾而找不到的上天之路,一块石头、一片叶子、一扇门。何时啊?何处?
他一辈子也没有找到,他就这样跟跟跄跄地流泪大陆,走到战后复元的南部——这个身长六尺四的怪人,两眼冷漠不宁、鼻子像刀肯一般厚,说起话来滔滔不绝,骂起人来一板一眼用上一大堆奇词妙语,听上去令人发噱,他自己却一本正经,只是在薄薄的嘴唇旁带着一丝胆怯的笑意。
他到中南部某一州首府雪梨的小城市呆下来,安居立业。这地方的老百姓战后喘息甫定、创痕未复,对这个外乡人多少含有敌意地注视着,可是他倒勤勤恳恳、规规矩矩地生活下去,终于替自己建立了声誉而被当地人土容纳,后来娶了一位比他年长十岁的老处女。这个女人瘦得像害痨病的样子,可是她有两文积蓄,一生矢志必嫁。不到一年半,他原形毕露,又发起酒疯来,整天蹲在酒馆里,把自己那丬小铺子喝得荡然无存。一天晚上他老婆辛西亚忽然吐血身亡——当地人都说以他那种行为他老婆怎么不会早死。
于是一切又是一场空——老婆、生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不喝酒的名声,石雕天使的美梦。每天晚上他走遍大街小巷,口出狂言,用他那套典雅的辞藻咒骂这班吃喝懒动“叛徒;一面心里又怕又悔,悔不该自己荒唐,搞到这般田地。在当地人土众目睽暌的谴责之下,他身体日渐消瘦,相信是辛西亚的痼疾在向他侵蚀,作为报复。
他年纪刚过三十,可是看上去老多了,睑又黄又瘪,刀背似的鼻子现在瘦得像鹰隼。他蓄的两撇棕色长胡子,现在凄惨地往下垂。
他不时纵酒的习惯把身体糟蹋了,现在骨瘦如柴,经常咳嗽。孤零零一人在这充满敌意的城市里,他想起辛西亚来好生害怕。他自以为一定染上肺病,就快要死了。
于是,又一次感觉孤独和失落,活到现在还没找到安身立命之所,脚底下的泥土无形中消失,奥立佛重新出走,沿着大陆茫无目标地飘游。他这次转了方向朝着西边崇山峻岭走去,心想那边深山中无人知晓他的臭名,希望在那里可以找到隔离、新生、和既失的健康。
于是这瘦鬼的两眼又黯然出神,就同他青年时代的眼睛一样。
在十月阴雨的天空之下,从早到晚奥立佛坐着火车横越这个伟大的州份往西迈进。他凄然凝望窗外一片广大的土地,杳无人烟,久不久见到两三户小农家,毫不济事的样子在荒野里零零星星耕几块地糊口。他面对这片景色,,心里凉了半截,像是铅一般的沉重。他想到宾夕法尼亚的仓麇,田里常熟的谷物,那里生活的丰满、整洁、和勤俭。他又想到他自己当初怎样努力向上,后来怎样搞得一团糟,想到这些年来浑浑沌沌的生活,赤裸裸糟蹋掉的青春。
天啊!他心里想。我老了!怎么搞到这里来?
过去一年一年的情景鬼影懂憧地在他脑海中映过。他猛然觉醒他这一非子都是被偶然的事故所控制:一名“叛军”口唱战歌、公路上远远一声号角、军队进行时的骡鸣马嘶、小石匠店里天使脸上的痴笑、一个婊子走在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模样。他不知怎么地扬弃了温暖、美满的家乡而流落到这个不毛之地来。他一边望着窗外出神,望着荒芜的田野、耸拔的庇德蒙高原、泥泞的红土路、和一路车站上目瞪口呆、邋里邋逷的男女——这里有一个瘦长的农夫佝着背拉缆绳,那里一个懒洋洋的黑人、一个缺了门牙的农家子弟、一个手上抱着脏兮兮的孩子的黄脸婆——一边想命运这样奇怪,他心里忽然起了无名的惶恐。他怎么搞的,竟会从他自小习惯的德意志人的勤俭的故乡跑到这个一望无际的失落的荒野来?
火车喀嗒喀嗒辗过臭熏熏的土地。雨不停地落。一个火车工人一阵冷风开门走进肮脏的二等车厢,把手里的一桶煤倒在车厢一端的火炉里。一伙乡下佬横七竖八地躺在面对面的两排座位上,不知谈些什么哄然大笑起来。一阵凄凄惨惨打钟的声音压低了车轮的声音。火车走到山脚边一个换车站一停停了老半天,令人心焦。后来车子又往前开,开过广大起伏的地面。
黄昏时分。庞然大物的山脉朦朦胧胧地在眼前出现。山边茅屋小窗里透出隐约的灯火。火车沿着高架轨道战战兢兢地攀越白鋉似的飞瀑。仰望、俯瞰,只见玩具一般的小屋东一处西一处挂在山间,四周绕着一缕炊烟。火车很吃力的样子沿着山边挖空的红土路蠕蠕地往上爬。等到天黑,奥立佛已经下山到了铁路尽头一个名叫老栅的小镇。回过头来,最后一排巍然矗立的山壁已经在他后面。他离开荒凉的小车站,凝望远处一家灯光如豆的乡下杂货铺时,奥立佛心里感觉得就像一只身负重创的大兽一样爬到深山之中蜷伏起来等死。
第二天早晨他乘坐大马车继续他的旅程。他的目的地是一个名叫阿尔泰蒙的小镇,在山岭以外再有二十四里路的地方。拉车的马匹挣扎着慢慢地往山上爬时,奥立佛的情绪好了一点。那是十月下旬阳光闪闪、秋风飒飒的日子。山中空气清朗而爽脆:峰峦在他头顶上高插入云,近得几乎可以用手摩,同时广大无边,岩石光洁,草木不生。有几棵老树,又瘦又坚:差不多树叶全无。天空里布满了飘浮的白云;一团浓雾慢慢地移过来围绕着山腰的层垒。
他往下看,山溪的激流在河床的石块上泛出白沫,只见一小撮一小撮的人在忙着铺轨道,将来要弯弯曲曲翻山越岭造到阿尔泰蒙去。一会儿功夫,那对汗流浃背的马匹已经攀登山脊,在崇山峻岭极目行云之间,又由彼面慢慢地下坡,直奔阿尔泰蒙镇座落所在地的高原。
就在这永恒的山丛中,藏在硕大无朋的山窝里,他发现了一个面积广阔,人口四千的山城。
这里有新的土地。他的心情更加开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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