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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徐城北的“说戏”是有来头的。自幼跟祖父瞧戏,又出身记者世家,多与梨园名角耳濡目染,虽无心插柳,却又命中注定在专业剧团当编剧搞研究,一干15年。写过剧、论过戏、出过专著,但如同人们称他“城北徐公”,并不因其貌得名一样,他的杂(涉猎广泛)、散(散论闲文)、玩(把玩品味)成就了他的非专业写作,更多了读友。于是一发不可收,越发信手拈来,在若干“三部曲”后,开始“五指连弹”。这不,就有了被他称为私人记忆的5本“说戏”。其实,书中不只说戏,也说人说事儿,这或许正是读者想看到的。
徐城北的“说戏”是有看头的。他居然将京剧与粤剧,张火丁与红线女,谭鑫培和于魁智,袁雪芬、袁世海?????都当作“夜明珠”串在了一起,还就此聊起了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当然也免不了说一些大剧场和小园子、演员的挣钱与读书等话题,发一些“切忌买椟还珠”、“别了京剧革命”等议论。
徐城北近年来写的二十余篇关于京剧名剧、名角的文化品文,文章有长有短,意趣盎然,生动活泼,文字优美。配有精美的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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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徐城北
1942年生于重庆,在北京长大,1965年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北京大学兼职教授。已经出版各类著作九十余册。主要研究领域为京剧文化和京城文化,著有《梅兰芳三部曲》《老北京三部曲》《老字号三部曲》及《中国京剧小史》等。
徐城北生长在一个一生都让他很骄傲的家庭中,父母是重庆《大公报》的“名记”,这个家庭的气质,以及它背后的文人情怀与文化环境,都有一种倔强和执著。徐城北自然就被“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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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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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怎么迷上戏的
前门城楼下的跟屁虫
校庆中的狂喜
在“京剧之外”的日子
终于一步登天
第二章 终于天遂人愿
徜徉在落叶中
宽大的练功厅
肥肉事件
承包才是大事件
公交车上我让座
遇见了张学海
郝庆海那一嗓子
“化学把子”及其他
要勇于“出远门
回农村看戏
最终回到戏园子
重睹《群?借?华》
看戏究竟看什么
袁世海找到我
“势利眼”与“三让座”
都得“对号”
一“机灵”的《阿Q外传》
风华无限翁先生
阿甲与龙舒掌
初试《玉簪误》
台湾人赠我汉语成语词典
与“老海”合作写书
再写《则天武后》
云手
巡回演出的后半夜
在梅兰芳家磕头
写在挂历背后的房图
我给“油画”起名字
梨园血缘有大麻烦
样板戏有余毒
没了立锥之地
自序
第一章 旧事的回忆
曾给红线女写书
无心巧遇张火丁
红线女珠玉作品很充盈
京戏颇多小珠子
探寻京戏夜明珠的必由之路
程长庚与谭鑫培的交接
三十年代的异峰突起
五十年代的是是非非
“文革”的样板戏与今天的振兴
京戏?国剧?夜明珠
反馈还谈袁雪芬
第二章 主演的夜明珠最漂亮
观众最关注的珠子
梅兰芳“有”表演
程砚秋“写”报告
尚小云“挺”锋芒
荀慧生“玩”花木
王瑶卿因人施教
钱家父子的创造继承
张君秋的生命四季
马连良的泡澡
李少春的左右开弓
袁世海说蟒袍、脚步及镣铐
尚长荣身上有两种“泥土”
于魁智生得其时
映山红又是开不败的
我欣赏齐如山的四句话
适当守旧是必要的
第三章 夜明珠是从“夜里”亮起来的
谭鑫培用大烟枪说戏
谭鑫培为学戏也受气
半夜趴余叔岩的后墙头
金少山深夜吊嗓支开徒弟
新艳秋曾让程砚秋很窝火
夜明珠的特征:隐于市更亮于台
第三章 另找饭辙
别了“梨园写手”
别了长安大戏院
别了政协礼堂
别了什刹海 别了三不老
别了 十年三写《梅兰芳》
别了我的“老北京”生活
别了我的闲散适宜
两度的寂寞
“有空儿咱们聊天儿”
天生不会赋闲
没料到“大书”还会再版
天上来去多滋润
哪条路才最合算
第四章 远看的心得
我太爱这门艺术了
有时也真不喜欢这支队伍
戏是不能干一辈子的
微醺是必要的
我有过诚恳
也有过正直
更需要些狡黠
东京票房所遇到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
出水才看两腿泥
敝帚自珍的几本书
第五章 还想回梨园玩儿一把
旧情难舍
人格魅力最难忘
表演艺术提高难
是否还有其他的路
“写家”也要成家
“大白话蛋”同样要成家
在漫无边际中有所期待
风柔五湖秋
“都老了”
《武后》的遗韵
京剧是玩意儿么
京剧属于老年
老年人的记忆“很值钱”
后 记
金少山深夜吊嗓支开徒弟
新艳秋曾让程砚秋很窝火
夜明珠的特征:隐于市更亮于台
更需要困苦的磨炼与打击
“夜里”对梨园是永远存在的
第四章 珠子在“白天”遇到的环境
“满堂灌”未必好
昨天的“前门外”
今天的“后门里”
大剧场与小戏园子
演员读书很重要
创造新的功法
国宝的传承之路
挣钱不能“没够”
三分闲适与七分自定
第五章 我寻觅夜明珠的历程
我拥有了“品戏斋”
我提出“京剧的三座大桥”的判断
我去北京大学讲演了半年
外边的世界在召唤
我有了栖息地
京戏还有第三次华年么
又遇到“知性”问题
以汽车为代表的城市变迁
再说电影《梅兰芳》
第六章 切忌买椟还珠
千古不移的认识三阶段
经历过痛苦才知道理性之有用
不必急于打造理性
世界还有更重要的事
要正视三十年代知性的美丽
“不是这里事”—打造梨园理性是漫长的过程
生活?艺术?哲学
云手:京戏的“永”字八法
第七章 定位古典不能忘
历代古典贵于珠
后世“还有后世的昆曲与古琴”
“紫根儿韭菜”有些稀缺了
激赏小剧场的《马前泼水》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广州裁撤京戏团并不值得惋惜
别了“京剧革命”
文人看法未必是夜明珠.
文人需要有内部的文人
学识也需要内部的学识.
第八章 永远的夜明珠
优秀民族不可无
难忘的“扭秧歌”
京戏还是戏曲范畴最亮的夜明珠.
红线女与岭南文化应继续研究
上海在“两个中心”下命运如何
祝愿红线女、袁雪芬们身体好.
就不谈京戏的夜明珠了吧
后 记
后记之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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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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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兰芳家磕头
接触的“角儿”多了,既高兴,也麻烦。高兴是我能集中认识这么多的名伶,麻烦是他们彼此都有些互不服气。有时在私下谈话中,某人会亲热地贴近你说:“城北啊,咱们是自己人了,要是别人的话,求我讲给他听,连门儿也没有!不过,咱们说话是哪儿‘说’哪儿‘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很感谢他的热诚;可等他说出来一听,才知道完全是一片废话,甚至是一些嫉妒他人的“小话”;不仅没有艺术价值,连其他方面的参考价值也没有。但我还会第二、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人家岁数比我大,又是很认真地讲,我不能不听,但时常又是很厌烦再去听它。我能有抑制、阻止他们再说这类话的办法么?我是否得请出名震梨园的祖师爷或人格神出来呢?
思想很久,最后想出办法。因为我工作的是京剧的国家剧院,其第一任院长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兰芳。他离开我们五十多年了,但当年我作为中学生看他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相信与他同过台的后辈对他的忆念更深,在他的精神感召下,那些不甚光明的东西就不好意思再拿出来了。我何不专心研究一下梅兰芳呢?他既是我们的前院长,更是今天梨园(扩大说,就是整个的梨园)的人格神。
我当时住在西城区的三不老胡同,这里是全国政协的机关宿舍。同住在一个院的冯亦代伯伯,给我写了一封给梅兰芳第二个儿子梅绍武的“介绍信”,信上介绍了我母亲当年访问梅兰芳的过程,也介绍了我今天的工作单位。我预约了绍武,就到他们夫妇当时住的西城西旧帘子胡同的梅家“副宅”去看望了他。何谓“副宅”呢?“正宅”在护国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副宅”是解放初期以梅夫人的名义买的,专为接待老家泰州亲友或梨园子弟学戏进京而用。等梅兰芳本人去世,这房子空闲下来。等1976年闹过地震,梅夫人等便搬到了这边,并派梅家的第三代把许姬传老人也接到这里来住。渐渐的,梅家的几个子女也搬了来,一人一面房子住了下来。当初,我第一次进入院子,一种下意识就告诉我,怎么那么眼熟?那廊子,那房檐,那台阶……怎么我似乎见过似的?回到家翻出老照相本,忽然翻出自己的一张老照片:只四五岁年纪,冬季,穿棉袍,独自站在廊下,雪花正扑进我的怀里……这时的房子,主人还是《大公报》三巨头之一的女婿,由于天津《大公报》向北平派驻了办事处,而办事处又没有现成的房子,于是我父亲(办事处主任)选中了这房子,就由《大公报》老板向房主洽谈,办事处就顺利进驻了这所房子,这也才有了我那张幼年的照片。
我进入这梅家副宅时,梅夫人已去世,我向住在北屋耳房的许姬传老人述说此事,他也连连称奇。我曾先后进入各面屋子访问梅先生的各位子女,分别写成小文章连续发表。随后,又先后采访程宅、尚宅和荀宅,又分别写成连载文章发表在不同的报刊之上。走访这些梨园的世家,一来对我深入了解戏曲规律有帮助,二来可以稳固自己在剧团的地位。如果有哪个宅门中的再传弟子“犯刁”,我就去他那个宅门中告状。这么做还真有用,今天京剧演员可以不听剧院领导的,但就是不敢在梨园宅门里“犯刁”。
话说某日,我无意来到西旧帘子胡同的梅宅,进来才知道那天是梅先生的忌日。梅宅本来是准备了饭的,准备如果有弟子前来祭拜,就一定要留饭。但那天偏巧就没一个人来,梅家子女心中感慨:老爷子在世时,学生们几乎踩破门槛,如今老爷子不在了,就世态炎凉一至如此。他们说:“城北啊,你赶上了也就别走了,先参加我们的家祭,完事再在我们这儿吃中饭……”这么恳切地一说,我也就不能不留下了。随后在北屋的西侧梅先生的照片前,摆了香案,绍武举香,子女陆续磕头行礼,男性在先,女性随后,女性中也是女儿在先,媳妇在后。等家族行礼完了,才是外来宾客。先由许先生上前鞠躬,随后有梅先生早期弟子(男旦)磕头,最后该我了—是鞠躬?还是磕头?我略有犹豫,葆玖在一旁说“鞠躬吧”,而五嫂屠珍则说“给艺术大师磕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一说,我就只能横下心来磕头了……就在这一刹那,我脑子转了好几转,梅兰芳死时是党员,我如今可还不是党员,他欢迎家里今天举行这样的仪式么?……时间过得飞快,也容不得我细想,我只好磕头了,磕得半深半浅的,远不如梨园人物磕头那么虔诚与自然。
等从地面上“起来”,葆玖、葆玥都上前说“谢谢”,我发觉他们在手心中用了力。而过了几天,等我再去中国京剧院遇到其中梅派的再传弟子时,发现他们对我态度都特尊敬。我有些不解:“呦,您几位!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笑笑:“没什么,您参加了我们家门里的祭奠,那天我们本来也想去的,还担心自己资格不够。结果一懒没去,最后都挨了骂……”当然,是谁骂了谁,是怎么骂的,我都没问,但我总觉得其中蛮有“戏”的。如果有知道的细致描述一下,必然挺好玩,当然,也许还不止是好玩。梨园当中这类事情很多,研究一下必然大有意思。
我就在这一时期,还先后访问了四大名旦当中的其他三家:程家老宅在西四北三条,离我们家咫尺之遥。我认识并熟识了程老夫人,熟悉了她的四个儿子,并逐一访问过。他们家有些隐私,我探求几次而不得。后来等我知道了其中一些,反倒彻底放弃。因为有些细节对我来说,似乎还是不知道更好。尚家我去了不少次,尤其是与他们家的张秘书搞得很熟。他们家的客厅很小,但家具都是硬木的,每件背后还用毛笔写着一个人名。我问其故,老夫人直爽地说:“等我死了,写着谁名字的,就分给他。人人都有份,既不要打架,也不要看见别人的眼热!”荀宅我结识了张伟君,她实在是个大能人,并且想“用”我整理荀先生的日记。我思索了许久,没敢接这个活。我和她的女儿、女婿也搞得挺熟。深入到他们派内或家内之中,我多少知道了他们本人本家本派的另一面。另外,中青年演员进入这些大宅门后,那神态那思想那行为那举止,就和他们在剧院时的常态太不一样了。在这些大宅门中,他们有着各自的辈儿,当然,同一辈儿的演员成就不同,这又让他们也萌生了不同表现。在大宅门中,旧的礼节比较多,也比较好玩,至少是我这个外人看来如此。总之,如果新知识分子进入工作状态之前,不先懂得一些大宅门内外的知识(光懂得还不够,最好要亲身参与几回,要得到里边的认可),否则是不容易把工作做到位的。
还有一件事是需要谈的。有一年天津举办四大名旦联合的纪念演出,弟子们与家族成员都住在某宾馆。我恰也在场。演出之后,别的流派屋子里都说说笑笑,非常热闹;唯独梅派这边的屋里非常安静。我一推门,发现梅派时下的几位“大角儿”,一个个屋中端然安坐,梅家人物正讲述着大师生时的某件陈年往事……这真是重要的对比。不比不知道,一比就吓一跳啊。“吓完一跳”了还能再反思一番,就觉得其中大有琢磨之处。再等我后来先写出《梅兰芳三部曲》的书后,再与其他大牌演员谈艺术,我明显感到对方大多能够自我约束,再不像从前那样放肆地大吹大擂了。以往,我习惯采访他们时由他们去说,顶多事后多去调查甄别一番。总之对他们诸位,我采取一种叫“等距离外交”的政策。但每一次都这样,事后也耽误不少时间。如今发生了这变化,我也是由衷高兴,想不到研究去世多年的梅兰芳,还能对于约束眼前的梨园起到如此的作用!我更深思并感慨起来,要想挑拣认真研究并写作的素材,是需要认真进行甄别的。真值得的,再下大气力不迟,否则,就干脆节省点精力吧。
谭鑫培用大烟枪说戏
夜明珠自然夜晚最亮,可它又是什么时候与什么条件下,才一步步亮起来的呢?经过调查与研究,才知道它是从夜晚才开始发光,光芒一代代加盛,最后才陡然照亮了四方。
在谭鑫培晚年,身边是不缺弟子的。儿子谭小培,是自己的第四子。明显不是独挑大梁的材料,但也只能由他担此重任了。孙儿谭富英,看来像是有出息的,但还和富连成学戏,将来是否能够出头,那要看他自己的运气与努力了。女婿王又宸,处处学自己。自己抽大烟,卧榻横陈之后鼻子下边焦黄。又宸不抽大烟,就用鼻烟把鼻子下边抹得焦黄,一进戏园子就忙着洗脸,好把鼻子下的那块黄洗去—以为不这样不足以证明自己是谭派。此外,那时打着“谭派弟子”大旗的大有人在,有些拜过师,有些没拜师,拜过师的未必好,没拜过师的未必不好。所以在谭鑫培心里,有些打翻了五味瓶的意思,翻来覆去也定不下准主意。谁能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呢?第一,玩意儿得真像自己,否则会毁了自己的名声;第二,他最好能是自己的家人,要姓谭,否则谭派在自己生前怎么会外流了呢?真要那样的话,自己身后就会遭人骂了。
正这时,走红却又身体不好的余叔岩请人来家里“说和”,希望能够拜师。谭鑫培心里很复杂。这姓余的小子是个有心人,他到戏园子看我的戏,不单自己用心琢磨,还雇了一帮人,占据了舞台前排一侧的一张桌子,几个人各有分工,有人看我在台上的位置,有人看我的身段,有人还专门看我今天是否有什么不同于以往的地方(所谓的“即兴表演”)。等我演完戏,姓余的就请这帮人到小饭馆聚齐儿,大伙分别把今天所看的心得给他倒出来,他是择善而从,当然,饭钱得由他拿。可惜我们谭家门里,还没哪位像他那么虔诚呢!
尽管谭鑫培也承认这些,但不等于余叔岩拜师谭鑫培就没问题了。最大的阻碍是他姓余而不姓谭!这可是再怎么也改不了的!今天我活着,看戏的都捧场,说起老生都是以谭派为尊的。等我一咽气,这以谁为尊就说不定了。我们家的后人中如果再没人能镇得住山门,那情形就惨了。
余托了我的熟人进了我的门儿,把打算拜师的意思说明白了。我心里不甚愿意,但来人又跟我挺熟的,不能驳人家的面子。只能借茬儿把事儿先岔过去。于是人家走了。但不久人家又来了,旧事重提,还带了姓余的好心,是非常优良的烟土,此外还有自己非常喜欢的古董,古董有限而烟土很有数量。自己有些动心,但关键时自己却又稳住了,没直接答应。但自己心思的“活泛”总让来人摸到了脉!他知道我心思“活泛”了,他以后还会再来的,他要是再来第三番的话,我总不能驳人家第三回吧?谭鑫培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师门”最后是要开的,最后终于有一天,他亲口答应下来,并且很主动地接受了余的磕头拜师,以及在什么地方吃饭请客,等等。这一来,余的“谭门弟子”的身份就有了。他的目的达到了。谭鑫培又想,你拜了我,我就把你搁在那里,这总行了吧。梨园内外,这样的“名义弟子”多了,你总不能要求我再教这教那的吧?真要那样的话,你可也太狠了!
余脸上总是充满笑容的,他又不断送这送那,想直接学戏的意思一点都不露,终于是师父自己坐不住了,他懂得这位徒弟的厉害,他是想让我主动张嘴!他知道我总有自己绷不住的时候!结果呢,还真让他说着了,最后是我这师父主动向徒弟提出:“我教你出戏,怎么样啊?”我后边的潜台词是:“鑫培啊鑫培,你可真不要脸呀!”人家那边回答得多有身份:“谢师父,您说我什么时候到您那儿去?您打算教我哪一出呢?”谭鑫培整个被搁置在郁闷的心情里,好久都没缓过劲来。“那什么,明天晚上,十来点钟,你到某某烟馆里找我吧……”
余一听就心里打鼓:“怎么,您这是要我学戏,还是要我跟您学抽大烟呢?”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连连应对:“是了师父,徒弟记住了。”
从第二天晚上十来点钟这个时刻开始,谭鑫培正式给余说戏了。说的是《太平桥》,不是重要的谭派戏,但其中也有讲究,真懂得的人是知道这出戏中有“深沉”。谭鑫培就给余说了这出中的一半,就半出。而且谭的身子都没下烟榻,谭就侧身依靠在烟榻之上,用一只大烟枪给徒弟指点了几下,“这儿,应该怎么怎么着;那儿,又应该怎么怎么着……”徒弟眼睛不眨地看着,心思活泛地想着,心说这几招也厉害呢,它们在其他谭派戏里也有不少的显现呢?徒弟心说,“师父啊,别看您现在惜墨如金,等我把它消化好了,就能把您门里的好东西泼墨如雨啦,到那时候,您的女婿或门里的其他人,或许还停留在用抹黄鼻子下边来证明是您的传人哪!”
就从这儿开始,余叔岩下了苦功夫,终于得到了谭门的真谛。把他从师父那儿学过的戏计算一下,一共是一出半。但在谭鑫培的身后,全社会都承认的谭派传人,却是他余叔岩了。到后来,在社会压力之下,谭小培带着虎虎生气的谭富英走进余家大门时,请余“看在先祖的份儿,多提拔提拔富英”,余倒是心境坦然,真想把从谭家门儿里学到的,还传回到谭家门儿去。但这取得与送回的一拿一送,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它需要双方的密切配合,不能光是一边起劲儿一边没劲儿。结果呢,这一来一送没能完美完成。甚至可以说,等余后来传艺,另外的一男一女两个弟子,男的是李少春,女的是孟小冬。由于种种原因,余派的真谛,倒让女性孟小冬给学去了一多半,不仅真,而且深。
这就是历史,谁也不必怪罪,历史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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